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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采臣也不发话,执那诸天星宿剑护住胸腹,往那水中冲去。这通天河深不见底,却清澈无比,宁采臣潜得越深,那水也不见得浑浊,只是被天空蓝色染得通透,就如一枚硕大的蓝色宝石。
那灵感大王本来还算游得悠然自得,修行雷火之气的大多不愿与水行沾染,这书生离火欲焚庙宇,天雷流转如意,显然是个与水无缘的嘛。哪晓得宁采臣难得找到正主,哪肯放他走掉,居然真就往水中逐了过来。慌得他往那水府中冲去,宁采臣入水也不如在空中灵动,只和他追了个首尾相接。
宁采臣追得累,那灵感大王跑的更累,宁采臣速度比他稍快,两人之间距离还是慢慢接近。灵感大王一阵腹诽,你这又会雷火,不避水性的,明显是作弊嘛。只是两人离得近了,灵感大王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死命往前奔去。
“大王,这边来,这边来……”水中,一女子声音突起。
灵感大王歪了脑袋一看,正是自家美姬,见了她身形所处,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是被自己气得。想想这会儿不适合喷血,也没这空喷血,灵感大王略略一拐方向,朝了自家女人奔去。
不一时,凝定身形,喘了口气,这灵感大王又化作人形,还是那副金甲金盔的模样,在那一片碧蓝河水中甚是显眼,也不跑了,看了追过来的宁采臣,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宁采臣瞧了这灵感大王古怪,自也放缓了速度,就在和那灵感大王一臂之差,那道横于天际,通天彻地的“墙”现于眼前。宁采臣也不白费力气,伸手往那墙上一触,自往水面而去。
瞧得宁采臣走得干脆,被宁采臣追了个半死的灵感大王酝酿了半天,正要开口好好奚落宁采臣一番,不成想宁采臣完全没有给他发泄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是真的憋成内伤了,一口血气得从他那两排锯齿钢牙间喷了出来,他那家中美姬不知端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重伤,拉了他回那洞府不提。
宁采臣出了通天河,站那水边,看着眼前奔流不定的河水,想起红孩儿和那黑水河河神交代的“通天河不好过”。本以为是那灵感大王金鱼哥犀利,没想到这金鱼哥水战犀利与否还不可知,只是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一道“墙”,居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宁采臣的第一反应是去南海找观音姐姐,很牛叉地告诉她你家金鱼逃跑了,麻烦您老一下,收了那妖孽呗。且不说他还不知道镇元子托了观音要好好调教他,就是他怎么知道这金鱼是菩萨家的都说不通嘛。
立于雷云之上,这通天河他妹的就不是给人过的,宁采臣放眼望去,没见着一个码头,倒是东北方向,还有一个村子。宁采臣想想朝那东北而去,这灵感大王有个恶习,要吃童男童女,去那村子问问这灵感大王的作息也好。
宁采臣到时,日头渐没,这村子却好,依山伴溪处自生灵秀,犬吠鸡鸣中也有真趣。
那路头便有一家,这晚饭时分,还是人来人往,宁采臣走得近了,那地上满是炮竹碎末,空中还有火药的残余气味。几个家丁见了宁采臣,分出一个迎了上来,道:“这位书生,可是过路的?我家主人办了流水席,专纳四方来客,可请上座!”
四。月下幽行
通天河畔离大唐怕不有万里之遥,虽是同在一天之下,共享四时八节,只就一时风光而言,却与大唐迥异。这初夏时分,若在大唐,自是处处荷花初绽,暗夜静送幽香,这通天河畔却已是稻谷飘香,听蛙颂之时。
宁采臣听那家丁招呼,便问道:“流水宴,可是庄中有人大寿,或是大喜?”
