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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白发的老中医号完脉,放开董洁的手,和善的冲他笑笑。
“留下可以,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哦,要相信爷爷。”
他拿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是长长短短十几根针状的东西。
先取出一根三厘米左右的三棱针,在董洁耳后静脉处迅速刺下,十宣、耳尖处用同样的方法,各放了四五滴血。
另取了几根针,风池、大椎、曲池、合谷……手指翻飞,针针直插而入。
大山睁大眼睛,总算记得医生先前的嘱托,没有发出惊呼声。只喉咙处不自觉滚动,咽了几次口水,一张脸不忍的皱了起来。唔,那么长的针,小洁会不会很疼呀?
老大夫逐一快速捻动,好一会儿,方一一拔下。
重新号脉,提笔开方。
交代护士照方煎药,老中医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大山招招手。
“来,爷爷也给你瞧瞧。”
大山用敬畏的眼神瞅着医生拈起的长针,挣扎道:“爷爷,我身体很好。”
“别动啊,扎歪了会很疼的。”
身上挨了几针后,大山只觉得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身体的疲乏感消失了大半。
他站起来,动动身体,“咦,好像不疼啊。”
“小家伙,中医针灸可是门大学问。疲倦和生病,在医家看来,不过是人体内阴阳二气不平衡所致。你可别小瞧这小小一根针,通过刺激穴位,它能疏脉理气,调和阴阳。”
“那,爷爷能治好我妹妹的病吧?”
“一会儿吃完药,再出一身汗,温度就能降下来,嗯,最迟明天,小姑娘就能醒过来了。”
“醒过来就没事了?会和以前一样聪明?”想起西平县那两个护士的话,他很担心高温会对妹妹的大脑造成不良影响。
老中医愣了一下,旋即笑眯眯道:“放心吧,爷爷保证还你一个和以前一样聪明的妹妹。”
……
董洁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瞧见屋顶上亮着的白炽灯。
呀,电灯!
她几乎以为自己正在做梦。久违的亲切和熟悉感,让她感动的差点流下眼泪。
近乎贪婪的盯着它,直到眼睛发酸发疼。
哎,这几年被困在大山深处,物质上的困难勉强也能克服,就是没电灯没电脑这问题让她十二万分的苦恼。
谢天谢地,终于回到文明社会了!
大山趴在一边,正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睡着,梦中犹自皱着眉头。
墙壁是干干净净的白色,床单被子和枕套也是清一色的白,这里是医院吧?也不知道身无分文的大山,是怎样把自己送进来的。目前为止,很多时候,她一直扮演的是一个累赘的角色,她对这一点深恶痛绝,身为穿越过来的重生人士,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耻辱!
董洁伸出手,想要抚平哥哥紧皱的眉峰,又担心吵醒了他。正犹豫呢,大山突然睁开了眼睛。
嗯,他又做梦了,又梦见小洁醒过来了。
睁开的眼睛重新闭上了,须臾,马上又睁开来:“小洁,你醒了?”
董洁调皮的眨眨眼,“好像是哦。”呃,声音像破掉的锣,真难听。
一骨碌爬起来,大山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断的搓手。一连声的重复:“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说着,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董洁仔细看着他。“哥,你瘦了。”
终于平复些许激动的情绪,听到她暗哑的声音,大山暗暗责任自己的粗心,急忙拎起暖瓶,在事先准备好的凉开水里,另添了些热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试试温度。
“来,喝点水。哎,慢点,小心烫。”
嗓子眼里有些刺痛,经过水的滋润后,感觉好了一点点。她试图坐起来。
大山制止,自己坐到她身边。“躺着别动,有事跟哥讲,想上厕所吗?”
董洁摇头。“这里是西平县医院?”
“不是。小洁,你一定想不到,我们现在在哪儿。”他现在还有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这里是沈阳,一个很大很大的城市,离西平远着呢。”他简单把她昏迷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阳!他们竟然到了沈阳!走出山村,这个念想耗了她无数的脑细胞,几年后才勉强成行。而从西平到沈阳,却不过是短短一觉的时间,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奇妙。
她知道事情不会像自己听到的那么轻描淡写,这其中,大山为她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心情,她都可以想像得到。
“哥,你坐过来,再靠近点。”他依言半伏下身子。
董洁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
大山鼻间嗅到淡淡的药香,接着,唇上一热,被两片小小的柔软包围。
他睁开眼,傻傻的用手摸着自己的嘴。
“小洁!”
