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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寂息拍手道,“孤息,记住你今日所言。”
“嗯。”
“去吧,”寂息抬步走远,“去告诉她,看她是会拒绝你,或是其他。”
“不一起么?”
“公子已先行离开了,我也要回长宁了。”寂息没有回头,“许久未见瞬息,或许我该去青陵看看他。”
“保重。”
“嗯。”
孤息看着男子离去,笑意爬上眉间。
风动一山秋色。
女子起身,素衣迎风而动。
风情附上了女子唇角微冷的弧度。
“公子有事?”
男子上前,“他们说你素来冷漠,可我不信。”
“公子不信什么?”
“我不信我以一番真心对待姑娘,姑娘仍会冷若冰霜。”孤息笑道。
“公子多想了。”女子冷冷回道。
“姑娘想让我想什么?”孤息笑着,“在下无非是想得到姑娘认可而已。”
“认可?”女子蹙眉,“你叫什么?”
孤息略略俯身,“在下均息。”
“均息,”女子道,“寒阶。”
“在下已知姑娘芳名。”孤息起身笑道,“只是不知姑娘现在,是如何看待在下的?”
女子转过身来,“弘安四大公子之一,公子想要寒阶如何看待?”
“哦?”孤息看着女子,“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在下一起云游四海?”
“寒阶有自己的生活。”
“若是在下愿意同姑娘一起过那样的生活呢?”
“公子,”寒阶定定看向他,“公子觉得寒阶听了公子这样的话应该有如何的反应?是为公子一面之缘却许下一生的痴心或是轻浮而感动亦或是不齿?”
“姑娘觉得在下是轻浮?”孤息再次上前,“姑娘对这样的在下感到不齿?”
寒阶眸若寒星,“不然公子要让寒阶如何想?”
孤息却握住她手,“寒阶,我是认真的。”
女子冷定地欲抽回手,却被孤息看似温情无限实则毫不放松地牢牢抓住,“请公子自重。”
“在下面对自己想要得到的女子,姑娘觉得在下能自重到哪里去呢?”孤息闲闲地笑。
“公子想要如何?”女子看向他双眸。
“如此携手,千秋不负。”
“寒阶从来不信诺言,”女子道,“寒阶只信自己眼睛所见。”
“那么在下便陪姑娘一起过那千秋。”
“公子不必许下千秋。”
“这是何意?”
女子抽回手,站定身形,“只需要十年。”
“十年?”孤息反问。
“是,只要十年。”女子点头,“若是公子十年之后仍能有今日的一番心意,寒阶自然无话可说。”
“若是在下真的等过十年,”孤息拱手,“十年后在下定高头大马,许姑娘嫁衣如霞。”
女子径直走过他身边,“那也要等公子等过十年再说。”
“姑娘,”孤息道,“不管这十年间会发生什么,姑娘在在下心中,永远是今日初见的模样。”
风吹起男子三千青丝,他笔直地伫立在风中,宛如天人,他说,“白衣胜雪,风情绝月。”
“多谢,”女子略略转回头,“寒阶告辞。”
女子走出几步,垂眸低语,“公子在寒阶心中,亦是。”
如果故事真的从此开始,没有磕绊,也行他们真的会在一起,也许四大公子列传上就会多一则公子孤息的归隐,也许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这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
流光荏苒,弹指十年。
这十年间,孤息每日临江而立,搜寻那一抹素白的影。
均息曾说,世人总是不愿意承认宿命里的使然,世人总是迷恋没有结果的花朵。
但是在孤息看来,三百多年他都过来了,即使余下的生命太过寂寞,太过漫长,可至少,他有一个永远不会破灭的希冀。
那是那个女子留给他的,最初,也是最后一个诺言。
此生唯一的一个罢。
他常常想,若是那日那女子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他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他微微笑了,即使拒绝又如何,他当然不会放弃。
可,那会不会造成更大的无可挽回的错误?
