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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和快感交织,意识模糊中,似乎看到秦言变成一头长着獠牙的远古兽类,而她则是被捕获的猎物。双腿无谓地在空气中踢蹬着,也不知是踢到了哪里,只听到秦言一声惨叫,手指钳住她的双腿,用力地压过脑顶,她痛得哗哗地流出泪来,嘴里不可抑制地骂出她所知的所有最难听污秽的词语。
渐渐地,她已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的身体仿佛飘起来,飘到很远很远的天边,听得徐子默笑着对她道,“你的初吻给我了,我会负责。”
我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大叫出声,声嘶力竭地叫徐子默的名字,眼前昏花一片,胸口里积压着的情感像气球一样轰地炸开,再也收不回来。
回不去了,我们的爱情。
再也回不去了。
秦言依旧压在她身上,令人作呕的汗味与情欲的味道蔓延了一室,她有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尖叫着,拼命将秦言推开。
他不放过她,钳住她的双臂,又用膝盖压在她的胸骨上,力气奇大无比,就快要把她的骨头压断。她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爆开,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他压死。
“秦言!”她歇斯底里地狂叫,身上的人却已听不到了,秦言那副着了魔的狰狞感,无疑是发病的状态。医生曾经告诉过她,无论是愤怒还是兴奋都有可能导致他突发状况,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注射镇定剂。
但现在,镇定剂离她太远,她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影影绰绰,目光所及只有茶几上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它可以制止他,它可以解放她。
她已经没有亲人,没有牵挂,这一生,酸甜苦辣,爱恨情仇,尝过一遍就已遍体鳞伤,不需要再来第二次。
她伸长了臂,将那锋利的刀片攥在手中。
有时候,念头的产生就只在一瞬的时间。她只是想要自由,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这份畸形的纠缠对秦言或是她都没有好处,他们两人就像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困兽,不把线剪断,就永远没有出路。
让我离开吧。
她的眼泪流进发丝里,闪动着晶莹的亮光。
夜色静谧,这一晚的月亮圆得没有瑕疵。
她颤抖着双手,用力地刺下去,刺了第一下,便停不下来,恐惧感令她疯狂,也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只知道用刀去刺,手上臂上黏糊糊地一片,空气里飘散出浓重的血腥气味。
秦言咆哮着,挣扎着,想要起身,第二刀却刺进他的胸口,他下意识地扣住苏笑的脖子,想要与她同归于尽,然而只坚持了一分多钟,就再也使不出力气,瘫倒在了苏笑的身上。
他的血流过她的小腹,大腿,而他再也没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站起身,秦言随之滑落在地,像个脱线的木偶。她身上沾满他的血液,粘粘的,顺着小腿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她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微凉的夜风便透进来。
她睁着眼,目光怔愣,灵魂仿佛已经冲破了身体,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耳边仿佛有人在说,“不就是打坏了一个玩具嘛,至于这么生气吗?真是小气。”
她看到十二岁的自己,眉目清秀,用手指着黎佳浩,生气地撅了撅嘴。
那时她弄坏了黎佳浩的玩具,大打一架之后,她的衣服被他扯破了,露出一截小巧的肩头。
黎佳浩很漠然地看着她,目光里全是敌意。凝滞的气氛中,有人轻轻地咳了一声,将自己的校服披在她身上,微笑着说,“别介意,他也不是故意的。”
她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徐子默。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他的腮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很温暖。
