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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再兴哈哈大笑道:“果真我们要赶尽杀绝还能容你到这里来吗?你如稍有人心,便当记得你丈夫迫奸那鱼翠娘未成,被云夫人宰了之后的情形,她和我们年大人要宰你便有一千个也早在当时宰了,为什么把你放了,你竟到处鼓其如簧之舌,把话反过来说,再说,你夫妇所行所为,自问能敞开来告诉人吗?”
林琼仙不由恼羞成怒道:“她虽当时未曾伤我,杀夫之仇焉能不报,何况我秦岭一派已经被你们赶杀殆尽,人所共知,我恨不能食你之肉,寝你之皮,岂能轻易甘休。”
周再兴又冷笑道:“你打算报仇,那我自不能怪,不过是非却不可倒置,只要你自己肯承认云夫人曾经放过你便行了。
至于你们秦岭一派如果安份守己,事前不到北京城里去行刺,后来不在沿途下手,又何至自取灭亡,这却也怪不得别人咧。”
接着又向刘长林道:“如今是非已明,你老人家也该看出曲直何在咧。便我们那年大人,如非那侯异向成在雍王府行刺未遂,侯威老贼又拦路将他打伤,后来那孟三婆婆贼心不死,更以全力在黄草坡相拼,却决不至便杀伤那多,不信你只再一问便知实情了!”
刘长林未及开言,猛听那屏后又大喝道:“什么人竟敢放肆,我侯威来也。”
一言方罢,只见那侯威率着一个青衣少女,已到面前,一见周再兴便喝道:“原来你这小人才也到了此间,别的事不提,便我们也须算算旧帐咧。”
说着,铁手一起,当头便劈,周再兴身子一闪,方才避过那一下,侯威左手一掌又当胸推出,周再兴慌忙推开椅子,一面也大喝道:“老贼休得欺人太甚,我因这里主人是我世伯,不便在他这里伤人,才让你这两招,真要动手,我还怕你不成。”
刘长林也忙道:“侯老前辈且慢动手,有话不妨说话,这里是我大哥别业,你却不可鲁莽咧。”
侯威却大喝道:“我与这厮之事与地主无关,便有开罪之处,也待我先将这厮毙于掌下,再行谢罪。”
说着便就席前动起手来,周再兴却因刘老者夫妇未曾有话,只一味闪避,方说得一声:
“这老贼迫人太甚,小侄只有放肆咧。”
却不料那林琼仙在旁倏然一声冷笑,把手一抬,便是一蓬飞针从侧面打到,周再兴忙又一闪,左颊上已经中了数针,虽未伤及双目,但针一着脸便竟发麻,心知有毒,正待窜得较远查看,但侯威又迫了上来,那只铁手一个金龙探爪,又向身后扑到,猛听金花娘一声冷笑,大喝道:“哪里来的老贼竟敢上门欺人。”说着双掌一分,一个纵步到了侯威身后,抬手便是一掌打下,那侯威铁掌方自伸出,忽听脑后生风,更不顾伤人忙先斜窜出一步,避开那一掌,一个转身,铁掌一扬,将面门护定,左手暗按胸门大喝道:“怎么,你这主人也想赐教吗?”
金花娘也身子一转,对面而立,冷笑道:“你这老贼在我家里竟敢如此放肆,还不快纳命来。”
说罢两手一握双拳,一个双轰日月,直向侯威两太阳穴打去,侯威右手铁掌向右一扫,左手向上左一格,竟全是硬接,满以自己一向练就铁掌,内功潜力更少敌手,金花娘原本番婆,未必便知武技秘奥,只一碰上必吃大亏无疑,却没想到金花娘,虽然出身番女,本身搏斗也自有手法,又随丈夫深得汉人内家行功秘诀,加之在大雪山中数十年每日勤习,更悟出若干变化和至理,功夫已自成一家,尤其是那双手是从冰雪中下苦功,练出来的阴柔之劲,看去虽和百步拳、劈空掌差不多,却内柔外刚。虚实轻重之际全随意念所至,一见侯威双掌同时硬接,竟想取她两腕,她那一招本可乘着来人双掌在上把双拳一分,同时向外一翻,化成双掌切腰,插向来人胁下,她却一赌气,双臂一振,招式不变,暗运真力转迎了上去,一下迎个正着,侯威只觉得双掌一震,肘臂全麻,右手套在掌上的那只铁掌,竟脱手反激回来,几乎将自己碰伤,真气更大受损伤,在金花娘方面满想那一下侯威势必双腕齐折,竟未能如想象之甚,也暗自一惊,忙一收手换招再斗。就在这金花娘动手之时,那月娥一见双方说翻,林琼仙竟暗用飞针伤了周再兴。也不由怒火中烧,把手一扬,娇喝一声打,一口柳叶飞刀直向林琼仙打去,林琼仙身方一侧,避开那一刀,猛听一声吆喝,便似晴空打了一个霹雷,左臂已被刘老者一把抓牢提了起来,又大喝道:“贱妇焉敢如此无礼,还不与我受缚。”
