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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也意识到了,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那时在我们学校,还是挺有名的。”他像想起什么,笑了笑,这一次眼角有点值得令人信任的温度了。
“哦,是吗?”
我半信半疑,但成年人的处事方法,自然不是当面戳穿给对方难堪。
我垂下眼,笑了笑。
“我以为当时有名的,应该是葛碎玉,姚染她们。”
“你参加了新概念。整个学校都听说了。不过……”他顿了顿,眉毛轻微的动了动,“我不记得有姚染这个人,你记错了吧。”
我微微尴尬,不自觉的夹了一个蟹脚到他盘子里。
他低头,微微笑了笑。
姚染,的确是我编出来,试探他的假名。
“那就看《后会无期》吧。”
我说道。
记得这个电影的预告片里面有一句话:“听了那么多大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知道商界那么多尔虞我诈,却依然做不来一些事。
☆、第11章
青春是用来怀念的第十一章
青罗扇子/著
我们在黑暗的电影院里看完了《后会无期》。
韩寒还是那个少年样的韩寒,个人风格扑面而来。那些小机灵的文字,又搞笑又触动的点。就像当初看《三重门》的感觉一样。那时,他还是个叛逆少年,被点名批评,那时,我还不懂得揣摩内心,只觉得他桀骜如谢霆锋;如今再看,却突然察觉他骨子里有种沉重的孤独——“我满地都是朋友。不管在哪拉屎,都有人给我送纸。”
然而,一张都没有送过。
连背了一路的狗,最后都选了别人。
当这句话再三重复后,是不是更像一个失意者的虚张声势、强颜欢笑?陈柏霖演的那个角色,太了解这点,所以最后在沙漠里只是不揭穿的看着他,却更显得用力证明自己的冯绍峰小丑般狼狈可笑。
韩寒在微博说。
那是最失败时候的你我。不会有人在乎你,除了你自己。
我想我能想象出这种感受。
朋友再多,有一瞬间,仍觉得自己是整个世界里最孤独的自己。
没有这种心历的人,是不会这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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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结束,灯光亮起。
满厅人群从红色的座位上站起,黑压压的陆续向着出口走去。我隐约记得,郭敬明有个短篇里大约写过:我最怕电影院灯光亮起的时候,因为那是最巨大的落幕与离别。
那些十几岁的年少时光仿佛化成一层叹息的轻纱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的脸上更多的是唏嘘与莫名的悲伤。
甚至变得不想说话。
过了好一会,张总才在旁边轻轻的问:“好看吗?”
我轻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笑了笑:“那不一直就是韩寒吗?”
少年时的烙印可以影响一生。
所以三十二岁的韩寒,在电影里折射的,是17岁时的自己;三十一岁的郭敬明,在电影里,把自己精分成好几个角色,光鲜亮丽什么都有。只除了绝对不愿剖析的内心。
两个早早在少年时期,除非自我陨落,就注定被关注一生的人物。
于是,在后来无数的道路,往后的人生,身上也一直是青春期的缩影与延续。因为在那之前的他们,才是最自由的他们。
我想起最初知道他们那个下午……
那天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妈妈在厨房做着菜,我在帮忙。
厨房里满是食物的香气,充满家的气息。用筷子打完鸡蛋后,我无意中扫到旁边的一份报纸。在中间的一方小格里,纤细的铅字印着一则新闻:“……因为复赛参赛邀请邮件丢失,评委会单独给他出了题。评委老师直接把一张白纸捏皱,丢进杯子,对韩寒说,好了,写吧。”
当时看得我大惊。
即便自诩语文成绩好,我也丝毫找不到可以由此作文的点。白纸丢进被子,我去,这要怎么切入,怎么发散,怎么升华啊……
而那个少年却写出了名噪一时的——《杯中窥人》!
后来再得知他,是在新概念的合集书里。
文章的后记里,老师记录了这样一件事:
我们让韩寒发一张自拍照过来,然后……他发来这张。
一个黑乎乎的背景照,里面的主角背对着镜头,爬着架子——重点是,看不到脸!
