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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挽音示意千叶将且疏棠抱进房内,温和道:“无妨,且掌门只是睡着了,明日自然醒来。”
秋如黛这才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沏了热茶奉上去,垂眉低首不敢抬眼,道:“盟主料事如神,如此棘手之事也只在片刻间完全办妥,如黛代表潋碧千名弟子感谢盟主搭救之恩。”
她盈盈下跪,扶挽音从容一笑单手将她托起,语气颇为柔和:“秋姑娘无需多礼,在下即为武林盟主,自当使武林安详。”
扶挽音柔软的手掌覆上她胳膊时,温暖的体温隔着衣衫传来,秋如黛只觉心口猛的一跳,受宠若惊羞红了脸,忙颔首退到一旁去,心思却如何也静不下来。
扶挽音安静喝着茶,墨色衣袖闲闲垂落,如此静坐品茶却有着道不尽的雍容华贵,令一旁时不时偷窥他几眼的秋如黛心如小鹿乱撞。
“少主。”
见千叶出来,秋如黛忙脱口:“今夜风大,盟主不如在潋碧殿宿一夜。”
话一出口她才知颇为不妥,脸立即红到了耳根,愈加不敢抬头,扶挽音持玉扇起身,颔首微微一笑姿态优雅,他谦和道:“多谢秋姑娘美意,在下仍有事务在身,不便多留,告辞。”
直到如玉公子的身影消失在深夜里,秋如黛都未能开口完整的说一句话,频繁的心跳声像是敲锣打鼓,满脑子都是那人精致的侧颜,似窃了雪山之巅的圣洁,轻易融化进内心深处,惹的她失了分寸。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阴阳浮生旧誓约(一)
这日,天气阴冷沉沉,乌云大片聚集空中,四周沉静也无人气,尽管庄中有千名弟子,却仍显孤寒。
凤倾泠又在残音楼顶站了一夜,没有任何目标远眺,衣袂在风中乱舞,扶挽音远远相看,墨眸内幽光浅浅,却是一望无尽的深度,他抬手,玉扇划开一片清明光泽,这乱花山庄,便唯残音永恒风清洁明,“十一少也许回了锁青山,不如在下与凤姑娘同往十一宫寻他。”
凝视这双似无底之渊却又令人向往的双眼,无尽温和优雅之下何尝不是无法跨越的疏离?凤倾泠分毫不掩饰自己的抗拒,他太危险,近者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对视了半晌,他始终谦谦而笑温润尔雅,长身玉立真切站在你面前,你却无法触及他,这……便是所谓殊途吧,凤倾泠移开视线,没有一丝眷恋,“不必,事已办妥,告辞。”
她化一道白光划过上空,遗留的淡淡清香极快散去,扶挽音略有失神,冷风带着雨点吹来,凉凉的落在颈脖上有了几分真实感,他眼帘微垂,引洛谷那一剑未真动,却洒了一把心间血,想来是后悔了。
凤倾泠离开不久,潋碧派上千名弟子前往玉茫山,千叶即刻赶来通报,扶挽音负手而立闻声不动,似未听,良久方留下一语转身下了残音楼,“拦在玉茫山下,另请且掌门他日残音楼一聚,放出消息,勒王勾结江湖中人暗结党派欲谋江山。”
这一夜细雨飘摇,凉月楚楚,偶有水雾泫然翩走,深冬寒浓,冷意袭人,锁青山耸立在人烟虚无的偏僻远地上,静静看着尘世间喧嚣的一切,就像一双眼睛,流动着安详的波光,承载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凤倾泠衣袂飘然神情清淡,银眸若清波流淌时缓缓带动的浅凉,她站了许久,终未能踏进山路半步,月光清辉洒在那条被草木隐去的山道上显出久远的苍凉,也许从未有人来过,这条路痕很浅很浅,一路蜿蜒到她看不到的终点。
可能曾有一人,从起点走到终点,再由终点迈向起点,反复了七百年。
她离去后,隐在山林一处的男子缓缓融进了绿林,足下片叶不惊,额前浅蓝色的光芒对上似有凄怨的月色,散了这一角旖旎风光。
冷夜骤寒,细雨倏密,直到月色隐去,那光芒也渐渐淡去。
同入了夜的魔宫,索细宫冷着脸一脚踹开自家房门,极不客气将躺在床上的妖孽拽到地上。
“臭狐狸,把这当成狐狸窝了吗?因为你本宫主日不能安夜不能眠,赶紧给本宫主滚出魔宫!”
