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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傲霜久久不语。良久,又问,“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否受得住舟船劳顿?”
吴大夫毫不犹豫地摇头,“那会要了他的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以他的情形,最好永远不要出行。”
“这不可能,我不能让他永留岛上。最快需多长时间?”
吴大夫思忖片刻,“至少需两个月时间。”
“好吧,这两个月里,您多辛苦,使他在可能的范围内恢复到最好。”
“我会尽力,岛主放心。”
“对了,他现在是以恢复治疗为主,是吗?”
“是。除了服用汤药、针灸外,再施以按摩、热疗。过些日子,再让他进行活动训练。”
傲霜点头,接着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每天什么时辰进行热疗?”
吴大夫面色如常,立马答道,“申时二刻。”
傲霜咳了一声,正色道,“知道了。吴大夫,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去忙吧。”
吴大夫告辞,快步而出,出门后,才笑出来。憋得辛苦啊!
追问
掌灯时分。
房门轻响。山野菊睁开眼睛,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走向他。第一次得以长久仔细地看她,秀雅姝丽,秋波流慧,风华绝代。昏灯下已如此,不知艳阳下,该何等光灿夺目。
“傲霜,你来了?”
“不许这样喊我。”说出口的话语,还是那么冰冷。“只许连名带姓地叫我。”
他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叹道,“怎样才能让你忘记过去,抛却仇恨呢?”
她不语。
他又说道,“如果我的死能让你重拾轻松快乐,那么我很愿意。”
她冷然道,“如果只是让你死这么简单,我何不当初就一剑杀了你?还可省去我许多麻烦。”
换他不说话。
她问他,“山野菊,当初你们是怎么闯入我家的?怎么会对路况、地形及守卫那么熟悉?杭州城里,我家并未显露富贵之象,怎会成为你们专门劫掠杀戮的目标?”
山野菊暗叹一声。该来的终于来了,躲也躲不过。“傲霜……”
“不许你这样叫我。”她马上打断他。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把悲伤仇恨都忘掉吧!”
“我忘不掉。我永远忘不掉。亲手埋葬双亲的痛,亲眼看着活生生的人成为一排排尸体的痛,亲眼看着家园被毁的痛,我永远不会忘。那惨状多年来始终历历在目。”说着,她的声音都变了。
“请你别太执着于过去了。难道你现在所做的还不足以让你走出过去的阴影吗?我们都知道海上有一支船队,来去如风,行踪不定,勇猛善战,专与我们作对,闹得我们人人自危。你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打击了。这样,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要知道,仅凭你们一己之力,难以使我大明东部沿海受如此深重危害。你们的劫掠甚至渗入到了内地。如果大明内部无人与你们狼狈为奸,又何至于此?当年我家血案背后,隐藏着哪种势力?他现今又在何处兴风作浪,危害大明、危害百姓?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我全家报仇,为我大明扫除奸佞。”
山野菊又忍不住叹气。“许多事情并不尽如你的想象。真相揭开后,也许结果并不是你想看到的。”
“无论哪种结果,我都要知道,都要了解,绝不能任由事情不清不楚下去。我一定要查个清楚,弄个明白。”
他看着她,表情复杂,心中涌动着怜惜、钦佩、担忧的情绪。
“山野菊,你告诉我,告诉我当年的事实真相。”
“当年的一切,我并不是知情者,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们武士,对上只有服从,只有忠义诚信,勇敢坚忍,一切只为服从命令,达到目的,不问缘由。”
“我不相信。”
“事实就是如此。”
她拔出佩剑,横在他颈上,“既然如此,我留你何用?”
