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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是朋友吗?”罗纤望着至花园过道旁抽烟的厍世炎向风伶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风伶扬起一抹笑容,“我的朋友并不多,他这样的算是一个了,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吧。”
“像这样一栋有家族历史意义的房子,过去还有着皇室旁支的血统,”风伶指着墙壁上挂着的几幅人物肖像说道,“离开会不会有些遗憾?”
“我有一些个人的人生规划,所以近阶段只想尽快把房子的事处理好,以便进一步展开之后的计划,既然你也是厍世炎的朋友,那我想我可以放心地将房子交给你。”罗纤避重就轻地答道。
“那你以后住哪?”
“我会在中国定居,未必会经常回来,也没有什么亲友可探望的。”
风伶不再追问,对于这样一个拥有祖谱的家族而言,没有亲友可探望的说法只是表示与亲友之间不怎么密切良好的关系罢了。这是别人的隐私,兴许还有不为人知的苦衷,不适宜刨根问底,既不礼貌也没有必要。只是她对端木林枫的预判有些佩服,与厍世炎一同来此,果真是事半功倍,她与罗纤之间的沟通变得简单而又顺利。
整个租赁协议拟定过程都十分融洽,罗纤本想留下二人共同晚餐,但被厍世炎礼貌地拒绝了,因为他明显看出了风伶另有安排,而此行他作为陪同,自然需要紧跟对方的行程。
“你不问我什么吗?”厍世炎与风伶一同坐在计程车后排,相互间并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只是各自望着窗外。
“你总会告诉我的。”风伶学以致用地回敬道。
“事实上,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楚。”厍世炎无奈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也想与我分享你的故事,只是无从说起吗?”风伶打趣地说道,“我觉得我们两说不定可以成为朋友。”
“我也有这种感觉。”厍世炎侧首望向对方,二人不禁相视而笑。
趁端木林枫抵达米兰前,厍世炎至几所设计名院参观了一番,还饶有兴致地与风伶一同欣赏了歌剧。两天之内的行程异常充实,而另一个明显的细节是他注意到风伶每天都有好几通神秘的来电,她总是先将电话掐断再寻找合适的机会回电。尽管保持沉默,但并不掩饰这样的情况,厍世炎不过问,风伶则不提及或做任何解释。
“你平时听歌剧吗?”走出剧院,厍世炎好奇地问道。
“偶尔,音乐剧更多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看你似乎挺了解的样子,至少有些研究吧?”
“你不也一样?”风伶笑道,“我猜你平时听古典室内乐居多吧?特别是巴洛克时期的。”
“哇哦,找到一个比我助理更了解我的人。”
“你助理是女人吗?”风伶问道。
“有女人,也有男人。”厍世炎指的是Connie和林佳靖。
“他们并不是了解你,而是喜欢你或迎合你。”风伶不客气地说道,“我猜是这样,话比较直,不必介意。至于我,也并不怎么了解你,只是觉得我们有些地方比较相像,那我对自己的了解应该胜过任何其他人。”
“人们究竟应该喜欢还是讨厌和自己相象的人呢?”厍世炎站定身严肃地望向风伶,却发现对方很自然地做了与他相同的动作。
“看场合,看环境,看心情,看事件。”风伶一字一句地答道。
“看样子你们聊得挺投缘。”端木林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他正倚在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旁,没人注意到他是在何时从何处出现的。
“嗨!”风伶愉悦地快步走至端木林枫身旁,礼节性地与之拥抱。
“怎么样,事情办得都还顺利吗?”
