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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黛江山,亦是英雄亦儿女;
楼台烟雨,半含水色半天光。
红藕花开,打桨人犹夸粉黛;
朱门草没,登楼我自吊英雄。
我独携半卷离骚,藉秋水一湖,来犯牢愁尽浣;
君试读六朝乐府,有美人绝代,与偕名士争传。
三月鸳花,六朝金粉;
半湖烟水,一局枰棋。
才经过禅关,却怜桃叶飘零,六代湖山谁作主?
且收入游记,待看荷花开遍,一船书画我重来。
这些对联,或扣奠愁的故事,或扣胜棋楼的故事,辅以金陵曾为六代帝都的主实,情景交融,怀古慨今,虽然不及牌坊那副长联,也都写得甚为贴切。
卫天元笑道:“你这样一副一副联语读下去,天黑了还未能走到前面那问客店呢,明日起个早,再来细读吧。”
上官飞凤道:“啊,这副对联也很好,让我读一遍,记牢了再走。”
“英雄有将相才,浩气钟两朝,可泣可歌,此身合画凌烟阁;
美人无脂粉态,湖光鉴干顷,绘声绘影,斯楼不减郁金堂。”
读罢,上官飞凤说道:“上联写徐达,已经不错,下联写莫愁,更见才情。”
卫天元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一联,美人无脂粉态,那不也是写你吗?”
上官飞凤嗔道:“你又来了!”
卫天元道:“我说的是真心话,美人并不是单凭面貌的。美人固然难得,无脂粉态的美人更加难得!”上官飞凤看他面上并无优郁之色,方始知他是真心夸赞自己。
上官飞凤笑靥如花,忽他说道:“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好,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是坏人,你怎么样?”
卫天元道:“你怎么会是坏人?”
上官飞凤道:“多谢你相信我。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任性行事的,说不定有一天我真会犯了大错,令你也认为是不可侥恕的坏事呢?”
卫天元笑道:“你我之间,根本就用不上饶恕两个字!我的性命都是你给捡回来的,假如你真的犯了滔天大罪,要被罚进地狱,我也陪你同进地狱!”
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那座湖滨旅舍。是一座园林式的旅舍,园中有假山池塘,亭台楼阎。客人住的房间也不是像普通客店那样排在一起,而是一幢幢的小楼房,座落园中各处,自成门户的。客人来开房间,租的就是一幢小楼房,而不是单一的房间。一幢楼房之中,最少也有两间卧房。
卫天元要了一幢雅致的楼房,里面日常用品无不齐备,除了要用饭之外,无需侍者招呼,可以闭上门户,就像一个小家庭一样。
上官飞凤道:“呵,这样的旅舍真好,怪不得你敢担保我一定喜欢了。我岂只喜欢,就是在这里过一世我也情愿。”
卫天元道:“江南还有许多好地方呢,你游遍江南,再说这个话吧。”
上官飞凤道:“咦,你怎的好像是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在想着什么心要么?”
卫天元道:“没有呀。”
上官飞凤道:“你别骗我,我瞧得出来的。是因为碰上那两个鹰爪么?”
卫天元道:“那两个鹰爪我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上官飞凤道:“那是为了什么?”
卫天元没口答,半晌方始叹了口气,说道:“不知怎的,我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这样的回答当真是有点“不伦不类”,按说卫天元的家乡又不是在江南的,他的“近乡情更怯”之“情”从何说起?
但上官飞凤却是一听就懂了。近乡情更怯,“怯”的是怕见人事变更,而并非害怕重回故里。
从金陵到扬州,不过两日路程。不错,扬州不是卫天元的家乡,但在扬州,却有他的“亲人”。一死一生,死了的是姜雪君,活着的是齐漱玉。
“即使他确信雪君包经死了,雪君姐姐也还是活在他的心中的。他们曾经海誓山盟,情谊之深,恐怕还在一般的‘亲情’之上。何况还有一个真的是如与他情同兄妹的亲人齐漱玉?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到了扬州,他在哀悼雪君姐姐之余,恐怕也难免有对不住小师妹之感吧?他现在尚未知道我的安排,也难怪他会近乡情更怯了。”
吃过晚饭,上官飞凤见他还是心神恍馏的样子,便道:“今晚月色很好。一早就寝,未免可惜,不如咱们同去游湖,领略‘艇泛湖心’,遥想‘有美人兮,呼之欲出’的情味。””
卫天元笑道:“我的‘莫愁’就在身旁,‘美人’是不侍‘呼之’已经出现了。”
他不愿扫上官飞凤之兴,笑话说过,就陪她去了。
两人雇了一艘画舫,刚刚离岸,只见又有一对少年男女,来到湖边租艇。
那男的对个船娘说道:“我会使船,只须把船租给我就行,不用你来撑了。”
他给的船租比别人多了几倍,船娘接过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诺诺连声,心里想道:“你们在船上打情骂俏,嫌我碍手碍脚,我也乐得清闲。”
少年扶女伴上船,船头晃了两晃。少女道:“哎,小心点儿,我可有点信不过你的撑船本领?”
