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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山拿着几页纸,心情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
“大叔不认识字,也不知道你妈妈写了些啥。这几年,每年春天,她都会回来找你,上个月刚走。大山,你不知道,每次我见她满怀希望的赶过来,却只能失望的独自离开,大叔这心里,难受哇。你妈打小待你就和咱山里人不一样,一遍遍教你读书认字,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希望你有个好前程。你爸走的早,你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妈,唉,她每次来都要哭……”
乍然知道母亲的消息,大山被这巨大的惊喜惊呆了,随即心底深处袭来莫名的悲伤,“妈,妈妈,妈妈……”一遍遍低声呼唤着,他几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董洁拽拽赵杰衣服下摆,冲邻居大叔招招手,示意二人随她出去。关上房门的瞬间,她分明看到,那泪,已经如断线的珠子,在大山脸上肆意奔流。
“让哥哥一个人呆会儿吧。”
她自己亦寻了个地方蹲下,鼻子酸酸的忍不住也想哭了。
母亲,妈妈,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啊!
她也想妈妈,可,她的母亲在哪里?数千里之外的曾经温暖的家,她还回得去吗?慈爱的父亲和母亲,这一世,我们还有缘份再做亲人吗?纵千里返家,迎接她的,再不会是记忆里热腾腾的饭菜,和事无俱细的嘘寒问暖,那个海边小镇,只会把她当做是一个过客,一个陌生人……
哪个孩子不依恋自己的母亲?她想起一个发生在二十世纪末真实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西部的青海省,一个极度缺水的沙漠地区。这里,每人每天的用水量严格地限定为三斤,这还得靠驻军从很远的地方运来。日常的饮用、洗漱、洗菜、洗衣,包括喂牲口,全都依赖这三斤珍贵的水。
人缺水不行,牲畜也一样,渴啊!终于有一天,一头一直被人们认为憨厚、忠实的老牛渴极了,挣脱了缰绳,强行闯入沙漠里惟一的也是运水车必经的公路。终于,运水的军车来了,老牛以不可思议的识别力,迅速地冲上公路,军车一个紧急刹车嘎然而止。老牛沉默地立在车前,任凭驾驶员呵斥驱赶,不肯挪动半步。五分钟过去了,双方依然僵持着。运水的战士以前也碰过牲口拦路索水的情形,但它们都不像这头牛这般倔犟。人和牛就这样耗着,最后造成了堵车,后面的司机开始骂骂咧咧,性急的甚至试图点火驱赶,可老牛不为所动。
后来,牛的主人寻来了,恼羞成怒的主人扬起长鞭狠狠地抽打在瘦骨嶙峋的牛背上,牛被打得皮开肉绽、哀哀叫唤,但还是不肯让开。鲜血沁了出来,染红了鞭子,老牛的凄厉哞叫,和着沙漠中阴冷的酷风,显得分外的悲壮。一旁的运水战士哭了,骂骂咧咧的司机也哭了,最后,运水的战士说:“就让我违反一次规定吧,我愿意接受一次处分。”他从水车上取出半盆水——正好3斤左右,放在牛面前。出人意料的是,老牛没有喝以死抗争得来的水,而是对着夕阳,仰天长哞,似乎在呼唤什么。不远的沙滩背后跑来一头小牛,受伤的老牛慈爱地看着小牛贪婪地喝完水,伸出舌头舔舔小牛的眼睛,小牛也舔舔老牛的眼睛,静默中,人们看到了母子眼中的泪水。没等主人吆喝,在一片寂静无语中,它们掉转头,慢慢往回走。
当她从电视中看到这感人的一幕,和许许多多守在电视前的观众一起,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母爱无言,这是心中充满母爱的母亲对孩子最真诚的呵护。动物尚且如此,况且人乎?
赵杰和邻居大叔聊了会天,转头瞧见小姑娘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手一下下乱扯着面前的杂草。可怜的野草,好好土里呆着惹谁了?生生被心情郁闷的某人给乱手分尸了。
他瞧着一时半会那兄妹俩是没心思干别的了。他们中午饭可还没吃呢,赵杰不由心里琢磨着,做点什么好呢?
这时节,嫩嫩的苋菜尖正是好吃的时候,采回来热水烫一下,锅里加水烧开,腊肉切成细碎的小丁,滚上一会儿,放进苋菜,嗯,再下点挂面,扔几个山菇,可不就是热腾腾好吃又好做的一顿饭?
赵杰也不打扰兄妹俩,同邻居大叔交换了一下意见,跟董洁打声招呼,两人做伴,出门挖野菜去了。
大山推门出来的时候,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起码看上去显得比较平静,泛红的眼圈微微带点红肿,看得出尽情哭过的痕迹。
“哥,你没事了?”