他面不改色,“你杀了我吧,我也早些解脱。我死后,只希望你能寻回快乐天真。”说完,闭上眼睛。
她长剑归鞘,冷笑道,“哈,快乐天真?你可真会说笑。”
他睁开眼睛。
她望进他眼底,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恨,“那早就不属于我了。”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她孤傲的背影,他只有黯然。
山野菊开始摄取些许固体食物,并练习坐着。能坐靠床头,对正常人来讲是享受,对他来讲,却很痛苦。不仅全身百骸刺痛不已,而且头晕耳鸣,心悸气短。坐不了多久,就支持不住,需由人扶着躺下。他也不气馁,凡事皆有开头,慢慢地,坐着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依旧很痛,但头晕心悸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能坐着了,他开始练习自己动手吃饭。拿筷子太难了,就练习用勺子。一开始始终不得要领,手不听使唤,让他觉得一点都不象是自己的手。想起曾经手握长刀任意来去,如今却连拿勺子都困难,更是唏嘘不已。他吃饭时练,不吃饭时也练,终于可以自己用勺子进食,再不需要人喂了。
能坐能自己吃饭了,他想锻炼双腿双脚,让自己站起来。
第一次,他让大壮、阿满扶他起来,没想到脚甫一沾地,未曾着力,便痛得晕过去。大壮、阿满吓得忙抱他上床,找来吴大夫。
吴大夫边为山野菊诊治,边厉声训斥他俩。“你们怎么不问过我,就擅自行事?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万一引发其它病症,我们如何向岛主交待?”
二人惭愧不语。以后,无论山野菊再怎么要求他们,他们只是摇头。
“吴大夫,为什么我能坐了,手也能动了,你却不让我练习站立?”山墅菊想弄明白。
吴大夫沉吟不语。
“吴大夫,请你告诉我实情,免得我心中没底,也省得我鲁莽。”
“山野先生,你能坐是能坐,但不能久坐,手能动是能动,但除了吃饭,不能使更大的力。至于站立,那是万万不能。莫说你的骨骼关节禁不住压力,你的心肺也受不了。如果非要强求,便有可能引起窒息,引发心疾。”
“所以,目前已是我的极限,已是我恢复得最好的状况了?”
吴大夫点头,第一次觉得点一下头是如此困难的事。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作非份这想了。“
虽然对方是俘虏身份,但这些日子朝夕相对,吴大夫最了解他受的苦,受的痛,不免心生不忍。“虽然就目前情况来讲是这样,但坚持就有希望。待我多查阅医书资料,多尝试新药新方,会有转机的。”
“吴大夫,谢谢你。你不用安慰我,我很好,我没事的。”他平静地说。
吴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
叶傲霜一直关注着山野菊复原的情况,常去探望,并向吴大夫询问。
那次之后,叶傲霜再没问过他当年的事,山野菊也未再提起,内心只希望她能想通,虽明知不可能,但总不可避免地作如是希望。还是想逃避吧。
这天叶傲霜来看他时,他正在吃饭。床上有一矮几,布着几样饭菜,他坐在床头,笨拙地拿勺子吃饭,小翠在一旁帮他往碗里夹菜。看见她,两人都停了下来。她示意他们继续,自己走到桌边坐下,倒杯水,轻口啜饮。
待他吃完,小翠收拾干净退下后,她来到床边。
“傲霜……”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这样叫我。”
“我有些累了,你能不能扶我躺下?”他疲惫地说。
她很迟疑。但见他一脸难受,终究不忍。不过,还是感到别扭,又不贯做这种事,手上就不知轻重。见他疼得吸气,不由减轻力道,终扶他躺下。两人都松了口气。
“谢谢。”
她没言语。刚才扶着他,感觉到他硌人的骨头,心中一沉。他竟然这么瘦!
见他额上冷汗,她忍不住问,“很痛?要不要请吴大夫来?”
“不用。我已习惯了。他来了也是这样。”
她心中又是一沉。“过几日我准备回杭州一趟,这些天你好好休息,准备与我一同上路。”
“好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叹息。
前往杭州
海边断崖上。孑然的身影。
叶傲霜眺望着彩霞满天、海天一色的美景。夕阳把大海也染成了一片桔黄色。正是落霞与孤燕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
只是这样的灿烂辉煌,毕竟短暂,转瞬即逝,紧接着是漫长的黑夜。而自己的心境,与黑夜更相契合,就象暗夜行船于海上,前方茫茫,不知归宿。虽然运筹帷幄,呼风唤雨,带领一帮手下纵横海上,可是身边没有亲人,心事无人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