少年笑道:“你怕掉在水里变王八?”
少女道:“呸,我变了王八你好光彩么?”
上官飞凤一看那少年的身法,再听他落下船头的声音,看得出那少年是练过轻功,却又故意在脚踏船头时用重身法使得船儿摇晃,吓那少女一跳的。心里想道:“看来他们是一对在热恋中的男女,但他们不要船娘,是不是也因有些私话不愿给第三者听见呢?”
卫天元忽地低声说道:“我知道这两个人。”
上官飞凤道:“是朋友还是仇敌?”
卫天元道:“说不上是朋友,但大概也不算是敌人。最少在我这方面是这样想的。”
上官飞凤道:“如此说来,你是和他们结过一段不大不小的梁子的了?”
卫天元道:“不错,这男的名叫孟仲强,是昆仑派的弟子。”
上官飞凤道:“孟仲强,这名字倒似乎有点熟。哦,对了,他是昆仑四秀中的人物。”昆仑四秀,乃是昆仑派第二代弟子最杰出的四位。
卫天元道:“你知道他?”
上官飞凤道:“只是听人说过他的名字。昆仑山绵延数千里。
西起于同(新疆境内〕,东接秦岭(陕西境内),我们是在西昆仑绝顶的星宿海,他们是在东昆仑与秦岭相连的山上,平素从无往来,不过他大概也会知道西昆仑有我们这一家。”
卫天元接着说下去:“那女的名叫凌玉燕,是青城派的门徒。
前年八月,我在前往洛阳的途中,与他们路上相逢,是曾结下一点不大不小的梁子。”
上官飞凤道:“哦,前年八月,赴洛阳的途中?”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原来前年八月,正是洛阳的“中州大侠”徐中岳迎娶洛阳第一美人姜雪君那个月份。孟凌二人那次和崆峒派的名宿游扬一起,去喝徐家的喜酒,而卫天元则是因为要拆散徐姜的婚事而赶往洛阳的。
上官飞凤没有问下去,但卫天元想起那天的事情、却是不免又触动了心上的创伤了。
那天他赶去阻止姜雪君与徐中岳成婚,而齐漱玉却赶来阻他前往。那次路上相逢,齐揪玉抢了凌玉燕的坐骑,卫天元则打落了凌玉燕的宝剑,又把孟仲强摔下马背。
卫天元心里叹了口气,想道:“那天我心绪不宁,火气也实在是大了一些。但现在徐中岳和姜雪君都己死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纵然他们还记在心上,我也没有心情旧事重提,去向他们道歉了。要记恨就由得他们记恨吧。”
孟仲强并没吹牛,使船的本领倒是真的不错。此时已经划到前面去了。
忽地隐隐听得孟仲强叹了口气,凌玉燕道:“孟师兄,你好像心烦意乱?”
孟仲强道:“我不应该相信那种说话才对?”
凌玉燕道:“这么说,敢情你还不相信卫天元这小子是个大坏蛋?”
上官飞凤微笑道,“说到你的头上来了。毕竟是女孩儿家气量狭窄一些,看来这位凌姑娘对你的旧恨,好像还未消呢。”
卫天元道:“且听孟仲强怎样说。”
但却没有听到孟仲强的回答。
上官飞凤笑道:“你是否大坏蛋,大概他一时间尚未能下个断语吧。”
卫天元走出船头,对舟子说道:“请你跟着前面这条小船:
但也不要靠得大近。这点银子给你,当作茶钱。”
舟子笑道:“你和他们是很熟的朋友吧?”
卫天元笑道:“不错,我想看看他们是怎样打情骂俏,但却不想惊动他们。”
舟子心想:“他们放下画舫的珠帘,你又怎能看见?”但他得了“茶钱”,客人怎样吩咐,他当然怎样照办。不即不离的跟着前面那条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