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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到处是朋友,也不能这么快把四个煤矿两个窑都说遍了呀。他一定还能联系和支配很多人。这一定是一个严密的组织。对,这就是共产党组织。只有共产党才有这么严密的组织,而且在工人中才有这么大的影响。他周文彬肯定是共产党的一个领导,至少能领导整个开滦煤矿的共产党组织。肯定是这样。节振国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这胡志发和梁万禄肯定是共产党,错不了。有共产党给我做后盾,我还有什么怕的。只要我同他们一起干,我也就是共产党了。跟着共产党干,什么英国毛子,日本鬼子,都滚他妈的蛋。开滦煤矿,冀东大地,整个华北都是我们中国人的,别人想在这里指手画脚,没门,都给我一律滚蛋。节振国觉得浑身都是力量。
陈矿司花招卑劣
工人有了吃的,虽然不多,但是可以坚持一些日子,英国人却有些坚持不住了。赵各庄的罢工如果坚持下去,还会引起其他煤矿也跟着罢工,这不仅遭受巨大经济损失,也影响日本军队用煤。英国老板指示开滦总局矿区主管魏尊同赵各庄的工人重开谈判,想尽办法让工人复工。办法嘛,尽量收买一些谈判代表,收买工人,破坏罢工。如果这一招不行,也可以想办法激怒工人,让他们出现过火行为,然后使用武力镇压。打死几个,工人就老实了。这一软一硬两招,一定能奏效,从而达到复工的目的。魏尊得到老板的‘软硬兼施’的指示,胆子壮多了,指示赵各庄矿司陈祥善按英国老板要求同工人罢工委员会重开谈判。
三月十四日,谈判开始。第一论谈判在公事房举行。
公事房,高高的院墙,黑色铁栅栏门。栅栏门两边是警卫人员把门站岗的地方。院子里边有一座二层小楼,是开滦煤矿赵各庄矿区办公的地方。后边有有两栋平房,一栋是矿司食宿起居房屋,另一栋是上司其他重要人物来赵各庄临时居住或休息的招待所。
公事房一层会议室,两边坐着双方代表。矿方代表是矿司陈祥善,包工大柜穆老五和几个随从;工人方代表是胡志发、节振国、梁凯和几位罢工委员会成员。
矿司陈祥善,五十上下岁,头发早早脱光。一日三餐,菜不厌精,食不厌细,吃得油光光的头,油光光的脸,像刷了一层油的圆窝瓜。圆窝瓜上有两段短短的八字眉,下边是两个三角眼。这两个三角眼,不断眨着,一眨一个歪道。
穆老五,四十左右岁,一条瘦猴脸,两个对子眼。他有两个外号,一个穆老虎,是说他欺压工人,像老虎一样凶狠,也是穆老五的近似谐音;另一个外号是穆老狗,是说他有一副老狗的脸和对主子摇尾乞怜的样子。穆老狗叫陈祥善为表叔,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俗话说,一辈亲,两辈表,过去三辈就拉倒。穆老狗同陈祥善是几辈表亲,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可是穆老狗有这种溜须拍马的本事,把陈祥善拍的舒舒服服,结果闹了一个包工大柜的肥差。
谈判开始。陈祥善把圆窝瓜头往椅子靠背上仰了仰,一派神气的样子,斜着三角眼,说:“把条件说说吧。”节振国说:“条件早正式提交给矿方了。你们没看见吗?”陈祥善转过脸问穆老虎:“嗯?有这回事吗?”穆老狗说:“是的,表叔。不过我这里没有。表叔那里和魏总管那里都有一份。”魏总管就是陈祥善的顶头上司,住在唐山的主管魏尊。陈祥善一听立刻圆圆的脸拉长了,尴尬万分,对穆老狗和身后的人大声吼道:“你们这群废物,混蛋,谈判前也不把材料准备好,还不给我取去?”穆老狗忙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说:“是,是侄子不对。可是,表叔……”,下边还要说什么,陈祥善突然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混帐!这是家里吗?老是表叔,表叔的。我是矿司,是你的上司。以后在这样正式场合,不许这么叫!该叫什么,叫什么。没有教养的东西。”穆老狗点头说:“是!矿司大人。可是我们不知道大人把工人要求的条件放到什么地方了。”陈祥善根本没把工人谈判条件放到心上,怎么记得放到什么地方?心想,你这不是成心让我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吗,真他妈的不懂事,找去就是了。想到这里,陈祥善由神气到失去理智,这会儿发疯了,忽然无名火一下子撞到脑门,对着穆老狗就是一巴掌,这巴掌凿凿实实打在穆老狗的脸上,差一点把他打个跟头。嘴里嚷道:“给我找去!”穆老狗用手捂着脸,无奈地说:“我不知道大人放到什么地方了,让我上哪儿找去呀?”这一句话使得陈祥善和穆老狗都尴尬地站在那里。
