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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公主秀眸困惑,诧异道:“看到那死人脸就讨厌,怎么会有好事呢?”
叶雨荷清冷的脸上突然带分异样,一旁道:“杨学士可是说一山不容二虎吗?”
杨士奇略带诧异,赞赏地望了叶雨荷一眼。他也只知道叶雨荷是浙江省十一府的头名捕头,和云梦公主很是投缘,不想此女秀外慧中,不但剑法高强,而且心思细腻,居然看出他的心意。
云梦公主却是想了片刻后才迟疑道:“杨大人是说,纪纲虽用秋长风,但不能容他?”
杨士奇点头道:“不错,纪纲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虽能用人,但无容人之量。秋长风眼下锋芒已露,只怕很快就会引发纪纲的猜忌,锦衣卫内斗,对我们并非坏事。”说罢嘴角带分笑,意味深长道:“因此嘛……公主其实也不必太反感秋长风。他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叶雨荷一旁道:“杨学士的意思是……如果公主能够利用秋长风,甚至可牵制纪纲?”她本是冷漠,但一提及锦衣卫的事情,倒很有兴致。
杨士奇心中略带奇怪,可只以为叶雨荷和云梦公主交好,是为云梦着想,点头道:“不错。”
云梦公主终于明白过来,扁嘴道:“杨学士,你让我向那个死人脸示好?”
杨士奇沉默不语。
云梦公主见状冷笑道:“哼,让我向他示好,下辈子吧。我不但不会向他示好,还会让他后悔,后悔今天为何要抢我要的东西。等着瞧吧。”
她笑容突然变得得意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时一道闪电划破云端,耀照了半边的天空。
有惊心雷响,动人心魄。
杨士奇暗自皱眉,不知道云梦公主为何这般得意,可他心中更是不安,隐约觉得暮色沉沉,雷电惊心,姚广孝今日的举止更让人惊心。只有叶雨荷坐在那里,神色不动,望着天空的闪电,目光中似乎也有光芒闪烁。
乌云散去,碧空如洗。晨风荡漾,有如柔软的歌声。
有小船顺水而下,伴着潺潺流水,好似天籁之乐。
桨儿荡水,船到桥头,一人跃上岸来,询问道:“船家,前面就是分水县了吧?”随着那人上岸的还有两人,一人神色精明,短髭如针,另外一人眼睛很大,略带憨厚。
那船家回道:“客官说得不错。前面就是分水,这紫溪到了分水而止,就算出了杭州府了。”
先前那人点点头,丢下块碎银,船家感谢离去。那人望着前方的县城道:“我们需要三匹马儿……”
短髭那人眼珠转动,询问道:“秋兄,我们已经出了杭州府,究竟要去哪里,你如今可说了吧?”
秋兄笑笑道:“孟兄何必着急,到了不就知道了?我们弃船南下,需要马匹代步,指挥使一直说孟兄为人精干,这买马的事情,还要有劳孟兄,我和三思在此等候,还请孟兄早去早回!”
孟兄心中恚怒,暗自骂道,秋长风,你真的把我当作你的跟班不成?
下船的三人,正是锦衣卫秋长风、孟贤和姚三思。
原来秋长风被姚广孝留在庆寿寺五个时辰后,随即出塔向纪纲请命南下。秋长风南下,当然是奉姚广孝之命行事。
这件事究竟是什么,秋长风却不说出。
纪纲虽很想知道究竟,但见秋长风如此,也不询问。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当然知道什么事情可知道,什么时候装作糊涂最好。
纪纲让秋长风放手去做事情,又让秋长风挑选人手跟随行事。出乎意料的是,秋长风只选个姚三思,纪纲不解,又指派孟贤跟随,秋长风并未拒绝。
秋长风三人出了顺天府,一路过黄河、长江、太湖,眼下进入了浙江省,甚至过了杭州,可具体要去哪里,孟贤也不知道。
孟贤一改常态,对秋长风刻意奉承。可他奉承也好,针对也罢,秋长风始终是那不咸不淡的表情。孟贤多次打听,只盼能得知秋长风究竟要到哪里要做何事,可始终不得要领。
这一路来,孟贤如同下人般跑东跑西,早就憋了一肚子不痛快。
孟贤才待发作,突然又想起临走之时纪纲说过,“孟贤,我知道你能干,但总要表现出来才好。这次南下,你多多用心了。”
纪纲表面信任秋长风,但知孟贤和秋长风素来不和,因此派孟贤跟随秋长风,就是想让孟贤牵制秋长风。这种用意,孟贤当然明白。
孟贤想到这里,终于堆上笑脸道:“好的,秋兄稍候,我去去就回!”见秋长风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心中暗恨,秋长风呀秋长风,我让你得意一会又如何,若是抓到你的把柄,我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望着孟贤向分水县跑去,秋长风找块草地坐下来,舒服地伸展双腿,习惯的从怀中取出马蔺叶,撕成碎条,又编织起来。
他平日冷静少言,神色亦是少有喜悲,只有在编织马蔺叶时,神色中才带分少有的专注。
姚三思好奇地望着秋长风,不解秋长风为何有此癖好。半晌才试探走过来坐下,搭讪道:“秋千户,你在编什么?”