“你这算是思慕本少吗?”慕奈兰一手撑着脑袋半躺在地上撩了撩紫发,风情缭绕于眼角,指着脸色铁青的索细宫勾了勾唇角:“本少都不嫌弃你房里浓不可散的臭味愿委身在此赐你面子,你在这叫嚷什么?不识相的若都是这副嘴脸,三界里你与勒女侠可以比翼双飞了。”
“臭狐狸嘀咕些什么?别以为他们答应了你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客看,本宫主由始至终都不会和你这只臭狐狸站同一阵线,更别谈合作,早早给本宫主带着你一身风骚味滚出魔宫!”索细宫扯着嗓子指着笑脸盈盈的狐狸一阵发火,恨不能当场生吞下肚,罢了还数落起自家人,“本宫主看他们两是走火了,怎么会相信你这只前科累累的臭狐狸?家当还没被骗光小皮又紧了是不是!”
他兀自自言自语,慕奈兰也不搭理,直径坐在镜子前孤芳自赏,拿起一把奇怪的梳篦鼓捣了几下,又打开桌前铜制的雕花盒子,把里面一些不常见的首饰统统倒出,摆了满桌子稀奇古怪的玩意,“你除了认床臭美之外毛病还不少,这些家伙都是用来见人的?怎没求你家圣君上地府给你改改来生的性别?本少觉你若是女人可以许配给言水宫,他欠虐。”
索细宫急忙上前甚是老练的收起被他倒出来的东西,又把那把他梳过的木梳丢出窗外,指着门边大声吼:“本宫主许谁也不许给你这只到处留情招蜂引蝶的臭狐狸,你给本宫主立刻马上滚出去!”
“本少娶墨狐狸也不娶你这头四肢发达头脑欠奉蠢中极致的魔。”
两人一言不合拧了起来,房中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言水宫与西流宫闻声感到时只见慕奈兰从滚滚尘埃中大步流星跨出,桃花眼腻的像三月春风,看似要开出花来。
“哦来的正好,本……”
“慕奈兰!本宫主总有一天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这春秋大梦做的,委实不切实际。”慕奈兰笑着弹了弹衣襟,眉梢微扬,虽是万把年不出一个的绝媚姿色,却也有清隽似穹苍舒云般的气韵。
美色不伤人,就是太勾魂。
言水宫往索细宫房里望去,但见他最喜爱的大床被拆毁了,当即扼腕:“你俩的过节更上一层楼了,都捅破九重天了吧?”若非这次事关重大,这狐狸又怎能赖在这两三天,骗吃骗喝不说,搅的魔界不得安生最可恨。
慕奈兰伸出一根纤细手指摇了摇,脸上笑容直能荡出水波来,“他对你有非分之想,本少替你婉拒了,故遭他一顿毒打。”
他的声音像会穿云引海的线,无端蛊惑的人跟着瞎扯,言水宫凤眸略略一抬,扫了眼被毒打一顿正在暴走的索细宫,鄙视非常道:“十一少的脸皮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行完凶就罢了,还兴一脸红光满面一口白牙诬赖受害者,你的无耻已远超出本宫主的意想了。”
“怎么?你时不时意想本少?”红光满面的行凶者为一直以来的魅力感到十分棘手,扶额叹息道:“如何是好?本少虽无断袖之癖,却也不可阻挡他人爱慕,只是可怜了索细宫,他愿来生许配于你琴瑟和鸣,本少却无意间夺人所爱了,真是造化弄他。”
蠢货难道还说过这样的话?想起这两日蠢货的房间被狐狸占了一直赖在自己房里和自己躺一张床,言水宫没来由一咬牙,抬脚不小心踹翻了蠢货的殿门,笑道:“本宫主觉,这扇门不大结实。”
慕奈兰懒懒掀袍抬脚,另一扇殿门应声落地,“本少亦觉。”
“闹够了?”再踹下去索细宫非跟他们两拼了,西流宫冷着脸,只以比冬雪更为冰凉的声音表示了对慕奈兰的敌视,“你最好能办到允诺之事,否则休怪本宫主无情。”
“你们仨无情起来总比多情的时候更有趣。”慕奈兰满面春风眨了眨桃花眼,长长的睫毛不断闪动似两把小玉扇,待把堂堂西流宫气的冻结整座魔宫才大摇大摆离开魔界。
魔界好不容易送走了白吃白喝的无赖,乱花山庄残音楼立即就迎了这尊佛回来,谪仙公子被一阵拷问不动声色,眼皮子也没抬一个,静如高悬晚空的月,大有软硬不吃的架势。
“引洛谷之事尚未查明,你岂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开视线,坦白跟本少招了,凤娘子去哪了?”慕奈兰凑近他,把他手里的玉杯丢出残音楼外,砰的一声碎在千叶脚下,千叶不动声色往外又挪了挪,他知道,这只狐狸脾气不好。
“十一少即使拆了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