“嗯,效率奇高。”风伶点头答道。
“嗨!”端木林枫走向厍世炎,伸出了右手。
“嗨。”厍世炎回以一记握手,从端木林枫的脸上看到一丝疲惫的神色,而其手背则还有一条浅浅的瘀痕,似是与人搏击后的印记,结合起工作性质,应该是场“硬仗”,以至于他这一级别的人物亲自动手。
“这些天辛苦你了。”端木林枫意味深长地说道。
“刚好可以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风土、人情?”端木林枫将“人情”二字做了着重,却未从厍世炎的表情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走吧,请你们吃顿丰盛的大餐。”
“你们去吧,我自己随处逛逛。”风伶冲端木林枫眨了眨眼。
“改天再逛吧,今晚先一块吃饭,用不了多久的。”端木林枫摇了摇头,皱眉说道。
“Forrest……”风伶扫兴地叹道。
“知道吗,虽然我很清楚你们两之间没有什么,但如果是观察力不敏锐的旁观者,会误会你们有超乎寻常友谊的男女关系。”厍世炎悠然说道。
“的确。”端木林枫与风伶异口同声地答道。
“行了,上车吧。”端木林枫拉开车门,率先坐进驾驶座并发动了引擎。
“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风伶这次选择坐在副驾,系完安全带后问道。“难得那么准时回来,理论上很顺利吧?”
“可能又要麻烦他了。”端木林枫略微一个停顿后皱眉说道,厍世炎不由地斜睨风伶,发现她在瞬间卸下了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地转过脸,神情恍惚,也不作何反应,车内顿时一片寂静。
“安全吗?”不知过了多久,风伶挤出三个字来。“还是你仍旧不能向我保证什么?”
“风伶……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机会,你也希望能尽快度过这段日子不是吗?”端木林枫轻叹着说道。
“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究竟需要多久。”厍世炎从风伶的表情中读出了前所未有的哀伤与惆怅,“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承受,你也不必为难,我能自己调整。”
“谢谢。”端木林枫伸手握了握风伶的左手背,却被她轻轻地挣脱,端木林枫无奈地瘪了瘪嘴,转移了话题,“你的新房东怎么样?像她这样在贵族家庭生长的应该没给你出什么难题吧?”
“贵族家庭?”厍世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插问道,“你指的是罗纤吗?”
“是啊,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吗?难道不知道她有贵族血统?”
“说下去。”厍世炎严肃地说道,“显然你对她的了解超过了我。”
“四年前她的父亲过世,临终将全部的遗产全都留给了罗纤一个人,也就是说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没有得到任何财产保险,但罗纤却出人意料地在那年和分手很久的特莱维斯大张旗鼓地举行了极其奢华的婚礼,之后又育有一子,几年里她肆意挥霍着父亲留下的家产,没想到去年年初却因为吸毒及婚外情和特莱维斯离婚,财产一分为二,精彩的是孩子被判给了父亲,这意味着罗纤需要再分一部分资产给孩子,几番波折,婚离了,家产也所剩无几。”端木林枫似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般侃侃而谈着。“她母亲也在去年因病去世。”
“所以,四年前,罗纤离开中国是为了回国继承财产并与特莱维斯结婚?”厍世炎皱起眉头,似是自言自语。
“是呀,就好像明知道是圈套还往里跳一样。”端木林枫不以为意地答道,“短短几年,将祖上遗留下来的大部分财产都败光了。她现在手头唯一值钱的,就是这栋她母亲留给她的别墅了。”
“也就是说,科莫湖畔的那栋别墅是她最后的资产。”厍世炎在听罢端木林枫所说的一切后,内心一阵剧烈的痛楚,眼角竟有那么一丝湿润,他不清楚这种痛是源自于罗的欺骗还是她那悲惨的遭遇。
“嗯,据说特莱维斯和她姐姐走到了一起,作为合法监护人,姐姐可以享有一定份额的财产,你说是不是很有戏剧性啊?”
这一路上,气氛变得异常微妙,三人虽处在同一空间,却各自寻思着各自的心事。厍世炎的心情无比失落,得知罗纤所经历的一切让他如坐针毡,一种令人窒息的侵蚀感围绕着他,而端木林枫所收听的电台音乐则恰如其分地体现着他此刻的感受,萨拉布莱曼的You take my breath away飘渺空灵,又带着分焦躁与烦闷,无所适从。
紧接着的晚饭自然也变得索然无味,厍世炎竟被罗纤的事干扰得无心顾及工作,完全将设计考察事宜抛诸脑后。由于端木林枫在米兰有着上级所安排的住处,他并没有在酒店落脚。临告别前,他十分古怪地向厍世炎说了声别多想了,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入夜,厍世炎辗转反侧,正苦于无法入眠,一阵引擎轰鸣声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