董洁跳起来,便要去牵他的手。手刚伸出,才发现又是泥又是绿色褐色的草汁,脏的很。
“呀,好脏!”她吐舌不好意思笑笑,把手藏到背后。
大山声音略有些沙哑,“等着,我给你打水洗洗手。”
水盆自然也落了一层灰,不过因为是倒扣着放置的关系,里边倒是挺干净。大山自水桶里倒出足有半盆水,自己也沾了一手水盆外的灰。
兄妹俩头碰头围着水盆蹲下,大山先洗净自己,然后扯过董洁的手,一点点仔细的洗,连指甲缝也没放过,直到那双手干净的看不出一点脏,才满意的放开。将就着剩下的水,把水盆里里外外洗了一遍,出门泼出脏水。
“赵哥和邻居大叔呢?”
“哦,他们说要准备晚饭,上山摘野菜去了。”
第六十章 … 艾草香
赵杰挖野菜的时候,顺便采了几把艾草带回来。
六月天,蚊子已经开始肆虐。山里蚊子个大,咬起人来亦格外厉害,有一种身上带白点的,当地人称做花豹蚊子,不小心被咬上一口,疙瘩甚至鼓起到鹌鹑蛋大小,不但痛痒感强烈,消肿需要的时间也格外长。与之相比,城里的蚊子要“温柔”多了,咬出的小红疙瘩,简直可以用娇小可爱来形容。
好在这时节,艾草漫山遍野长势喜人。晚饭后,邻居大叔点燃自家晒过的艾草,燃烧的烟把屋子里里外外熏过一遍。大山这边熟练的把艾草扎成束,挂在屋门上,房间四角也零零落落散摆上一些。
一回头,却见董洁一脸难过的站自己身后,“怎么了?”
“很痒!”她伸出胳膊,几个红彤彤大疙瘩在白皙臂膀上特别明显。董洁忍不住用手抓挠,一边补充道:“很痛,很难受。”
大山心疼的摸摸,“什么时候咬的?”
“刚刚吃饭的那会儿。喝汤觉得有点热,就把袖子挽了挽。喏,腿上也有一个。”
她扯着他的手,隔着裤子让他摸自己的小腿处,“摸到了吧?很硬的一个大块。该杀的蚊子,穿着裤子也挡不住它们。还有哪,”
她蹲下身子,使劲挠着右脚第四根脚趾,“哥,我要疯了,该死的蚊子还在我脚趾上咬了一口,这块儿最难过。”
她真的要哭了。天知道,为什么她这辈子这么受蚊子老兄的欢迎,不是说蚊子喜欢叮体温高的人吗?她明明是那种体温偏低的人嗳,低到便是炎炎夏日,都难得会有流汗的时候。
大山知道董洁体质上的这个弱点,瞅瞅天色,“这天一暗,蚊子就出来活动,怪我,竟忘了招呼你进屋。”
双手一抄,把她抱起来,进里屋放到炕上。“忍着点,别挠了,我去给你煮艾草水。”
赵杰和邻居大叔在门外乘凉,顺便挡住过来串门的村里人。他在院里,时不时能听到邻居大叔哄亮的嗓门。
“大兄弟,你来了?这边坐会儿。大山兄妹俩走了几十里山路,太累了,正屋里歇着呢。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上,有话咱明儿说,成不?”
“顺子,你娃也来瞧大山来了?停,打住,到这儿就可以了,你这一进去,又不晓得得拉着人家唠多早晚了,大小伙子,对象都有了,怎么就不知道学着体贴人哪……”
大山摇头笑笑,原本寻思着跟大家伙招呼一下,听他这么一讲,倒不好立时就出去了。
水滚了,浓浓的香味飘散开来。大山把水倒进盆里,稍兑了些凉水,端进屋里。
“艾草剩的不多了,先将就着擦一下,明天哥哥去多采些回来。”
衣箱里找出件旧衣服,扯下毛巾大小的一块,放水里浸透,松松拧了拧。董洁自己脱下外衣,只着一件无袖短衫,换上一条包住屁股长度只到大腿根的短裤,露出白生生两条腿。
大山已经习惯为她擦试身子了。头几年,每到夏天,他几乎每天都要用艾草水给她擦澡,好在艾草水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极自然的清香,非常好闻,董洁也就不介意自己一身艾香味了。
先重点在刚刚被咬的疙瘩处反复擦洗,直到她皱紧的眉头终于放松些,他才移开继续擦抹露出来的四肢。
“哥,我们什么时候走?”董洁低声道:“你一定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