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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深意,且等你皈依本庵之后,再看如何便了,此老向来还有一个毛病,凡事只许他来寻你,却不愿人去缠他,马兄如果有意求他却不能亟亟,否则反而易于误事了。”
接着又道:“你不是要问我这太阳庵的起缘和宗旨戒律吗?你且干上一杯,待我详细奉告便了。”
天雄忙把酒干了,泰官又替他斟满,一面道:“本庵之所以用太阳为名,对外又称太阳教,那实在是一个借太阳为名的神道设教办法,实际供奉的就是大明思宗烈皇帝。所以托名太阳,一是喻言朱明之意,二是说明天无二日,民无二皇,鞑虏那只是一个假皇帝。又因为烈皇帝殉国于三月廿九日,所以托言这一天是太阳神的生日,举行大祭,暗中却是纪念烈皇帝,这不过是遮掩外人耳目而已。”
天雄点头道:“这个我也略有所闻,只不过不知其详,但我闻得那太阳庵建在西岳华山,为什么又迁来太湖咧?”
泰官道:“那是因为老师父本是烈皇帝的长公主,当烈皇帝殉国之际,她老人家年纪还轻,烈皇帝深恐国破家亡,覆巢难有完卵,与其留着听人摆布遗羞后世,不如在自己殉国之前,先做一个了断。所以当时,亲自斫了她一剑,老师父中剑随即倒地,血流如注,烈皇帝却误以为身首已殊,必死无疑,匆匆赴煤山殉国,却未及细看。其实那一剑只是将左臂砍断,人却未死,当时幸得一位老宫人和一位老内监,设法负着逃出深宫,藏在民间,恰好遇上我们武当前辈名宿白天行,将断臂截去,伤口代为医好,送往华山神尼无垢大师处养息,并就她那条独臂,传了一路特创掌法和我武当心法口诀,整整在山中练了十年,那无垢大师又为越女剑法的唯一传人,也将所能,悉数传授,因此老师父身兼诸家之长,虽然一臂伤残,剑掌内功潜力却独步一时,在她老人家艺成之后,无垢大师才命削发皈依佛门。不久,无垢大师便于一夕化去。圆寂以前,又命将所居法象庵改名为太阳庵,借太阳菩萨之名,以奉烈皇帝香火,即由老师父住持,这是太阳庵的由来。”
泰官说到这里,翠娘不由笑道:“白叔,那酒菜全快凉咧,你肚子又饿了,且挪出那张嘴来吃饭。那下面的事,由我来说好吗?”
泰官大笑道:“我正愁一张嘴做不了两件事,你如能替我说上一段,那是求之不得的事,何况你又是老师父的嫡传弟子,有些事也许比我知道得更多,那便由你说罢。”
天雄道:“随便你两位谁说全好,我只要能知道个大概便行咧。”
翠娘道:“那便由我来接下去再说了,这其间白叔他还忘了一件事,那便是我师祖无垢大师,除那套有名的越女剑法另有师承而外,本来出身少林一派,却与白师祖另有渊源,我那恩师不但传了她老人家剑法,更得了少林内家不传之秘,也可以说一身兼长少林武当两家的功夫,难得的是两位师祖绝无门户之见,又全切身家国之痛,一心一意想将我那恩师造就成功一位技击中的全材。所以我那恩师,在未曾削发以前,便名震一时,而且对这技击中的两大家长老名宿均有认识。一等她奉了师祖遗命,住持太阳庵以后,更多了若干遗老志士的往还,南顾(炎武)北傅(青主)全不时往探。因此由亭林先生和若干知名遗老,又在太阳庵之外,扩大为太阳教,并且订下若干典章制度,广收教友弟子,用作反清复明张本。最初本在华山开堂立教,但是后来又因为武当南宗统率无人,由各长老名宿公请我恩师接掌门户。这些长老名宿,大抵均在江南一带,又同属太阳庵护法,这才又在江南太湖,和四明山中的黄叶村,分设两处下院,仍由我那恩师往来各地,兼任住持,前几年复因北方各长老渐渐凋谢,鞑虏也略有所闻,禁网日严,所以才又将根本重地移到太湖里来,这座山峰,统称浴日山庄,也就是我们太阳教目前总院所在地,不过在外面一看,却只若干渔村蟹舍,人也和乡农渔夫绝无异样,外人要想窥探那是白费,即使本门弟子,除有职司者而外,要想深入重地,也非先向轮值长老报到,候命不可,如像世兄这等人,因有要事,受了本教弟子或长老之托,那就非先寻着有关长老,或携有老师父竹牌不可,否则你便寻到太阳庵,也不会有人接待,更不会容你进入山庄,便现在我们泊船的地方也全到不了咧。”
天雄笑道:“那我这次南来,如非误打误闯,遇上白兄和不昧上人不空跑一趟吗?”
