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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南宫远再度回到床边,默默瞅了她许久。接着,他从桌上拿了个瓷纸镇,徐缓的走出屋子,将瓷纸镇搁到冰窖里头。
三个时辰后,她还在睡。
南宫远从屋外回来,手中拿着那枚瓷纸镇,笔直的走人卧房。
他坐到床上,以最温柔的动作,轻轻拉开她的衣襟,带着厚茧的掌,抚着柔嫩雪白的肌肤,确定她睡得暖烘烘的。
然后,他面带微笑,把冷得像冰块的纸镇放进银银的衣服里。
“啊——”
女子的尖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她从温暖的梦境,一下子掉进冰天雪地,瞌睡虫全数被吓得逃逸无踪。她惨、叫着,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在床上又蹦又跳,冻得不断发抖,再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形象,胡乱的扭啊扭的,这才把那块冰冻的纸镇抖出衣裳。
南宫远双手交叠在胸前,欣赏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是浓浓的笑意。那莞尔的神情,无疑是在宣告,这项罪状与他绝对有关系。
“你、你、你——”银银咬牙切齿,要不是受的刺激太大,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好,肯定会狠狠骂他一顿。
“你醒了吗?”他好整以暇的问。
废话!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受到这种热情的“招待”,肯定也会翻脸,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你!可恶!”银银怒声大喊,气愤的把他扑倒,坐在他的胸膛上猛捶。“你竟敢这么做!你不知道那有多冷吗?你不知道那有多难受吗?你想不想试试看?把衣服拉开,让我放一块冰块进去,快!”
“抱歉。”黝黑的指,缠绕着她的发丝,丝毫不受胸膛上密集落下的粉拳影响。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脸上怡然自得的神态,可是看不出半点罪恶感。
“为什么不让我睡?”她咬着红唇质问,打得累了,这才不情愿的停手,坐在他身上直喘气。
“因为我回来了。”南宫远淡淡的说。
“那也不需要吵醒我啊广呜呜,她的瞌睡虫啊,不要害怕,快回来啊!
“你老是睡着,不吃不动,对身子不好。”
银银呻吟一声,用手遮着眼睛,沮丧的趴回他的胸膛。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好习惯这样的姿势,只要他在身旁,她就喜欢偎在他怀里。
“老天,连你也被娘洗脑了吗?”
南宫远浅笑着,伸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瓷纸镇,轻触她的指尖,缓缓往上游移,滑过皓腕内最细嫩敏感的肌肤。
“唔——”舒适的触感,引发轻微的战栗,让她小小叹了一口气,火气也消了大半。说实话,纸镇上的寒气褪了大半,不再冰冷冻人,这会儿贴在肌肤上倒是格外凉爽,舒服极了。
哼,要不是看在这男人闻起来舒服、抱起来舒服、躺起来更舒服的份上,就凭他刚刚那桩罪大恶极、杀害她宝贝瞌睡虫的行径,她就该把他踹下床去!
“我不是被娘洗脑。”他微笑道,抚着她的小脑袋,亲昵的用手揉乱她的发。“我只是希望你能醒来陪陪我。‘
南宫远的诚实,反倒让她粉脸娇红,剩下的那一丁点不悦,这会儿也立刻烟消云散,一颗心被窃喜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你不是正在忙瓷器生意吗?”她小声的问。这阵子他为了瓷器的事情,时常忙得不见人影,两人每晚都抱在一起睡,但是醒着说话的时间,的确是少得可怜。
“就是再忙,也不该冷落你。”
她把小脸贴在他胸前,笑得眼儿眯成新月,心头更像是被淋了温热的蜂蜜,又暖又甜。娇小的身子更倚靠进他怀里,倾听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只是这么贴着他,她就觉得心安。
“你等会儿还要去哪里?”窗外的日光,提醒她天色尚早。南宫远身上背着沉重的责任,能抽空回来陪她已经非常难得,绝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里。
再说,要是留在这张床上,过没一会儿,她肯定又要睡着了。
“到城内视察四月楼的重建进度。”他轻抚着她的发,听出她询问的涵义,还没等她开口,就已经主动提出邀请。“你愿意陪我去吗?”
银银弯起红唇,抬起头来,对丈夫露出最迷人的笑。
“当然愿意。”
商人的能耐,果然是不能小觑的。、
定遥城是南方重要城镇,往来商旅众多,四月楼是城内最大的客栈,自然能替南宫家赚人丰厚的利润。虽然这儿遭到祝融肆虐,全烧得精光,但凭着南宫家的雄厚财力,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原地就重新盖起楼房。;今日,街道的两侧挤满了人群,人人携家带眷,前后挤成了数层人墙,全睁大眼睛,等着要一睹南宫家少夫人的容貌。“‘:这桩婚事太不寻常,众人对她好奇极了,不断猜测着,这少夫人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厉害人物,竟能趁着那场大火,得到所有姑娘们求之不得的机会,顺利嫁人南宫家,逮到南宫远这个金龟婿。
虽说是忙中有错,拜错了堂、娶错了新娘,但是南宫家若真要退婚,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当南宫远将新婚妻子扶出轿子时,众人全都明白了。他注视着她时,那温柔的眼神,可是让旁人看了都要脸红的呐!
四月楼门前,早有掌柜李达领着几个人,恭敬的等着,迎接夫妇二人走人刚搭盖完成的厅堂内。
厅堂内陈设简单,巨木为柱,顶住屋顶,设计恢宏简单。每一块木料都是刚刨净的,尚未漆饰,散发木材的香气,虽然距离完工还要一段时间,但是看得出来,这儿已经重建得稍具规模。
南宫远在四月楼内巡视一遍后,才到厅堂入座,几个人已经捧着帐簿,站在一旁等着让他过目。
“进度如何?”他接过帐簿,头也不抬的问道。
李达拱手。“一切顺利,按着少主先前的规划,已经重建了三分之一以上,要是没有意外,再两个月就可以重新开张。”
“随时报告进度。”他淡淡的说道,回头看见正坐在窗边的妻子。“银儿,我必须忙上一会儿,你要睡吗?”他问道,拍拍膝上,提供最舒适的位子。
她摇摇头,娇慵的伸了个懒腰。
“不,不睡了,我想四处看看。”她走到门边,没发现柔软的披肩又落在地上,拖在她身后,像猫尾巴似的拖啊拖。
南宫远微微一笑,没有阻拦。他挥挥手,示意李达跟上她:“去拿些帐簿给她解解闷。”
“是。”李达不敢怠慢,捧着一叠帐簿,匆忙追子出去。
银银在四月楼内胡乱走着,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几乎每到一处,就要停下来,询问工匠们进度如何。
她生来就是花容月貌,问话又轻柔礼貌,没有半分富贵人家的架子,工匠们都看得痴了,全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争着回答她的问题。“少夫人,这是少主交代说要让您看看的。”李达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双手递上帐簿,打从心里对她的魅力感到折服。
除了少主之外,他还不曾见过,有哪个人有令人心悦诚服的魔力。少主让人震慑,而少夫人却像一阵春风,吹得人心暖暖的,忍不住要喜欢她。
银银接过帐簿,粗略的翻了几页,清澈的明眸,漾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愈是跟他相处,她愈是能察觉这个男人的心思缜密。
如果将商场上的胜负,以一盘棋做比喻,南宫远无疑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他睿智而内敛,深谋远虑,总能掌握全局,不仅能看清眼前的利害,更能步步为营。当对手还在专注眼前的棋路,他却已经看到十几二十步之后的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