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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朱温冷静非常,似早想到应对之策,说:“章前辈,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前辈识得凌云轩不过数日,在下却是忍辱负重,扮作苦力追随凌云轩左右,留得通贼书信一封,已呈至少林空仁大师处。”空仁乃江湖中少有的书法大家,更有辨别字迹不差分毫的异能,朱温无非是要以空仁为证,力压众议。
空仁徐徐站起,说道:“老衲已将礼宾簿上署名与信中字迹比对,确为凌施主所为。”凌云轩登时瞠目结舌,心知与朱温相处日久,他要盗去些许字笔着高人模仿实在易如反掌。
“既然空仁大师有言于此,我等当信得过朱帮主。”说话之人乃青衣教教主玄妙。其话中隐隐露出偏帮朱温之意。吴踪听后,虎拳暴紧,对这道貌岸然之徒极为气恼。
玄妙捻了捻长须,又道:“朱帮主乃兴盐帮龙头,如今为武林尽心竭力,论资格、论功劳,盟主之位理应由朱帮主摄之。”
赵氏叹了口气,无力地说:“先夫不幸遭此横祸,大业糜烂至此。倘朱帮主真可主持大局,为武林谋福,盟主之位但取无妨。”凌云轩、吴踪当即提气,便要冲入堂内与朱温对质。忽而一双厚掌挡住二人,却是吴影出手阻拦。他止住二人,轻唤一声:“走!”不由他俩分说,吴影已当先朝庄外奔去。
吴影直赶到剑朋客栈方停。吴踪甫一止步便大骂:“那狗娘养的,老子正要杀将进去,打他个落花流水,还有那迂腐无知的空仁——空仁,空仁,真是空喊仁义!大哥为何拦我!”吴影沉声道:“敌众我寡,况其早有准备,强弱分明,不可硬拼!”
凌云轩听了,细细一想,惊觉堂上众人当中于玄妙开口之时面露喜色者约有大半,必定均为朱温收买,若三人贸然闯入,非但凶多吉少,更有逼得朱温狗急跳墙、率人当场动手的可能,从而连累在场无辜之人。吴踪似也想通此中道理,抱拳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一时鲁莽,险些促成大错。”凌云轩不禁暗自佩服:“影大哥少言寡语,却是心思缜密,遇事沉着。踪二哥虽喜玩笑,行事浮躁,内里倒是个敢作敢当、知错便改的好汉。吴氏双雄,果然名不虚传。”
屋内颖氏姐妹听见三人话音,赶紧迎来,说方才一队兴盐帮人众向店家询问三人,见三人未归便走了。凌云轩心叫不妙,定是三人于山上解穴时,朱温已部署手下围捕之事,且方才会上不见番僧,多半是去寻普佛了。这么一想,他便要去救普佛上来。吴氏兄弟听他讲了前情,都说人多好办事,加之二人熟悉地形,万一撞上朱温手下也可思计摆脱,便要凌云轩与二女先行,由他俩往救普佛。凌云轩心知二人合力确强过自己孤身一人,这就告诉二人地穴所在。吴影也当即指点了几条鲜为人知的出山小道,约定于山口驿亭取齐。
第六章 欺君如此愤难填(四)
凌云轩不敢多停,这便于藏刀处取了化雪刀与颖家二女一同上路。三人绕过大道,隐约可见兴盐帮几个门徒守在两侧,即刻寻了吴影所说小路出山。
过了些时候,吴氏兄弟也来到驿亭,会了三人,告知普佛已遭毒手,横尸穴中。凌云轩痛哭流涕,心知普佛非但救己一命,更是启蒙自己武学根基的良师,直悲得如丧考妣。其余四人只得好言相慰,连颖紫鸳亦舍不得再出厉言。
凌云轩含泪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但教我学好武功,必为恩师讨回公道。”说罢抬头一看,驿亭上横挂一匾,上书“飞云亭”三字。凌云轩苦叹道:“此亭名曰‘飞云’,合当我凌云轩出奔于此。”言讫,跃马扬鞭,飞驰而去。另四人也上骑紧随,赶出山口。
走约两里,几人遇上一支百余人的车马队,打着红、橙二色的“王”、“黄”字旗号,原来是黄巢所领的亲兵。黄巢见了数人,说是王仙芝因军情紧急,派人来召黄巢回军。凌云轩亦把这日的遭遇说了。黄巢自然大吃一惊,万料不到朱温为人如此狡诈。
黄巢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几位不妨委身我军之中,谅他朱温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和十万义军为难。”凌云轩与吴影对视一眼,心想在黄巢队中必可躲过兴盐帮搜查,一同点头。
