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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青板石台阶往回走,本已稍稍缓和的心却被一道身影怔住。苍天古树筛碎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将一袭白衣衬得单薄。
秋西槿揉揉眼睛,希望看错又希望没看错,想说点什么又拒绝向前一步。直到姜玄斐走到跟前,才回过神,展开默默练习了好久的笑容,“好久不见!”
姜玄斐的嗓音很疲惫,带着重重的无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秋西槿踢着地上的碎叶,很想说既然找得辛苦,何必还要找?找到了又如何?
当年的每一字每一句仍然刻在心里,不可能忘记,不可能理解,更不可能去接受。不过,也不该谁怪谁。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吧!紫莹救了他,他由此生爱,并无不妥。她虽也爱他,但实在无法妥协。
一缕阳光投在身上,打出斜长的影子。秋西槿踩着脚下的影子,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也不过一道紫莹的影子罢了,曾填补着他心中的空虚。但既是影子,终有不甘心而选择消失的一日。
掩去心中纷杂,抬首看向他。她含着半真半假的笑意,明明心痛得紧,开口时已是惯常的洒脱语气,“你是太孤单寂寞了,才会把我当做她的影子吧。我有点伤,但向来想得开,并没有生多大气,你也不必说抱歉。那些曾说过要永远相守的誓言,就一笔勾销吧!”
姜玄斐双手抚上她的肩,脸色惨白,手指控制不了地颤抖,“我是耐不得寂寞的人?把你当做谁的影子?你以为,我的誓言是随意给的?你是真不懂还是不愿意懂?”他的胸口闷得慌,勉强扯出一丝苦笑,“我所在意的……不过是,你为何从来不说爱我?”
“我爱你又怎样?你忘不了紫莹……”秋西槿拼命地控制,也止不住痛苦的泪水,“我爱你又怎样?我怎么容得下你心里有别人!”
“我心里何时有别人了?我自始至终只爱你一人,难道你不晓得么?”他抓着她的双肩,心很痛手上却没使多大力,“你到底要怎么才信我?”
“可你当年,明明说过是太寂寞了,才会找一个女人填补自己的空虚!你会对我负责一生,但要在心中留一处位置给紫莹。”秋西槿每回忆一个字,便如在伤口撒一把盐,“其实,紫莹为你死,我本不该计较这些,但我真的无法不去计较!”
“我何时说过这些?”姜玄斐皱着眉质疑,“阿槿,你确定,和你说这些的是我?”
“可是你那时……”秋西槿回过神,当时的那个阿斐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阿斐,会说伤自己心的话吗?那个人在说话之时,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是否在掩藏真实的身份?
江湖中,易容并不难,若是肯再花点精力,细致研究着某个人,也能将声音形态模仿得九分相像。卓青青处心积虑拆散他们,花费些时间培养一个如姜玄斐的人造成误会,也不是不可能!
姜玄斐追问,“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从皇城回来后就找不到你了!听说卓青青找过你,她说了什么令你误会?”
秋西槿逐渐清明,“你真的没说过那些,真的……不爱紫莹?”
“我们之间总是不停错过,误会重重,以致慢慢疏远。其实,只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一直没有好好跟你表白。”姜玄斐拥其入怀,唇贴近她的耳边,“我爱你!从在笮越山时就开始了,我爱了你很多年!从始至终,只想用尽全力走进你的心里。我不知道你到底误会了什么,但紫莹只是我身边的朋友,再无多点关系。”他默了须臾,含着一丝失落,“还有,我有段时间很不高兴,对你发过脾气,是因为你和郭信……”
秋西槿立即打断,“我和郭信没什么!”
“没什么!?你现在才解释给我听!?”姜玄斐略显无奈,“你知不知道,我那时以为,一辈子就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你,暗恋你……你还要还我送的琥珀坠子,真的刺痛我了!”他的言语虽轻,却也带着沉重,“很痛很痛!”
秋西槿贴紧他,弱弱地解释,“我那时以为,你和刘素龄要成婚了,才会那样做的!”