这边的工人代表,看着热闹,想笑不好意思笑。胡志发用手轻轻捅了一下梁凯,梁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胡志发,胡志发把纸推到节振国面前,看了节振国一眼。节振国点一下头,然后对陈祥善说:“陈矿司,我们这里带来了,是不是先看看这份。”陈祥善又狠狠地瞪了穆老虎一眼,转过头来对着节振国说:“我这些人太没有教养。办事又差劲,让各位见笑了。”说着把节振国推过来的纸拿到面前看了看。上面还是那几项条件:增加工资,撤销牌子房,允许打连班,不许打骂工人,养伤支付工资。然后问:“光这么几条不行,得说得具体一些。”节振国说:“以前谈判,每条具体要求我们都提过了,你们连听都不听。今天想听,我再给你们说说。”陈祥善告诉旁边的人:“节先生说的条件都好好用笔记下来。”节振国说:“增加工资,大工每月增加一块五,小工增加一块钱,带徒弟的师父每月增加两块钱。”陈祥善说:“增加这么多呀?”节振国说:“怎么?好像第一次听说?看来以前矿司先生根本就不听我们工人要求的是什么,就断然拒绝,是不是太霸道了?”陈祥善忙掩饰说:“以前听说过,只是觉得多了点。”胡志发说:“是矿司先生觉得我们提的多了?”陈祥善说:“是多了点。”胡志发说:“看来说多说少,矿司有权做主了?矿司先生能做主,这就好办了。”陈祥善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忙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向总管汇报,最后由英国老板决定。”说出英国老板四个字,陈祥善觉得腰杆硬了一点,把腰直了直说:“我们只是上支下派,是按老板和总管的意思办事。”梁凯在旁边说:“这么说,矿司先生做不了主了?”陈祥善说:“这个小兄弟说的对,我做不了住。”梁凯说:“既然做不了主,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呢?换一个能做主的来。”陈祥善立刻又尴尬住了,干咳了一声,说:“也不是全做不了主,有的事也能做主”,刚刚直起来的腰又堆缩了下去。节振国说:“你看看这几条,哪条你能做主,咱们先谈哪条。”这下子可把陈祥善将住了。平时在工人面前摇头晃脑不可一世,如今动真格的要谈判了,陈祥善什么也作不了主,实际上在总管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学舌的鹦鹉,在老板面前只不过是一条狗。狗有狗的好处。狗绝对忠于主子,主子打它也不反抗。可是遇到别人,就呲牙裂嘴的狂吠起来,更凶狠的狗甚至于扑上去,轻则撕破衣服,咬烂皮肤,重则可以把人咬伤。不过有句俗话叫做狗仗人势。一条狗离开主子,遇到不怕狗的人拿起棍棒或石头打它,就成了夹尾巴狗,威风一扫而光。如果有个空隙,立刻从空隙夹着尾巴逃跑了。眼前的陈祥善就是这样一条狗,主子不在跟前,又偏偏遇到不怕狗的人。这时候的陈祥善,开始时的神气劲一点也没有了,几乎成了夹尾巴狗。他看了看穆老狗和其他几个随从,勉强振作,说道:“几位先生,接着说,我们都记下来,然后向总管汇报。”节振国说:“既然矿司只能起到向上司汇报的作用,就请如实记录下来,向你们能做主的上司汇报。我们的条件,请矿方认真考虑,尽快答复。否则,更严重的后果,我想矿司先生更是负责不了的。”节振国把每一条又念了一遍,又解释了一遍。最后说:“请矿司先生转告我们的要求,三天以内必须做出答复。下次要有能做主的人来谈判。”陈祥善说:“会有答复的,会有答复的。”
刘俊山碰钉子
第二天有个工会办事员叫刘俊山,分别来找到胡志发、节振国和梁凯。这个人办事圆滑,善于钻营。国民党撤走以前,曾经在赵各庄的国民党部当办事员。国民党部从冀东撤出以后,刘俊山没有事做,就当了煤窑工人。因为能说会道,被矿方看中,在煤矿的御用工会当办事员,他平时对工人嘻嘻哈哈,混个脸熟,关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