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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想也是,花家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争先恐后来提亲的少爷们早已打了退堂鼓,也只有这个铜柱子视花然月为心肝,恨不得早早抱在怀里。
花然月的父亲在这个村里名声很大,家大业大,村里的人无一人说他一个不字。经常施舍贫穷百姓,有逃难者来到本村,他就会救助他们。
若非两个月前花然月父亲突然病情,一直卧床两个月都没起来。家里的染布生意也渐渐下滑不少,部分能移动的积蓄全被二娘保存一分钱也不可能会给花然月。实在没辙,花然月才出门做工,挣个备用钱。
似乎在这两个月之间将人性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什么门当户对,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仰慕你……到了落魄的这一步,什么样式的尾巴都露出来了,装作不认识,火上浇油,趁火打劫,得寸进尺……
现如今父亲病重不起,而她对染布生意一窍不通,除了琴棋书画,唯一会的就是做饭。卖艺的事她坚决不做,这辈子最恨卖艺的女子,因为二娘年轻的时候就是。灵儿更不用说,除了坐吃山空,就是跟着二娘挤兑人。
逃(下)
花然月一走就是五六个日子才回家,一不想看到二娘和灵儿,二想多挣点钱给爹看病:“爹的身体怎么样了?”她问。
“大夫都说了,让准备后事。”二娘说这话的时候,没半点难过。倒像是早就预料到今天的事情。
大夫说的每一句话,花然月都记在了心里。只是她不想放弃医治爹的机会。
二娘双手缴着手绢,翻了翻眼珠子问:“你快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不是说谁帮你治好爹的病,你就嫁给谁吗?”灵儿开口问花然月。
这件事倒是真的,但那些想要帮助花然月的人可不是傻子,事前的要求令人气愤,必须签一张卖身契才可以给她的爹爹治病。如果签了,到时候可就由不得她花然月了。当然不会让他们帮忙。
花然月起身:“条件就是,我带着爹去京城找最好的大夫,病治好,我就嫁人。若治不好,我便终身不嫁。”
“你敢。”二娘急得跺脚,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夫都说了,让准备后事。你非要反着来,你分明是不想嫁人。少在这里装孝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带着老爷去京城,他死在半路,你好逃之夭夭。翅膀硬了,要造反呐?别忘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在花家一天,就必须听我的安排。”
“是啊,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虽然铜柱子老了点,但也没什么不好啊,我们是让你嫁过去享福,又不是去送死。”灵儿见二娘气势上升,她也厉害道。
“你们收了铜柱子多少钱,这么替他卖命的办事。”花然月眼圈泛红,心头一阵闷痛,手握着拳头,气的一时没昏过去。“我真后悔小时候没阻止我爹,为什么要他救你,还把你娶回家,早知道就让你十五年前死了算了。”
二娘哎呦一声,从袖筒里拿出一张纸,展开,胜利在望地说:“现在染布生意和这个家都归我说的算,地契和银票还有所有门上的钥匙都在我这里。现在这个家的主人是我,全家上下都得听我的。你一个丫头片子迟早要嫁人,作为长辈,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免得受苦。”
果然二娘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早就发现她不是省油的灯,可没想到她会不顾忌和爹多年以来的夫妻感情。不对,这些每把门上的钥匙不都是在管家那里放着吗?怎么会落在二娘手里,爹爹交代过,管家敢不听?
只听这时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喘着大粗气,话不成句:“老爷……老爷他……”
“我爹怎么了?”花然月大瞪着眼睛问。
管家看看二娘,说“老爷。断气了。”说完面向墙不再转身,身子颤抖,抖的像是在哭。
花然月手里的棍棒一下掉在了地上,整个大堂很静,静得只听见花然月急促的呼吸声。她差点没昏过去,好在姐夫扶了一把,最难过的时候,她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面如死灰,像失了魂似的走进爹的房间,噗通一声跪在床前,一言不发,望着爹的脸。
爹的脸没有血色,身体早已因为久躺而浮肿,花然月取下爹爹腰间的玉坠握在手心,这是当年爹爹送给娘亲的定情礼物。
二娘和灵儿随后也跟了进来,倒是哭得厉害。
“老爷,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留下我可怎么办啊?”