“我真的和刘素龄没有什么?你要我怎么说才能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没有自信!问题在我这!可是……是我害了老爷子!”秋西槿思量着卓青青所做的那一切,不过是因为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姜玄斐。但并非无因,确实是自己弄丢了地图,才造成此后的种种。
“在弄丢地图后,你以为外公就没有预估过潜在的危险么?”姜玄斐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解释,“外公不想逃避,是因为已做好准备。他在等待冷千宇,那是他和冷千宇之间必须解决的争斗,无关生死……”
秋西槿惊讶他的镇静,“你早知道这些事?”
他点点头,“紫莹跟我说过!”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她叹了一口气,“怕我内疚?但那是事实!”
“外公,并不想任何人因为他的死而内疚。他是个江湖人,不可能逃得过本该面对的一切。就算冷千宇不寻来,终有一日他也会去寻,那是江湖人的宿命!”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她沉默地想了很久,才再度开口,“我……我会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因为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往事不可追,因为追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姜玄斐悬着的心终是放下,微笑再不多言。两人破涕为笑,手牵着手往下走。却见一群僧侣匆匆往上赶。
“怎么这么多和尚?”秋西槿刚说完,便见一道熟影落入眼帘, “那个好像是千华寺的住持引远大师?”
引远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个故人,快步过来,“施主,也是逃难来此?”
两人怔住,皆是惊讶,“逃难!?逃什么难?”
引远极少叹气,而每一次叹气都是因为事情太过沉重,重到连他这样的高僧也很是无奈。愁色笼于眉间,“大周皇帝柴荣突然摧毁佛寺,很多寺庙都被拆了,和尚被迫还俗。老衲别无它法,只能带着僧人逃走。听闻大理尊佛,便一路逃来此地!”
秋西槿不可置信,好奇,“柴荣拆庙?为什么?”
“老衲不知,阿弥陀佛!”引远双手合十念了些佛语,又寒暄了几句,便欲告辞。
秋西槿忽地想到一个悬而未解的问题,“大师,那失踪的《归元神功》可寻到?”
引远摇头,“没有!老衲安排好门人,还是会回中原,势必要找到那人!”说罢,便往崇圣寺去了。
秋西槿感慨,“要是那偷经人已练好了‘归元神功’,恐怕找到了,也是一场血雨腥风!”
“那也不是半点法子也没有!”姜玄斐随手接住空中打转的一片落叶,“归元神功是借力打力,若是所借之力太大,大到无法承受时,也会自取灭亡。”
“无法承受?自取灭亡?”
“若是发力人,拼尽一身修为打去。那借力之人恐怕也不会好受!”姜玄斐冷静的眸子带着寒光,“练了归元神功,可以把所有的外力打回去。但打回去之前,那力道必须在自身上过一道。若太强,过力之时想必也会被伤。”
秋西槿摩挲的着下巴,总觉得有道理又有点没道理。想了一会,才发觉不对劲,“那发力的人岂不是也会油尽灯枯?”
“对!同归于寂是对付归元神功的最好法子!”姜玄斐看向她,“引远说柴荣拆庙,看来咱们得回去咯!”他虽忧心忡忡,但也不想身边人多虑。开了几个玩笑,便把话题绕到别处,“你说我姑姑她们,教会宽宽叫‘爹娘’了么?”
“恐怕最先会叫的是‘姑奶奶’吧!”
“呵呵,宽宽为什么叫宽宽啊?”
“因为他叫宽宽啊……哎,其实是因为他太爱管闲事了,管得宽自然叫宽宽!”
“那咱们再要个女儿,叫窄窄吧……”
噩耗
两人匆匆赶回中原,却在路上见到了特意来寻的雀蓉。
秋西槿忆及第一次见雀蓉的画面,那时的她青衣粉裙,美艳如花。纵然过去多年,此后亦见过数次,但从不曾是如今这般憔悴的模样。心下暗暗腾起一阵恐惧,怕是灵药宫出了大事。
雀蓉跪于地上,未语先泣,“公子、夫人,你们要帮灵药宫复仇!”
“发生了什么?”秋西槿的心都要跳出来,指尖的寒意渐深,无法自主地颤抖,“快说!”
“宫主与夫人被柴荣请到宫里作客,谁知第二日……”雀蓉曾经是何等冷心冷面的女子,刀剑贴眉亦不会眨眼半下。能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事,必定是无法承受与挽回的,“被悬尸示众于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