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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花这时候还是坚持着理想,她说:我们就上黑虎崖吧。
走了一段时间,大约升到了海拔五百米的地方,依然是前路漫漫。路在我们眼前绕到山的背面消失了,于是还有多长的路,一时也难以估摸。一枝花停下来,决定估算一下剩余路的长度再走。她说,这样将好分配体力,什么地方快,什么地方慢,走到山顶刚好还剩一定体力。这些都是侠客们必须掌握的东西,这是除去武功之外衡量你是一个侠,还是一个大侠的标准。
我说:没有其他的标准了么?
一枝花说:还有一条,就是名号,就像我的塞上一枝花。
我说:可是我还没有名号。
一枝花说:所以,在你有名号之前,你不是一个侠。
我说:我现在就起一个怎么样,我脑子里有好多名字都不错。
一枝花说:不行的,这东西必须是作家给起的才算。以前有过一个小李飞刀,日后江湖上走动多了,你一定会听说的。他原来不叫这名字,是叫无敌飞刀,是自己起的。可是因为前者是一作家给起的,而且都官方认证了,所以他无奈,只能这样了。他死得很早,据说就是这名字给气的,提前饮恨了。
我说:这名字怎么了,挺好的。
一枝花说:你想啊,都中年人了,而且是这么大的一个侠,江湖上不管老少都叫他小李,想想什么感受。
我说:是挺郁闷的,这名字是谁给起的呢?
一枝花说:是一个著名的作家,叫古什么来着,反正挺古怪的名字。据说是小李飞刀惹到了他。他们这个行业的人一般心理都比较阴暗。他们看不惯的和看不惯他们的他们都要骂,所以这世上的人难得有跟作家没过节的。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得罪干这一行的,不然他写死你。
我说:是的,我记住了。
一枝花说:你一定想知道我的名号是谁起的,可是我不能说。
我一摆手说:其实我没想知道,你多想了。
一枝花有些失望,接着说:我还是告诉你吧。这人也是一著名作家,关于你的书出版后,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我惊喜,道:怎么可能,谁会写我?
一枝花说:这人喜欢我,得不到我,所以经常写我身边的人物。而书里的我永远都是配角,并且悲剧收场,余生惨淡。
我安慰她道:没事的,只是书嘛,不要当真了。
一枝花哀声道:可是,他每一本书里的主要角色,虽然不给结局,却没有一个下场是好的。
我安慰自己道:或许他的下一本书,主角是我师兄呢。
一枝花说:不是的,每一本书里的男一号,都是我的
一枝花突然打住,不再说话。眼睛里泛起波澜,黯然地颤动着。漏下来的云雾掺和了阳光敷在她娇媚的脸庞上,朦胧了她的轮廓,强调了她的悲伤。我的心不禁随之一颤,我想,假如真有这么一本关于我的书出版,读者要看的究竟是我呢,还是她?
许久,一枝花说:我们走吧。
我问:你知道剩余多少路了么?
一枝花说:三里。
终于看到了黑虎崖的顶部,我们前方的路只剩一百米。时间来到黄昏,山崖因阳光变成金子一般。一枝花停下来,回头问我:你累么?
我说:不累,我们继续走。
一枝花说:不行,我们要先思考一下,假如上面的土匪过多,我们该怎么对付。
我问:你大概能对付多少?
一枝花说:我伤还没痊愈,只能解决二十个。
我说:我估计也就十个,你说土匪会有多少?
一枝花说:四十六个。
我问:肯定么?
一枝花戳了我一指头,指向山顶说:不信你数。
我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土匪,摆开站着,死死围住了上山的路口。晚霞被他们挡在背后,山风在他们身前摇曳。然后我看到,连风都可以被霞光渲染了。风呈暗红色在人群中穿插着,并且是有节奏的一前一后。突然,这风加快节奏,摇滚起来。有部分土匪随风起舞,兵器相互碰撞着,他们陶醉在这重金属音乐的喧杂里。我不禁感叹,原来土匪也是有热爱艺术的。
随后,起舞的土匪中有五个弯腰一翻身,落入了悬崖之下。我不禁感慨,真是一帮有文化有素质的土匪啊,连生命的最后时刻都要以探戈来谢幕。
一枝花问:他们为什么要死?