徐子默在班里人缘很好,每个人都喜欢和他相处。下课时,会叫上一堆男孩子去操场上踢球,她就坐在单杠上观战。
女孩子们都不敢靠近,说危险,尤其是她坐在单杠上,球一飞过来指定就歇菜。
苏笑却只是开心地笑,大声为徐子默加油。
她胆子向来大,有一次真被说中了,足球飞也似的向她砸来。男孩子们的惊呼中,她向后一仰,及时地倒挂在杠子上,看着球从她脑顶上嗖地一下飞过去。
徐子默后来说,那一瞬间,他的心跳仿佛停止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通红。接着目光瞟向一旁,轻轻地道,“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
那是初二,懵懂的年纪,一句喜欢就可以让人兴奋一整天。
他开始送她回家,他们不顺路,每天他都要绕一个大弯子,回家时间整整迟了一个小时。
徐子默的母亲也因此开始发现异样,看出他早恋,就严词制止他和苏笑再来往。他家教很严,从小就被教育着不能跟父母顶嘴,不能擅做主张。他很认真地把这件事跟苏笑讲了之后,女孩却笑了,眨着眼道,“那你喜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当然。”徐子默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我们就不要让他们发现,偷偷见面吧。”她在他耳边道。
她的气息酥酥麻麻,像某种秘密的邀请,他顿时就脸红了。
谁能想到徐子默曾经也有那么腼腆的样子?她心目中的少年,曾全心全意地只爱着她一个人。初三时被小混混欺负,她哭着喊他的名字,却没想到他气得红了眼,抄起铁棒就朝为首的那人头上砸去,闯了大祸。
徐妈妈彻底暴怒了,把徐子默锁在屋子里,一连就是一个礼拜。她担心他,跑到徐家来,抱着徐妈妈的腿哭着认错,却得到女人冰冷的一句话,“你这孩子还有没有一点自尊?”
他妈妈不喜欢她,一直都是。所以十六岁时她父亲出了那么大的事,徐家却立即撇清关系,表示和她爸爸一点也不熟。
父亲自杀后,徐子默来找过她,神情很憔悴,拉着她的手道,“我去求爸爸,可是他说没有用,你还好吗?听说你妈妈住院了,住院费我可以帮忙借……”
她甩开他的手,死死地咬着唇。
她的家被查封了,搬到破败的危楼里去,母亲的病越来越重,她休了学,日日夜夜地照看,整个人累得不成人形。亲戚朋友巴不得和她彻底划清界限,她出去借钱,目睹了各式各样的嘴脸,还有人直接嘲讽道,“当初何必贪那么多?国家就是因为有这种官,社会风气才那么败坏。”
就是那时候,她找到了秦言,而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她的人。
这一路走下去,她想过要回头,然而已经太迟。
她和徐子默之间的关系,已无法回到当初的单纯美好。徐家对她敬而远之的态度也令她心寒。世态炎凉,她在十六岁那年见识到了这社会中所有黑暗的一面。
她和徐子默分手,不再见他。转身时潇洒地回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
那是她的十六岁,从天堂落入地狱的一年,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她的心一夜之间变得坚不可摧。
曾经的誓言和甜蜜,被她深深埋藏在心里一处封闭的角落,越压越深,深到几乎再也看不清它的模样。
然而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所有的一切,都冲破而出。
她的唇间仿佛感受到徐子默的温度,在学校旁边的小仓库里,她仰起脸,而他伸手盖住她的眼睛,轻轻地吻上去。
她闭上眼。
身体前倾,像小鸟一样张开双臂,飞快,飞快地坠落下去。
再也不会有痛苦。
。
这是一个轰动全城的情杀案件。
男性死者身中三十七刀,而女性跳楼自杀,面目全非。
没有人知道原因,亦没有人看到过程,只是听隔壁的邻居说,那晚曾经听到女孩子的哭声。
女性死者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小小的金戒指,有人便猜测,这是男性死者给她的定情信物。
然而事实却是,一个面貌清俊的男孩苍白着脸冲到警察局里,发了疯地要要回这枚金戒指,他大声喊叫着,抓着警察的衣领,一双桃花眼瞪得快要撕裂,眼泪早已流干。
他说,“那是我的。”
有人把他拉开,由几名警察强行抬去了医院,戒指却并没有给他。
它被封存着,放进了档案里,再也不属于任何人。
正如这一年的夏天,烈日炎炎,很多事开始又结束了,在时间的长河里只短短存在了一隅,然而却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
。
三个月后,徐子默申请到法国的学校,离开了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他一直放不下的,一直犹豫的人生,由苏笑替他做出了选择。他再也无可留恋。
她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