第十五章 … 针灸
董洁把被子拽到下巴处,只露一双圆圆的大眼,滴溜溜转来转去,偶尔会偷偷抬起睫毛瞅他,竟有一股“眼波才动被人猜”的小儿女情态。
被子掩去了她唇角的羞怯。呀,这是她第一次同异性接吻呢。尽管只是唇与唇的单纯接触,少男少女的第一次亲密,青涩的不带一点涟漪。
遥远的从前,也曾经偷偷对某个男生有过好感,只是求学时期,全心全意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工作后,又因人在他乡,一心扑在工作上,竟是不曾真正开始过一段感情。可是,对感情的期待,却从不曾在心底有过片刻的消失。
这算不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正用手摸着自己的唇,傻傻的只知道笑的男孩,在她眼里,比她曾经遇到过的所谓的白领精英,更让她心动。
她往里挪挪,拍拍身边的床位:“哥,上来吧。”
病床是单人床,不大,睡两个孩子却也绰绰有余,不会觉得挤。
董洁习惯性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满足的打了个呵欠,口齿模糊的嘟嚷:“活着真好。”病中体虚,很快进入沉沉的梦乡。
活着真好,可不是嘛。大山小心把她拥得的更紧些,时不时会忍不住用手摸摸,确定她正好端端睡在自己怀里,心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他喜欢看她眉眼弯弯,仿佛阳光也在她眼中流动。他喜欢看她调皮的说着大人语,雀跃的语调点缀他辛苦又乏味的生活。他喜欢,听她畅谈明天,眼睛因为期待而明亮如星。
呵呵,再用手摸摸自己的唇,他的小妻子,他喜欢这个称呼。
大山发出幸福的叹息,不知不觉中也沉沉睡去。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早!”
“早上好,杨医生!”……
一路同擦肩而过的护士小姐和同事互相点头问好,杨善明来到病房。
侧耳听听,病房里静悄悄的,想了想,他没有敲门,而选择轻轻推开。
病床上,两个孩子头碰头睡得正香,他发出会心的一笑,回身把门带上。
董洁睁开眼睛,便瞧见一个胖胖的白头发的老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老爷爷,你好啊。”她是乖巧的小孩子,要有礼貌。
“小朋友,感觉怎么样啊?”
她也笑眯眯,伸出两根手指,“我有两种感觉嗳。第一,生命真的好脆弱啊,瞧,一不小心我就在鬼门关转悠了半天;第二,老爷爷医术好高明哦。”
“咦,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救了你的医生呢?”
董洁指指他胸前的衣牌,“那不是写着吗?”
杨善明低头瞧瞧写着自己名字的胸牌,“你识字?”
“当然了,我可是,嗯,两岁能读诗,三岁能提笔的天才。”
“呵呵,小朋友,你真可爱呀。”
“可不是嘛。”她皱皱鼻子,扭着手指故作不好意思的忸怩状。“你瞧,阎王大叔差点把人家请去喝茶,哎,人长得可爱就是烦恼多吔。”
“咳,咳咳……”醒过来的大山正好听到她的话,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呛着,他拼命抚胸顺气。
“这么大人还能呛着自己,你呀。”转头看到正自大笑的杨善明,“看,老爷爷都在笑你呢。”
大山哭笑不得的跳下床。“爷爷,早上好,您是来给小洁做针灸的吧?”
“针灸?”
董洁瑟缩了一下,这次是真的。
“老爷爷,我很怕疼的,咱能不能不扎针?我可以喝药哦,再苦都能喝得下,真的。”她用手摸摸自己耳朵,觉得昨天被扎针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洁,相信爷爷,不疼,扎了针,小洁会好得更快哦。”
董洁犹不死心的作垂死挣扎,“条条大道通罗马,咱们先好好商量商量,哎……”
杨善明不由分说欺了过来,手一伸,她一只耳朵就落到人家手里。
董洁苦着脸,眼睛紧紧闭上,嘴里可怜兮兮道:“老爷爷,你轻点,轻点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