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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座扬州城,醒言几人还是头一回来。他们这一路都是西向而行,快到扬州东门时,特地去了一趟东效外的送子娘娘庙,在庙中祭拜一回。
上一次,龙女灵漪曾在这庙中做了手脚,打碎娘娘金身取走藏匿其中的黑魔盔甲。不过看来此地富庶,等醒言到了庙中拜祭时,留意一看,发现庙中的送子娘娘像早已重塑金身,浑身抹金涂银,在四周香烛的映照下华光灿然。直晃人眼。
见到这情形,原本怀着些鬼胎的少年心下大安。跪倒在蒲团上无比虔诚的祷祝,只求娘娘不要见怪。
在他跪拜时,那琼肜也跟以往一样,学着哥哥模样舞舞拜拜,一边拜。一边还嫩声嫩气地说话,说是恳求送子娘娘保佑云云——她这话,只不过是跟旁边那些求神赐予的女人鹦鹉学舌,自己也不知道在说啥;但庙中其他人一听,却个个侧目。满面惊奇!并且这些惊奇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在小妹妹身旁那个瞑目嗫嚅的清俊少年身上。这些善男信女现在都在心中愤愤想道:
“嗟!这才许大年纪?便要来跟我们抢娘娘赐下的子嗣!”
见得这情形,知道些世情常理的梅花仙魂寇雪宜。直臊得红霞扑面,手足无措——是要替堂主辩解,还是要告诉小妹所言不宜?这难题直逼得冰清玉洁的女子脸晕红潮,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一番尴尬,那位一直虔心忏悔祝福的少年却毫不知情。祷祝完毕,醒言便从蒲团上一下子站起,抬手微一示意,招呼雪宜、琼肜一起离开神堂而皇之。而在跨出这间香烟缭绕的庙宇时,这位道门少年堂主还在小声嘀咕:
“呀。这大地方人果然不一样,一下子便看出我是外乡人——否则,也没那么多人一直看我!”
赞得两句,便牵了琼肜小手,和雪宜一起朝扬州城方向扬长而去。
此时的扬州。地处淮海之地,上应牵牛分野,是当时天下少有的大州郡。传说在大禹治水,平复了天下水土之后,这中土大地便有了九州之说,而扬州正是其中之一。周成王时曾制《禹供》一书,说“东南曰扬州。”当然此时的天下地理,东南早到了岭南交州南海一带;原本古时的东南之地扬州,渐渐已成了天下东部的中心。
如果说方才这些只是以前在典籍中看到,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但等醒言几人真来到扬州城中时,才切实体会到,这九省通衢、通江达海的扬州,比原先想象的还要繁华十倍!
虽然现在已到了九月下旬,城中已是秋高气爽,黄叶飘零,但那些街市却丝毫不见冷清,往来人烟如织;而热络叫卖的商贩摊位上,竟然四时的瓜果菱藕一应俱全,也不知他们如何天南海北的运来。扬州,其名便取扬波之意,城中果然多水,河汊纵横交错,往来舟楫如梭。那些穿行的舟船,常和岸边青石街道上的马车并肩而行,互争先后,直看得醒言目瞪口呆。
这一路观瞧,直把醒言三人瞧得眼花缭乱,走了大半时竟忘了停下来购买一分一厘的货物。这一番盛景,真应了那句:“市上藕菱多似米,城中烟水胜如山!”
在街上身不由已的走动,他们又突然被一阵人流冲得避到街市一旁,然后顺应潮流只见数十人鼓噪飞奔而过;也不知道他们吆五喝六地说了啥,醒言身边这些行人就突然也跟着大声欢呼起来。可怜醒言三人,被挤在街边一角,袍歪袖皱,呼吸艰难,耳膜更是被震得嗡嗡响,却始终没搞明白刚才究竟发生啥。
等人流稍散,醒言扯住旁边那位和蔼老翁一问,才知道刚才耀武扬威招摇过市的,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将军校尉出巡,而是扬州城中蟋蟀大赛,刚刚决出了冠军头名;刚刚接受众人欢呼的其实只不过是那只冠军蟋蟀。那蟋蟀得胜后便被收入白玉盘中的海柟盒,再披上红绸插上金花,号为“蟋将军”,然后被他的主人伴当捧着绕市而行,夸耀上好半天。
听了老翁之言,再听说这斗蟋蟀胜负之资,动辄便是成百上千两纹银,则饶是醒言近两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不禁一时目瞪口呆,半晌都没了语言——上千两纹银?在自己家乡,只要五六两纹银,就足够三口之家过活一整年了!