接着便臂痛如折,身子也被擒了起来,飞掷出去丈余,直抛在厅外阶下,幸而双股落地未致丧命,也跌得头晕眼花,旁立番妇立刻按着捆了。雪娥也将周再兴拦腰一把,半扶半抱着道:“世哥别慌,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周再兴却因那毒针发作极快,只说得一声:“贱妇飞针有毒,速取解药救我。”
便头晕眼花开口不得,那脸也半边全肿,那刘长林一见侯威动手,原也喝止,却想不到林琼仙竟将练来报仇行刺的五毒飞针使了出来,一出手便将周再兴打伤,再看刘老夫妇全动了手,连忙顿足高声道:“大哥且请息怒,容我一言。”
刘老者已经寿眉直竖,将林琼仙掷出,一面大喝道:“老弟,我自问待你父女不薄,一向全以家人骨肉相待,你却率人上门寻事,这还有什么说的,果真你也瞧不起我夫妇来,打算卫护这老贼和贱妇,不妨动手,我接着你的便了。”
刘长林一见刘老者碧眼圆睁,虬髯直竖,自忖决不是敌手,忙道:“小弟焉敢和大哥动手,此事双方全出误会,这位周贤侄虽为飞针所中,也不难医治,容我善为调处便了。”
说罢又连忙拱手道:“大哥且请息怒,小弟少时再为谢罪。”一面又向侯威高叫道:
“侯老前辈还不住手,大嫂这双铁臂,却决非你这独手可敌,你再斗下去,便令我无法善后咧。”
那侯威铁掌脱手,右手只剩下半掌,只有闪避的份儿,哪愿再斗,却无如被金花娘迫得喘不过气来地说:“只要大嫂住手!我愿遵命。”
那金花娘却向刘长林大喝道:“你少来这一套,今天的事,便你也难逃公道,我只打死这老贼便来和你算帐。”
说着,那一双铁臂上下翻腾,疾如风雨,越发紧迫了上去,那侯威原是积年老贼,一看情形不对,如不见机,也许便连老命全饶在这里,忙向厅前退去,猛乘金花娘一掌劈来,一下倒纵出去丈余落在厅外,一面高叫道:“刘老弟我是看在你份上遵命住手,你这大嫂却不依不饶,恕我再见了。”说罢便飞身逃去。
金花娘正待追赶,刘长林却连忙拦着道:“千不是万不是全是小弟不是,还望大嫂权且饶过他,你这世侄既中毒针,医治却迟不得,待我命这干女儿将解药献出,先将性命保住再说便了。”
金花娘方怒喝一声:“快些闪开,谁要你来医治。”再掉头一看周再兴半边脸已肿起老高,全变成青黑色,人也昏厥过去,由雪娥抱着半靠在一张椅子上,再看雪娥一脸惶急之色,不由也吃一大惊,忙将口风一转道:“既如此说.还不快将解药取来,果真我这世侄稍有长短,不但我非将贱妇割碎了不可,便你父女也决难出我这山庄一步。”
刘长林又赔笑道:“大嫂放心,这全有我咧。”
说着便向女儿小莺道:“你还不快在你姐姐身上将那针筒和解药搜出来,这却迟不得咧。”
那小莺原和雪娥姐妹相契,所以一见双方动手,竟连口也不开,站在一旁,一闻此言忙道:“我早听这位小姐说过,此针解药便藏在针筒后面,便治法我也知道。”
说着,便走向林琼仙身边道:“姐姐你怎么这等孟浪,竟在这里出手伤人,还不快将解药给我。”
那林琼仙被震昏以后,方才醒来,已被捆成粽子一样放在阶下,闻言怒道:“我与这姓周的已誓不两立,哪有解药给他?你父女既也中途变卦,不妨将我宰了。”
刘长林又以目示意一面道:“你们双方恩怨,我决不管,不过在我这大哥大嫂面前却不容你如此放肆,再不将解药取出,便我也救你不得了。”
说着,便替她松了绑,从袖中取出一个七寸来长的铁筒,旋下下半截,取出一块吸铁石,先在周再兴脸上,将几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吸出,又取出一小瓶药末,洒向针孔上,果然随时消肿,人也慢慢苏醒过来,接着便将针筒递在小莺手上,方向刘老者和金花娘道:“大哥大嫂,小弟不合将那侯老前辈和我这干女儿带来拜见,以致和这位周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