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此刻,当他再次站到这浩浩江水畔时,隔了十年的光阴,依旧是四面清风,可唯独不见他的姑娘。
山上的红叶像是十年前初遇的记忆,映在他眼里,分明是灼灼的滚烫。
他开始日复一日地等了下去。
因为他相信,终有一日,他等的那个人,会施施然自月光下走来,她对他浅浅地笑,天地间,只剩了他二人。
很久很久以后,当年的这段故事在茶楼谈客的口中,有了另一个结局。
公子孤息,善音律,精书法,重情义。弘安七年,他曾于永安皓水江楼旁邂逅一女子,此女子生性冷漠,却又与公子孤息定下十年之约。十年之后,公子孤息并未等到所等之人。但他仍似飞蛾扑火,执着此间。人道经不住似水流年,留不住此间少年。公子孤息倾尽一生,只因了执念二字,他本可一世荣华,却为她,相思生发。
从此一夜谢尽永安花。
他终于等到风华不复,少年白头。
很久后,均息问他,若是这一切,从开始,便是一场局,他该如何。
他说,即便是局,也要咬牙走下去。
他说,他知道故人已故。
他说,他心中有她。
他说,三十二年,日日夜夜,他做着同样的梦。他看到她单薄的身体在红花丛中穿梭,他看到她的脚踝系着白色的棉绳,他看到她被打入弱水,生生世世,无可轮回。
他看到岸边立着一抹胜雪的白衣,他看到他腕上缠着美艳的白花,他的身后烈火如歌,掩映着流离的大雪,真真是绝代的风华。
三十二年,一万多个长夜,他努力想要看清岸边那抹白衣的容颜,都不可得。
终于,终于有一日,梦中的女子空洞的眼中淌着鲜血,对他说,救我。
救我,救我。
他无数次于梦中听到这句话,可他,只能暗暗握紧了双拳,余下的,亦是无可奈何。
那一日,他梦到她自弱水中浮出,空洞的眼中淌出了鲜血。
他说,谁将你弄成这样。
她说,救我。
他说,是谁。
她哀艳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笑,他从来不曾想到,一个亡魂的唇角,竟也可以绽放出如此摄人心魂的笑意。
他看到她的身体轰然倒下,化成无数红花,一点一点散去。
他英挺的眉痛苦地紧蹙。
他看到那袭白衣终于转过了身,他看到他眉目间风情流淌,他笑着说,是我。
他说,你为何如此对她?
那人说,我所做之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
那人说,你想杀我,想了三十二年,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没有说话。红花在他足下开成烈火灼艳。
那人继续说,北归尘与花葬之间,是我布的风月局。利用此局,杀了我。
我为何要相信你?他问。
除此,那人说,你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会后悔。他说。
我从不后悔,那人笑着看他,而且我从不会输。
他抬眸,那人太过耀眼,竟让他一阵心惊。
从此,他便设了这场赌局。
不,准确来说,是计。
他要的,是利用北归尘与花葬,引出那人。
他不在乎其他人,他不在乎,也无力在乎了。
他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引出那人,是赢了赌局。
是杀了那人。
这并不需要那人答应与他赌或是不赌,因为,不管结果如何,那人,一定会被扯进去。
那么他的计谋,也就成功了。
而那人,也便输了。
他不在乎那人会不会留他性命,自那个女子死后,这世间一切,皆与他无关。
如果那人真不放过他,那么他便可以在那个有着残月皓雪的地方,永远陪着那个唤做寒阶的女子罢?
至少那样,他可以说,寒阶,你看,我等到你了。你看,我没有食言。你说你从不相信诺言,那么我的行动已经告诉你一切,如你所见,我来了,来陪你了。黄泉寂寞罢,你一人可孤冷罢,由我来伴着你,可好?
——他们说你素来冷漠,可我不信。
——我不信我以一番真心对待姑娘,姑娘仍会冷若冰霜。
——在下无非想得到姑娘认可而已。
——若是在下愿意同姑娘一起过那样的生活呢?
——十年后,在下定高头大马,许姑娘嫁衣如霞。
——姑娘在在下心中,永远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