泰官已经将酒用罢,正取过饭钵来盛着,闻言忙道:“那也不见得,你只要寻着太阳庵,一递那两封信,少不得有人出来盘问底细,命你将信送到另外一个地方,由轮值人验看信件,再请肯堂先生和老师父出见,只不过多若干麻烦而已,要不然岂不误事?不过,如若没有这两封信,那就更难了。”
说着,白泰官一阵狼吞虎咽将饭吃完,天雄本是陪饮,推杯而起,翠娘取过手巾,请二人擦罢脸,又泡上茶掌上灯来,泰官一摸肚皮道:“如今这个家伙已经安顿下来,什么事全可以慢慢谈咧,我们这太阳庵与太阳教的由来已经说过,现在该告诉你的便是我们这太阳教的典章制度和三条戒律了。”天雄笑道:“小弟要问的,便也是这个,要不然,一切茫然,便行入门岂非笑话?”
翠娘在旁笑道:“那是那位彭老前辈忒自心急一点,这些话应该他在事前告诉你,却不应由别人说咧。”
泰官道:“这位老人家向来就是这样,想到就做的脾气,你却不能怪他,你和老将军不全是考查人吗?这些过节也不妨从侧面提及咧。”
翠娘俏脸一偏道:“你才回来,怎么就知道我们是考查人咧?”
泰官笑道:“那也是适才有人告诉我的,不然我能这样对马兄放言无忌吗?”
说着又向天雄道:“本教的一切规划,全是由各位长老参酌历代制度和现在情形参以佛门规范而定,本教教主为太阳神,或称太阳菩萨,朱光王佛,其实就是烈皇帝在天之灵,其下去奉祀香火,总理教务便是老师父,以下分设清议,礼,刑,三堂各司其事,清议堂执掌全教一切兴革设施,并博采各长老意见,及教外舆论,厘订各项计划以付诸实行,现由顾肯堂先生主持;礼堂执掌祭祀法会,并统辖全教长老弟子及各地下院神坛,现由孤峰上人主持;刑堂执掌监督查考全教长老弟子,并司刑戮,现由周浔主持;此外对内有仿佛家的四十八单执事,分司各事,对外有招贤、肃奸、按巡三司,巡察各地,南北各省,水陆要冲,大都均有分院神坛的设立,所以一旦天下有事,只须转牌一下,各地立可响应,便在平日,鞑虏一举一动,也无不了如指掌咧。”
天雄不禁点头道:“这般布置,倒也真是惨淡经营,果真分布各省要冲,全教弟子怕不要上万人吗?”
泰官大笑道:“你也把我们这太阳教看得太渺小了,如果全教只有万把人,哪够布置得?实不相欺,单这太湖里面和江南附近各地便不止一万人咧。”
天雄道:“如此说来,这笔粮饷开支,也就很有可观的数目,却从哪里来的咧?”
泰官哈哈大笑道:“你问这个吗?目前我们全教虽然已经有了十余万人,分散各地,但各人全有职业,各安生理,只有毁家兴教,却没有一个是指着太阳教穿衣吃饭的,所以粮饷两字是说不上的,至于开支,我们在各地本来就办有屯垦、当铺、银号、各种事业,却不像山大王要靠抢劫为生咧,譬如这太湖里,就有若干果园山田鱼行店铺,一年下来,就足够维持这里的开支而有余,单只库里积存的,就不下三五十万两银子,便一旦有事,成了军旅,也可以足够支持一个时候的,你却无须替我们担心咧。”
接着又道:“本教门下虽有长老弟子之分,但全教长老不过数十位,大抵均是大明胜国孤臣,和各地遗民志士当中的杰出人物,又必须年岁在八十以下,才德技艺声望全为人所钦仰,才够得上资格,一经入教,便算是清议堂的一员,备供筹划咨询,门下弟子,也必须事以师礼,但一切教规却须与弟子同守,更须以身作则,一步也错不得,其余门下弟子,除有私谊而外,一律均以师兄弟相称,无论有无执掌,士农工商均皆平等,至于重要的戒律,那只有二条,第一条是不得背师叛教,第二条是不得泄漏本教机密,第三条是不得奸盗邪淫,其余均不加限制。”
天雄忙道:“这样的戒条不嫌过于简略了吗?似乎却不足限制统御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