这真的是自拍照吗?
好吧,哈哈,就算是。可人家老师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明明被公认长得像谢霆锋,却能做出这种逗比的事。
当时的我,简直笑得停不下来。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张清然后,他也是笑到不行,告诉我他也在关注新概念作文大赛。
那时,新概念简直就像一股飓风,迅速席卷全国所有的高校!我和张清然像讨论动漫一样热切的讨论着每一届的参赛者,每一届的作文,发现原来作文还可以这样写!我们的高中生活还可以写成这个样子!跟枯燥的、按照模式套路的议论文是那么不一样,那么生动而真实……
☆、第12章
青春是用来怀念的第十二章
青罗扇子/著
我记得里面有写《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赤名莉香,有写clamp漫画的读后感,有写周围同学的随笔,在那些清丽隽永的文章里,我看到的不再是论点论据正这样枯燥的东西,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物。
大家发自内心的喜爱着自己的朋友,相信她们将来一定会达成自己的梦想。
他们把这样年少的心情写进小说里,带着飞扬与真诚的期盼……
原本我和张清然只是每个月买《科幻世界》、《少年文艺》和《漫友》,而现在,我们多了一本《萌芽》。于是我们每个月从令人惊奇的科幻文章,超有深度的动漫作品解读,一直读到同龄人的精彩小说,我们读得津津有味。
其中,《科幻世界》渐渐很难抢到,原本它的销量不是那么好,我们每次求书摊老板一定要进这本。可某年高考之后,《科幻世界》一下爆红全国,因为那年高考语文作文题目《假如记忆可以移植》被发现是《科幻世界》里曾有过的一篇文章。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个传十十传百,所有家长们个个抢购火热,莫名相信,说不定以后的高考题目还会出自这里。
有时当我和张清然推着自行车,来到学校旁边的书摊,看着一排排被挂在白色铁丝网上的杂志中唯独没有这本,也会有默默的失落。
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种嫁女儿的心情呢?以前别人都不知道,现在全部知道她的好。”以前不受欢迎,大家都不看,现在抢得火热……
一旁的张清然突然挑了挑眉:“你和我的女儿么?听起来似乎不错。”
我脸瞬间红得滴血,捶了他一下:“不要乱说。”
张清然毫不理会我的阻拦,反而朝着书摊老板挤挤眼:“老板,下次你一定要给我们留!您看,否则我又要被家暴了。”
这人……
年少的我们,只要听到一点点这样的说法,就会很害羞很害羞。
被老板和其他人看着,我觉得很不好意思,骑着自行车丢下张清然就骑远了。大概几十米后才停下来,远远看到张清然跟老板说着什么,他骑着自行车朝我奔来,阳光洒在他清俊的脸上,那么生动……
他像风一样停在我身边。
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声音充满活动,表情有点小得瑟,像邀功一样说道:“你猜刚才老板跟我说什么,他说包在我身上,免得你被老婆打。”
我又羞又臊:“乱说什么啊,我才不是……”
我跟张清然骑着自行车,每天一起放学回家,在阳光绿荫的道路上,迎着风穿过时,心情如洒在脸上的阳光一样,开心,又对未来的每一天充满希望。
看到喜欢的书,事物受欢迎,终究是件美好的事。
因为我们在那么早那么早,就已经知道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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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届的新概念再次开始。
我在课间翻着黑皮封面印着红色苹果的新概念合集,无意中发现以往要么跟东北小哥一起出去上厕所,要么跟我聊天的张清然,居然在埋头的做着什么,难得的安静得没出声。我好奇凑过去一看,只见张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一把剪刀来学校。他正在把一个报名表小心翼翼的从《萌芽》里面剪下了。铁白色的剪刀一下一下,薄薄的报名纸被细致的剪下。
张清然的眉毛俊俏,鼻子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