这时候,我才想起了重点。在我思索的中途,又有几个土匪落下山崖。落寞的残阳将此景烘托得异常悲壮,山风也抽泣着继续造势。我想,这帮土匪难道是为理想殉道么?还是在追求一种思想上的解脱?抑或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哀悼死难的兄弟?或许是为艺术献身的先驱吧?还是,还是以死诉说这一古老行业的悲伤?
突然,一喽啰说:大哥,风太大,人都吹下山了。我们撤吧。
大哥说:不行,这是我们的地盘,不能撤。
于是我们恍悟。
这时,风势愈加强大,貌似大哥的土匪一摇晃,转身落下山崖。马上,一喽啰叫道:大哥都没了,撤吧。
不料,又有一土匪说:不能撤,你二哥我不是还在嘛。
立刻,说话的土匪随风一摆,翻身下山追随他们的大哥去了。这之后的一瞬间,我们眼前的土匪就全部消失了。晚霞没有了屏障,穿透细细的空气,将我们包围。我身前的一枝花,呆呆地望着山顶,霞光营造的彩色光晕在她发梢弥漫着。这时候,我看得也有些呆了。晃过神来,我想,一枝花是为什么发呆呢?
突然,一枝花回头说:我数了半天,上面一个土匪都没了哦。
一个踉跄,我险些在这漂亮的姑娘面前落下山崖,直接谢幕去。
一枝花说:你怎么了,这么窄的路,你小心点。
我苦笑着,说:我激动,土匪都跑了嘛。
一枝花说:我们快上山,土匪一定是找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
我说:难道还要打?
一枝花说:这是必然的,这是我们上山的目的。
我说:我们只是路过嘛。
一枝花说:不是,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有目的。人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会丰富。你想,假使你的一生只有一个目的,其他的都当作是路过,那么回首的时候,你的往事不是都成了空白么。
我试探性地问:只路过这一次,不行么?
一枝花说:当然不行,这是一个关乎理想的问题。
我想,又是该死的理想。
终于,我们到达了山顶。黑虎崖的顶部原来是一块平整的土地,四周种着一些功能类似护栏的柳树杨树桦树榆树等等。土地的中央是一栋阁楼,连着一排平房,绕成一个月牙。楼前种了许多的花,主要是几株海棠和一片杜鹃。花香四溢,弥漫山顶。
山顶很安静,环境很清幽。丝毫不能想象,这样的一个地方,居然会是一帮臭名昭著的土匪的巢穴。难道这真是一帮有文化爱艺术的土匪?我有些困惑。
一枝花看到此情此景,霎时放弃了之前的凝重。她的眼睛里流露着温馨,她默默地走向花圃,摘下一朵嫣红的杜鹃,放到嘴边,呼吸着这里的芬芳。此时,她就像被玉皇大帝贬到凡间来的一个花仙,所有的花朵围绕着她,没有一朵敢比她娇艳。
忽然,一枝花仰起头,微笑着说:这里的土匪要是没有了,我们留下好么?
我说:不行,我师兄还没有找到。
一枝花说:等到找到你师兄,我们会再来么?
我不好意思再让她失望,只得说:会的。
一枝花说:其实我开玩笑的,我们走吧。
她把杜鹃插头上,开始寻找下山的路。
绕着这块五十亩的土地走了一圈,一枝花来到一棵茂盛的杨树跟前。树上系着一根粗绳,另一头丢到了山下。一枝花晃动绳子,峭壁上立刻发出被鞭笞的啪啪声。一些碎石经不起撞击,纷纷向山下落去。一枝花放开了绳子,爬到崖边上注视那些石头,只见它们坠入云雾中,没有传回来一丁点声响。再然后是一些杨树叶子缓缓地落下,仿佛还要在云雾间停滞一刹那,接着就是和碎石一样的结尾。
看来这里就是出路了。只是土匪们跑到了哪里,一时间我们都没有答案。一枝花握紧绳子,在下山前觉得有些遗憾,一是没有杀掉一个土匪,二是这么美的仙境,就这么离开。不过想到日后还是要回来的,她立刻收回了一些失落的心情。
一枝花往下爬了一段时间,立马纵上来,说:你先下去。
我看着陡峭的崖壁,握住绳子往下滑了一段距离,只感觉手疼得厉害,无奈又不能松开。然后停下来,看到一枝花还站在杨树旁注视着我。树叶绕过她的身体落下来,再撞上我的身体落入云雾中。我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