那家丁笑道:“大喜可算得是,大寿却说不上了,是我家小公子的周岁寿辰。”说着,这家丁便当宁采臣要入席了,交了另一人引了宁采臣入席。听了四周人声鼎沸,耳边家丁细述。宁采臣这才知道,这陈家庄上有两位庄主,都是知天命之年。
这二位庄主青年时盼子望孙不得,及至前年大庄主陈澄膝下添了一女,诨名唤作“一秤金”,二庄主去年得了一子,跟着关二哥混的,大名却是“陈关保”。今日这流水宴便是这位陈关保的周岁宴了。
只是这通天河阻了南来北往的路途,陈家庄上虽说是流水宴,却也只是村子里的人来来往往讨个喜头。宁采臣坐了下来,和身旁的几人随意说了几句话,还未将话题引到那灵感大王身上,后院中,便有两位衣着还算富贵的老人走了出来。年纪稍轻的那位,怀中还抱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自然是那寿星陈关保了。
当先的老者,在这村中显是颇有人望,一入中庭,院中鼎沸人声便消歇了下去,这老人抱拳朝着各桌行了个罗圈揖,道:“诸位吃好喝好,我侄关保儿今日周岁,各位乡亲前来赴宴捧场,多谢诸位乡亲……”
这老者便是陈家庄的大庄主,大名唤作陈澄。平日里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修桥补路、建寺立塔的善事做了不少,宝贝女儿出生时,正好施了三十斤黄金出去,正合一秤之数,才给女儿取了个“一秤金”的名字。
这陈澄话音未落,院外急匆匆的走进一人,正是刚才迎了宁采臣的那家丁,附在这陈澄耳边,说了几句。这陈澄听了,面色微微一变,只是艳阳西落,旁人也瞧不出来,从身后家丁漆盘上取一杯酒,朝各桌一敬,惭道:“不得不服老了,不胜酒力,我先歇着去了。二弟,招呼好乡亲们,莫要失了礼数。”说着,这陈澄便往后院疾走。
这家丁说话时虽然压低了嗓子,哪里瞒得过宁采臣。通天河的那只金鱼兄,就是灵感大王好吃童男童女,还有个名头,称作“祭赛”。今年祭赛轮到的是这陈澄的旁系一个侄子家,他这侄子毕竟年轻气盛,哪肯就这样将自家一双儿女奉上,便起了些心思,来找这陈澄相商。
这陈澄行到后院,就见自家侄子坐立不安的,看他进来,忙着行礼,道:“大伯,我舍不得……”这青年语气虽是哀戚,但是却有一份坚定。
陈澄叹一口气,道:“谁人舍得?都是自家儿女,谁人舍得?祭赛还有二月,若要走时,快行便是,怎么磨磨蹭蹭,这灵感大王神念万方,等到走漏了消息,莫要误了一家子的性命。”
这青年听了陈澄的话,似是下定了几分决心,沉声道:“大伯和那方外人士相熟,小侄愿散尽家资,求那神仙,前来降他。”说的自然是那灵感大王了。
陈澄听了这话,心中一颤,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去,骂道:“畜生,你自跑了便是。没得起了这些心思,还要害谁?”这是灵感大王占了通天河的第三个年头了,这家伙虽然道德不修,却是个拿捏人心的能手。
说起来,也就是“福威”二字,初时行云布雨,第二年间就要祭赛,这陈家庄上自是不肯。一群青壮前去通天河说是要杀了这想吃人的妖怪,自然是有去无回。陈澄平日多行善事,和佛道二家多有交结,一道长听说了此时,兴冲冲地前来降妖,却连这金鱼兄的面都没见上,自家道观却被人吃了个白骨遍地,道人也被吓了个疯癫。
自此,陈澄也熄了和这灵感大王作对的心思。他那侄子被他一巴掌扇得莫名其妙,直愣愣地看着陈澄,半晌没有说话。陈澄又道:“我年轻时,曾听闻大王座前来了三位仙师,你若是有命找到他们相助,或有一线生机,去吧。”这地头仍是车迟国地界,只是地处偏远,便也无人照看。
那年轻人听了,就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就从后面走了。宁采臣听了那年轻人要走,便起身告辞,也无人和他相熟,二庄主稍作挽留,也就罢了。
宁采臣随了那年轻人身后,就见他出了庄子,也不说话,只蒙头前行,到了家中,一妇人正在点算银钱,旁边两个四五岁的孩子不知噩运将至,只在母亲身旁玩耍。显是刚才所说散尽家资不是空话,只是年轻人这时得了陈澄指点,俯首在那妇人耳边说了几句。
两人只将桌上银钱打了个包袱,捡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捂了两个孩子的嘴,就往山间小路而行。
金乌西降,玉盘初升,瞧了这一家人月下疾走。宁采臣自隐了身形,随在其后,不期然想起了那日初至贵地,也是月光之下,却被一群野狼追了个半死。想起那月光,便想起那古寺,想起那古寺中的小女鬼,只今不知何方了。
便在此时,那通天河中水气一动,宁采臣心知那灵感大王得了消息,知道这一家子想要逃了,更是隐了气息,往那阴影中去。那水气来得极快,须臾便至,果是一道香风袭来,空中一只金爪伸出,往那年轻人后心抓去。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