秋长风头也不抬,可马蔺叶在他灵活的手指下,已略有形状。
姚三思只能看出,秋长风这次编的绝非蚱蜢,突然听秋长风反问,“你想说什么?”
姚三思略带惊奇,他的确不是来问秋长风编什么的,可秋长风头也不抬,又怎么知道他问的言不由衷?
“我想……”姚三思搔搔头,喏喏道:“我想问……你……为何要带我南下呢?”
秋长风抬头,目光在姚三思脸上扫过,淡然问道:“你不想南下?那现在回去,其实也来得及。”
姚三思忙道:“怎么会呢,我不知道有多想离开顺天府。”咧嘴笑道:“当初千户说带我南下,我晚上笑得都睡不着了。”
秋长风反倒有些好奇,“为什么?”
姚三思犹豫下,又搔头道:“因为……顺天府太乏味了。”有些不自然道:“秋千户,这次南下可算是个优差,属下不过和你一起几个月,真的不明白为何你会带上我呢?”
秋长风皱眉道:“优差?你觉得是优差?你为什么不想想……这次南下,可能经历惊险无数,甚至会有生命之忧?”
姚三思反倒笑了起来,振奋道:“冒险吗?那更好呀。秋千户,你不知道我当锦衣卫,就是想冒险,我从小就喜欢冒险……可是……”苦恼道:“我姐姐不让,到现在为止,我连鸟窝都没有掏过一个呢。”
秋长风看了姚三思半晌,终于道:“那我保证,你如果想要冒险,这次绝对可以得偿所愿!”
本以为能吓住姚三思,不想姚三思脸上竟满是憧憬,连连点头道:“那好,那好!”
秋长风嘴角带分哂然,低下头来,继续编织手中的马蔺叶,姚三思终于想起一件事,问道:“秋千户,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马蔺叶变成了一个昆虫,略带薄薄的翅膀,却难以驰骋身躯、高飞远走。
本以为秋长风不会回答,不想秋长风望着那昆虫道:“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处州府的青田县。”
姚三思搔头道:“青田县?去那里做什么呢?”
这时马蹄声响起,孟贤已骑着一匹马,马后又系着两匹马,奔驰而来。见姚三思挠头,问道:“三思,怎么了?”
姚三思憨憨一笑道:“孟千户,秋千户说我们要去青田,我正想去那里做什么呢?”
他倒是实话实说,孟贤一听,心中不满。不知道为何秋长风宁可对姚三思说出去处,却对他讳莫如深?
转念一想,孟贤又是冷笑,暗想到,秋长风怎么会对这傻子说出目的所在?秋长风故意这么说,多半是迷惑老子罢了,你真的以为老子会上当?
秋长风不理孟贤复杂的心思,早就起身,揣起了编织的那虫子,上马继续南下。姚三思慌忙跟随,只有孟贤望着秋长风的背影冷笑,并不急于跟随,反倒四下望望,突然拔刀在路边的一处树皮上划了几道,这才策马离去。
三人离开那里个把时辰后,突然有数匹快马奔来,在方才孟贤所留痕迹的树旁只是盘旋片刻,就再次扬鞭南下,去的正是秋长风等人要去的方向。
秋长风三人一天的功夫,快马急奔四百里,很快过金华,到了处州府的境内。
午后时分,三人到了处州府境内小连山左近。秋长风望着远方,喃喃道:“过了小连山,就是青田县了。”
孟贤听到,暗自冷笑,认定秋长风故布迷阵,青田县绝非目的所在。故意道:“秋兄,难道说……你的目的地竟是青田吗?”
秋长风点头道:“是啊,你昨天没听三思提起吗?”孟贤一听,几乎气歪了鼻子。
秋长风虽没来过这里,可并不犹豫,只是认准南方,一路绕山过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