黄巢当即命人找了处僻静林子安下车仗,又说:“如今王帅正在用人之际,几位不若随我回军,必获重用。”凌云轩、吴氏兄弟念其仗义相助,不好推托。却听颖紫鸳说道:“我姐妹不愿涉足纷争,此次因上代交情乃为凌公子破例。今日诸事告白,我俩也该回太湖去了。”她二人晓得凌云轩今非昔比,绝不需她俩保护,提出此请亦在情理之中。黄巢遂答:“也罢,两位姑娘确有不便,黄某怎可强人所难,明晨各分南北便是。”这就各自歇去。
长夜漫漫,凌云轩心神不宁,难以入睡,轻步踱至一棵大树旁席地而坐。不远处,几个守夜弟兄正自闲聊,除此以外,再无他响。
凌云轩历经数难,好容易得安黄山,转眼间却如丧家之犬,惶惶然不知所去,叫他如何安枕?回首往日,凌云轩唯感凄凉无比,至亲至信之人一一远去,如今又见朱温这般险恶,更累及吴氏兄弟亡命于外。思绪及此,不禁伤心苦叹。又念及明日颖家姐妹也会分道扬镳,惆怅滋味更添几分。
忽而身边走来一人,云裳霞裙、秀发飘飘,正乃颖雨芊盈盈而近。凌云轩惊觉胸中足有千言万语欲告佳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以致口齿难开。
颖雨芊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顿时羞涩难当,下意识地将头低了许多,于凌云轩身旁捡了块干净地方坐了,明眸却还不敢旁视。
二人并肩而坐,神驰思飞,但均惜语如金,不愿开口。终究是凌云轩忍不住,问道:“颖姑娘可是心中有事?”
颖雨芊眼角轻摆,秀眉微蹙,似在埋怨凌云轩明知故问,倒是没说出口,只摇了摇头,大有似是而非之意。
此刻情绪复杂,欲言又止的颖雨芊更生一种娇美,让凌云轩心神俱醉,不禁想起二人小店相逢、沿途遇险、黄山共难这些事由,眼前丽人的一颦一笑赫然印在脑中,一切恍如昨日。二人之间也如丛林之中一株嫩芽,生出些许微妙的感应。
凌云轩心弦一动,低吟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先人智者如此,尚且悔之无及,足见人事无可端量,多少不如意尽做胸中藏。”
颖雨芊蓦然摆首,双瞳竟自惊放。凌云轩虽语无伦次,但所引李商隐名句是再明白不过。凌云轩情不自已,紧紧握住颖雨芊的玉手,有力而又不失温柔。颖雨芊心如鹿撞,不由得缩了纤指,却也并无去意。
凌云轩轻声道:“倘云轩大难不死,必定亲赴太湖往见姑娘。”所“见”为何,他二人均无明言。话止于此,凌云轩倏然站起,轻步远去。颖雨芊望着他逐渐隐于夜色的背影,落下两行热泪……
次日一早,凌云轩三人随黄巢往邓州投奔王仙芝,颖家二女则自行南下。凌云轩遥送伊〃奇〃书〃网…Q'i's'u'u'。'C'o'm〃人,黯然神伤。忽听笛声飞扬,正是颖雨芊边行边奏,乃踩《郑风》之调。此乃二人初会之时,凌云轩无意中所吟,今日颖雨芊以笛声吹奏,用意不言自明。
凌云轩嘴角显出一丝微笑,折马而去。
第六章 欺君如此愤难填(五)
凌云轩一行加快脚程,渐至邓州地界,又于沿途打听得知朱温偿其夙愿,已登盟主之位,早几日就已昭告天下武林门派。
此时,王仙芝大军已攻占中原重镇阳武,却于中牟败给昭义军将领雷殷符,为避敌锋,仙芝抽出主力挥师南下,进围唐州、邓州,以避实就虚。听闻黄巢赶回,王仙芝赶忙出帐相迎。
黄巢见了主帅亦喜不自胜,二人相拥于帅帐之外,击掌为庆。凌云轩三人不敢唐突,远远站着,遥见王仙芝虽是金盔金甲,英武之气反倒不如布衣打扮的黄巢,都私下计较,心想黄巢当非久居人下之徒。
黄巢和王仙芝叙了前情,转身招手,示让凌云轩三个近前,对王仙芝说:“王帅,此三人俱乃武林后起之秀,因得罪了兴盐帮避险于外,为我招徕。”转眼三人已至跟前,黄巢细说道:“这位公子乃凌家镖局后人,文武全才。这两位乃黄山剑庄顶尖高手吴氏兄弟,此三……”不等黄巢话落,王仙芝把手一摆,拦了他的话头,朝三人一瞥:“三位远来,先行安顿才好。”旋即点了两名亲兵领三人寻客帐去了,自与黄巢进了帅帐。
三人甫一安定,就听吴踪怨道:“那厮一副趾高气昂之状,并不曾将我三人放在眼中。”吴影怒眉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