“爹,灵儿不要你走。”灵儿边说边跪在床前,握起爹已经没温度的手。
好一顿哭痛,哭声令人心碎。
花然月嘴唇抽搐淡淡道:“滚。”
二娘哭声立刻止住,手绢在脸上擦来擦去,却不见眼睛红润。“什么?”
花然月大声重复一句:“滚出去。”
二娘硬拉着依依不舍的灵儿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凶什么?我会帮你准备婚事,这下你不用去京城了,给我老实的待在家里罢。”
等她们都离开后,花然月才泪流满面,抱起爹痛哭。
“爹。月儿挣了很多银两,咱们明天就可以去京城了。爹。您难道不想再看看月儿了吗?已经两个月没说过话了……”
哭了说了,心里憋屈忍受的气全倾诉了出来。
几日后,料理完花老爷的后事,二娘就着急操办花然月的婚事,一场白事刚走大门两边就挂上了红灯。石狮子上系上了血红色的布,街灯挂彩,完全看不出前几天就在这里死过人。
晚上便下起了春天的第一场雨,细雨蒙蒙,虽然是春天,但微风吹在身上依然刺骨。
花然月站在院中面朝细雨,像极了她几回忍住都不想示弱的眼泪,一触即发。
“爹,这些雨是您吗?我知道您一直在月儿身边保护月儿。”花然月望向夜空,细雨向她招手,湿润了脸颊,湿透了衣服。
这个家生活了十九年,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大堂,仓库,花园……仿佛一霎那,美好的画面都出现在了眼前。
二娘房间旁边的那间原来是花然月的娘亲住过的。正不舍的望着时,二娘屋里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影像极了管家。他收了收衣服,打了一个哆嗦匆匆走了。
本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想着二娘要逼着她嫁给铜柱子,现在不能打草惊蛇,眼下还是赶快逃出去,不然明日的成亲便是她的地狱之时。
“小姐。”她是花然月的贴身丫鬟,站在角落低声喊道。
花然月点点头,丫鬟也点了点头,一起回房。再出来时,花然月穿的是丫鬟的衣服,而丫鬟躺在了花然月的床上蒙头大睡。
二娘派人看得紧,但是看的再紧也抵不过花然月给她们下的泻药见效,估计够她们忙活一晚上了。
雨越下越大,水雾茫然,花然月跑到大门处一脚绊醒了看门的石头。他迷迷瞪瞪,吧唧了两下嘴合眼准备继续睡入梦乡,突然又大睁着眼望向眼前的花然月,她正一脸惊悚的望着他。
石头急忙起身,看了看四周,半天没说话。
花然月紧握着手里的棍棒,预想着设计的那一幕。但没等她动手,石头又接着躺在了地上,紧闭着眼睛对她说:“大小姐,我刚才是在做梦,我什么也没看见。出门后可以从外面把门锁上,这样我就出不去了。”
花然月心里松了口气,笑道:“谢谢你石头。”开门后从外面锁上,一路快速的跑在街上。
大雨倾盆,夜黑风高,黑暗压抑的不见五指,闪电一道一道的劈在夜空,震耳欲明,连鬼都能吓死。
就这样冒着大雨跑到了村头,雨也渐小。
穿过树林时天刚有些亮,前面卖茶的老爷爷在劈柴准备烧水,准备在过路的人经过这里之前做好一切。
奔跑了半个晚上,花然月又饿又渴,全身湿漉漉的,腿像充满了血丝涨的厉害,要是有张床躺上去她立刻就能睡着。但想到二娘逼婚的一幕,然月再奔跑三里也有力气。
花然月上前一口气喝了几碗水,一碗接一碗的饮下。本来这些银两是为了给爹爹治病,但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每一两钱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足够她花上一段时间。
“这些银子全给你,把你的衣服给我。只要你帮我把马车骑到前方,不止这些,还有这些全是你的。足够你卖几十天茶的银子。”走过来一个男子,声音低沉,听上去大概二十多岁。他身穿一身黑衣,右胳膊的袖子破了一个大口子,流了很多血。男子冰冷的看向老人,老人有些犹豫,但看到一包鼓囊囊的银子还是按照男子说的去做了。
天底下会有这种掉馅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