“唉,原以为饶州已经十分繁华,没想到和扬州一比,还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这样一边感慨一边观赏街景,感觉才没过多会儿,日头竟已快落了下去。看看偏西的日头,一直只顾贪看的少年才觉得腹中有些肚饿。游玩这大半天,受了这奢华气氛的影响。本就准备好好犒劳一下雪宜琼肜的少年咬了咬牙。就去城西北效的瘦西湖边,寻了一家名为“醉香楼”的气派酒楼,准备好好大吃一顿。
当然,一贯考虑周详的四海堂主,在登上这座豪华酒楼前。没忘记跟酒楼门口的小厮打听清楚这酒楼的大概价钱。虽然他这小心谨慎,在扬州人眼里颇具些土气,但守门的那个后生小厮,却丝毫没敢轻视,因为眼前这三人。虽然衣着寻常,但不是剑眉星目便是清丽脱俗,显然不是常人。因此他把那酒菜价码。也报得格外老实,生怕一不小心惹上什么微服出游的王孙公子。也许是城中货品丰富,又或是附近酒楼林立,竞争激烈,因此这家门面阔气的醉香楼,酒菜价钱也大概在醒言的预想中。
此时夕阳还未下山,酒楼上食客并不多。登上二楼,醒言便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招呼着雪宜琼肜一起坐下。坐在这窗边。正好可以观看湖景,看夕阳下那一湖烟水,曲曲折折的朝暮烟中延去。
坐了下来,便开始点菜。虽然立意豪奢,但毕竟简朴惯了。醒言还是点了三碗价位适中的高汤银丝挂面。当然,这醉香楼招牌菜之一的高汤银丝面,和普通的汤面并不同;一碗细如柳丝的玉白面线上,又覆有喷香扑鼻的汤头,其中有鸡皮、鸡翅、杂碎、鲿鱼、河鲀、火腿、蟹黄,数样大鲜之物混杂一处,浓浓熬成香稠的汤头,浇在银丝细面上,那鲜美香醇的滋味,已不是言语可以描述得。
当醒言点过这样面食,又借故离席,追上那个店小二,嘱咐他在二女面中加上鲨翅、江瑶柱——菜单上他看得分明,有了这两样难得的海鲜之物提点,那汤面滋味立马又不同;而只有加了这两样海鲜的高汤面,才被称作醉香楼的招牌菜。当然这样一来,每份面就要贵上半两纹银;醒言已经想过,这些可能都只是店家的噱头,让琼肜、雪宜尝尝鲜就是了,自己那份就算了。
等点完菜,回到座中,就看到那头一回上这样奢华酒楼的小丫头,正兴奋得小脸通红,不停的东看西瞧,好像要把酒楼中所有漂亮的摆设都瞧到。而那个容颜清雅的女子,却有些局促不安,偶尔看看她堂主的眼神,颇有些怯怯,仿佛让堂主这样破费,心中很是不安。
觉察出这一点,醒言便开口说了说自己听来的气话典故,然后指点着窗外夕阳下波光点点的湖水,让雪宜留心看那些风景宜人之处——过不多时,梅花仙灵便被少年言语吸引,目光随着他的指点,专心观看起窗外的湖景来。
等汤面上来开始吃时,天色便渐渐暗了,这酒楼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不多会儿,楼中便点起了红烛灯火,将堂中到处都映照得明晃晃。灯红酒绿之时,那楼外的湖光树影便变得依稀模糊起来,夕阳的余影也渐渐没入远处的烟波,再也看不清楚。这时醒言又要了一小壶百花酿就的淡酒,和两个女孩儿斟饮起来。
他们这样浅斟低酌的气派,和新来的那些食客一比,顿时显得相形见绌。那些来楼中饮宴之人,大抵是南北的盐商富豪,又或是当地名士,几乎人人都从附近青楼中携带一妓,来席中佐酒解闷。那拼酒划拳之时,间杂着莺声燕语,与醒言这边冷清的景象不可同日而语。当然这其中也有胆大豪客,见窗边那少年孤身一个男子,旁边二女俱称绝色,于是到那酒酣耳热之时,也不免动起歪念,想想是不是要借酒撒疯,上前调戏。只是,但凡他们这些能在扬州城长久厮混的,即便表面粗豪,也绝对都是识相之辈;发酒疯之前,留意一下倚在少年身边的那把古剑,再看看他在满楼喧闹中从容饮食的气度,不用细想,一定不是好惹之人。因此,醒言附近那些个左拥右抱的豪客文人,虽然满嘴的粗言谑语,但也都只招呼在妓女、同伴身上,丝毫不敢牵扯上那边那两个绝色小娘。
这样相安无事,醒言倒有些无聊起来。吃得一阵,见旁边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