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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宁时修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不用说对不起,在我査出这病之前,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你的离开只是我们感情的破裂,与其他无关。”
许冬言闻言连忙抬头:“不是那样的!”
宁时修却依旧平静:“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所以你也不用觉得内疚,更不用……跑这么远来找我。”
“我承认,那段时间,我们之间的确出了点问题,但那并不代表不爱了。事实恰好相反,我以为我可以把你放下,我也试着努力了,但是你总是冷不防地就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有多少次了,在我知道这一切之前,我都想回去看看你……
但是我害怕,真的害怕,害怕我妈说的都是真的,害怕你亲口说,你已经不爱我了……”
许冬言越说越觉得难过,不禁伸出手环抱住了宁时修结实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撞击着她的耳膜,一下一下,丝毫没有紊乱。
他任由她抱着,好一会儿,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知道我要说的话或许会伤害你,但是我必须得说。我与你决绝,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原来那颗心已经不在了,现在,这里面空荡荡的,你应该也听到了。所以冬言,我们回不去了。”
“不会的,你别想再骗我了宁时修……”许冬言将脸埋得更深,似乎害怕他一下子就会消失。
“如果我说我还爱你,那是在骗你,时间能改变一切,我们一年多没见面、没联系、就算没有这些事,我对你的感情也早就被磨光了,我真的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但你既然非要说个明白,那我就告诉你:许冬言,我不爱你了。”
宁时修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然生硬无情地给他们的感情判了死刑。许冬言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难过,除了满心的无力感,她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正在这时,天花板的吊灯突然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一瞬间将屋内暗涌的情绪一扫而空。
宁时修掰开许冬言的手,看着她说:“明天就回去吧,别在这儿耗着了。”
“时修!”
宁时修已经出了房间。
许冬言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苦涩地笑了笑。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跟他长期斗争的准备,没想到才第一天,她就已经败下阵来。
在来这里之前,许冬言就想到,宁时修能瞒着她做了手术,还联合温琴一起骗她,想必真的是下了决心要放她走的。她这次追过来,肯定不会顺利说动他。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要和固执的他周旋到底!
第二天一早,她又像前一天一样早早起床,守在他门前。看他出来,她就跟上;他不愿意跟她说话,她就不说,就像影子一样默默跟着他。
但是这一次她有经验了,她带足了水和面包。他在现场勘查的时候,地就坐在车上等着他;他在工地临时搭建的简易房里吃盒饭的时候,她就在车上啃面包。
宁时修一开始还有些意外,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任凭她跟着。
山子见状特别不解地问许冬言:“您就算是要盯着头儿,在宾馆等着就行了,跑工地上受什么罪我们又跑不了。”
许冬言不以为然:“这你就不懂了。”她就是要不停地在他面前出现,时刻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不怕中暑啊?”
“怕这怕那,我就不来了。”
山子闻言连竖大拇指:“您真是条汉子!”
快中午的时候,宁时修从桥上下来了,抬头看向许冬言这边时,两人正好目光相触。但是许冬言已经有经验了,她知道宁时修不会理她,所以也就不再浪费自己的表情,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没想到宁时修竟然朝她走了过来,许冬言也不下车,只是降下车窗。
他站在她车门外,犹能感受到她车内那种闷热不流通的空气。他朝车内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上是几个面包的包装袋和空的矿泉水瓶,再看她,头发湿答答地黏在脸上,脸因为闷热而微微发红。
他说:“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吧。”
许冬言早有准备,说:“我又不碍着你的事,你也别管我。”
宁时修咬了咬牙:“你怎么就不碍着我的事了?这来来往往的多少人,你让人家怎么想?”
许冬言笑了:“你还在乎这个呀?那没办法了,谁让你招惹了我又不负责任的,这都是你自找的!”
宁时修压着火气无奈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
许冬言理所当然地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走我自然就跟着走了。”
宁时修咬着牙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见宁时修黑着脸从许冬言这儿离开,好事的山子找了个机会又溜达了过来:“头儿跟您说什么了?”
“你怎么不去问他?”
“这话说得,要是敢问他,我还用跑来问您吗?”
“没说什么。”
山子点了点头:“那还把他气成那样””
许冬言在车里闷得够呛:“今天什么时候走啊?”
“且走不了呢,还有好多事。”
许冬言想打开空调凉快一会儿,一发动车子,却看到油箱已经见底了。也是,虽然宾馆到工地来回不过才十几公里,宁时修也不是天天来工地,但是十来天过去了,也的确该加油了。
她问山子:“附近有加油站吗?”
山子说:“就从咱们住的宾馆一直往下走,岔路口右转,再走几公里有个加油站。
她做微皱眉:“那么远……”
山子无语:“有十来公里吧,你不会撑不到了吧?”
许冬言看了一眼仪表盘:“不会,还够开几十公里的。”
许冬言记下路线,跟山子道了别,往山下驶去。
宁时修见她的车离开了,不免有些意外。
吃午饭的时候,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山子:“她去哪儿了?”
“加油去了。”山子边吃边说着。
宁时修了然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工人们便继续开工了。
宁时修对山子说:“工程最难的阶段过去了,是不是我们的人能先回去几个了?”
这几个月来其他设计师都陆陆续续地回过家,只有宁时修没有回去过。他的主治医生倒是来过几次,看他情况还算稳定也就没劝他回去,但其实众人还是很担心的。此时他主动提起,山子连忙说:“是啊,后面的事弟兄们自己就能搞定,头儿,您可以放心地先回去了。”
本来以为宁时修还会顽固抵抗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没说,这是同意了?山子连忙趁热打铁道:“昨天您也看到了,刘峰对咱的工作还挺满意的,所以您真可以放心回去了,大不了有事再来。”
宁时修点点头:“好吧。”
见他真的同意了,山子略微松了口气。这样一来,那位擅长自虐的许记者也不用再在这受罪了。
想到许冬言,山子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她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加个油,不需要这么久吧?
宁时修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问他:“她去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吧。”
宁时修回过头:“去哪儿加油要这么久?”
“照理说不用这么久啊。”山子指了指停在门口的一辆刚租来的SUV(越野车),“今早我开咱们这小车去加油,半个小时就搞定了。我估计,她是不是直接回宾馆了?”
宁时修没有接话,又看向外面的工地。
这里不比城市,工地附近山路陡峭,一个不留神都能连车带人葬身山窝。宾馆附近非常荒凉,镇子很小,几十公里外就已经出了城,城外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走得再远一点还有一片戈壁,外地人在那附近迷路的不少。
宁时修沉默几秒说:“你有她电话吗?问问她到哪儿了。”
“好。”山子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座机,一边拨着许冬言的号码,一边暗笑宁时修其实还是很在意她的。
没想到许冬言的电话竟然关机了,山子愣了愣,抬起头对宁时修说:“关机了……”
宁时修不由得皱眉道:“给宾馆去个电话,看她回去没。”
山子也开始有点担心,连忙打过去,结果宾馆的前台说许冬言房间里没有人。
山子嘀咕着:“是不是去哪儿逛了?”
宁时修已然有点急了:“就这么巴掌大的地儿,她能去哪儿逛?”
他说着拿过山子的车钥匙便出了门:“一会儿让中巴司机来接你们吧。”
山子见他要一个人去,不太放心:“头儿,我陪您去吧?”
宁时修想了一下说:“你先等我消息吧,说不准她真的只是去哪儿逛了。
宁时修先回丁宾馆,许冬言还没有回来。他又开着车在小镇子里绕了绕,也没有见到许冬言的那辆吉普车。他又去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