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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正看得兴起,闻言应道:“裕儿消息打探得如何了,可知砚青几时回来?这边厢正有事等着他呢。”
祈裕扫了鸾枝一眼,见她眉梢微蹙,晓得她在听,偏意味深长道:“砚青表弟年前怕是不能回来,早两日便被下进了京府衙门的牢里。晚辈着人打听,说是表弟藏了那宁公公一个女人,宁公公着他还回去,表弟不肯舍得,惹怒那宁公公,一气之下把他抓了起来。宫中皇上本就盛怒未消,只碍着过年暂未发落,怕是年后还得审上一审。方才路上遇见京中过来的仆从,这是信。”
说着,躬身把信递与老太太。
想不到沈公子竟肯为了自己吃这些苦头……玉娥心中又惊又喜又痛,眼泪顿时扑梭梭往下掉。
瞅着那泪人又哭,鸾枝再坐不下去……好个可恶的沈砚青,连性命都不要了,也舍不得这个女人。既是那般割舍不下,便由得你去胡闹好了。
早先的时候尚且慌乱,恐怕他对自己这般用心,久了自己会被他套牢……这会儿心中却只是冷凉,怕送她衣裳也只是为了眼前这一幕的铺垫罢。鸾枝站起来,福了一福,推说身子有些不舒服,告辞了。
那身影摇曳如魅影,好看极了,分明走得不快,转瞬却轻飘飘消失在祠堂门外,头也不回。
玉娥手腕被漠然拨开,愣了愣,一张刺绣掉下地去。正要弯腰去拣,却忽看到祈裕手上的一只墨玉扳指,当日那太监被推进自己房里的一幕顿时冷将将浮上眼前……一道红灯迷蒙的小屋,她赤条条只穿着桃粉色的亵衣亵裤,惊愕地看着房门被推开,然后看到那只带着扳指的大手把矮瘦红脸的太监推进来,听他醇厚带笑的嗓音道:“这位是上月才进的佳品,被调…教过一轮的,很是畅滑,公公尽可随便梳弄。”
那便是她的第二轮噩梦了,肮脏的太监把腰带解开,扣住她的脑袋……天呀,想不得,想一回就像死过一回。
玉娥不由浑身瑟瑟打起了冷战,那扳指上雕刻长蟒,蟒蛇口中还含着金珠,她不会记错的……哪里知道竟然在这里还能遇见他。
怕祈裕发现,便只是低着头,颤巍巍把刺绣拾起,红着眼眶跑出了祠堂。
“老太太恕罪,月歌自知身份卑微,不怪少奶奶不愿,是月歌没有这个福分……”
那仓惶蹒跚,那泪眼婆娑,看在旁人眼里,却只当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啧,同样都是姨奶奶的身份,谁又比谁高一些?何必这样为难。
一众的姨娘们唏嘘感慨着,这年头,没个谁想独占男人的道理,便是当年的老太太和大夫人都不敢这样,她一个姨奶奶竟然……都怪鸾枝没有度量。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让亲们久等啦(红脸蛋^^)
那个。。。。。。沈二爷一定不会让鸾枝继续误会哒。。。相信我吧,顶锅盖遁t t
以及谢谢苏紫酱和阿抠抠滴地雷轰炸,么么哒~!!
猫家阿抠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23:14:43
苏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5 00:03:54
☆、第44章探监儿1
女人多了;故事便断不得干净。虽经了昨日祠堂的不快,第二天宅子里的戏还是照样的唱。
四更天才过,云璞戏班子就浩浩荡荡进了沈家老宅。
小湖边的戏台上拉起两片红帷,再沿后台的木梯排出来一条道儿;直通台下的小独院。那院内,生旦净末丑对着铜镜画脸,师傅们把堂鼓敲得铿锵激荡。等到晌午的时候,一场大戏便已经热热闹闹的唱起来了。
京剧的音调惯是绵长婉转的,那人物的脸谱亦是丰富热闹的,一段戏听过一百回依旧让人回味无穷;只稍他一个眼波流转、一个顿步踏足就够你津津乐道上许多天。
每年的唱大戏都让人兴奋不已;除却大灶上忙碌年夜饭的伙计;整个宅子里的佣人孩子们都被吸引了过去。把一个小湖边围得密密茬茬,年还没正式开始呢,气氛便已经跳跃了起来。老太太昨日收了孙子的信,回去后就发了哮喘,也愣是让人推着轮椅去凑了会儿喜庆。
是个大阴天,灰瑟瑟的。宝德县这个奇怪的地方,逢年过年不是雨便是雪。
竹岚院里静悄悄的,小厮们早就一窝蜂看戏去了。隔着窗户,只听那湖边方向隐约传来忽高忽低的阵阵喝彩声。
软榻上,鸾枝用银针把烟槽里的红膏儿挑了挑,微启红唇抿了最后一小口:“早上喂了旺财没有?”
旺财是沈砚青送来看守鸾枝的那条叫“敖烈”的大狼犬,整日个仰着大脑袋,一有男人从院门口经过便呼哧呼哧地做着凶相,对着鸾枝却爱理不理,恁是个傲娇。鸾枝因着小厮们不肯告诉自己名字,便给它改了个丑名儿。倒好,这一改名它反倒老实起来,每日个见着鸾枝给它喂骨头,就把脑袋使劲往她膝上蹭,很是个见吃忘义的软骨头。
“喂了,吃得恁多,怕不是怀了,这些日子老贪睡。”梨香接过烟杆,瞅着忽明忽暗光线下少奶奶微红的脸色,忍了忍,没忍住:“少奶奶最近减得太快,可是身体不舒服了?要不要再吸上一垄?…老太太虽说节俭,倒没有在这上面对奶奶苛刻,昨日又让奴婢捎回来一块新的呢。”
个粗心的沈砚青,竟把母…狗当成公…狗养了。
鸾枝好似没听到梨香的后半段话,只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你可记得我昨日吸了几口?”
梨香愣了愣:“六…六七口吧。”
“前日呢?”鸾枝又问。
梨香便有些不明所以,惴惴道:“似乎是八口……少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鸾枝默了默,逼自己不去看那根细长美丽的雕花小银烟杆儿:“方才已经吸过六口了,记得今天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个东西。”
看来少奶奶这一回是来真格的,梨香连忙应“诶”,再不劝鸾枝多吸。
春画兴奋地跑进来“:少奶奶,院子里的大戏唱得忒给劲~!花旦是个男人,那身段,啧,舞起来比咱女人还水儿!您头一回来咱们北面,不去看真是太可惜了!”
鸾枝坐在窗前描眉,阴湿的天,铜黄的镜子被暖炉上沸腾的水气熏得模糊,她看不清,便伸出手指在镜面上左右划了划。中间的一块清晰了。再把黛笔在眼梢轻轻一勾,顿时那对面镜子里的女人便生动了起来。
以为少奶奶因为昨天的事情还在生气呢,春画忿忿道:“呸,都怪那个叫月歌的女人,恁是个阴险,趁爷不在的时候将少奶奶的军!要是我,我也不肯接那张画。”
鸾枝正把一只玛瑙耳环戴上,闻言冲春画好笑地弯起嘴角:“谁说我不去了呀,她爱闹是她的事,我何必要气我自个的身。走,去见识见识咱北面的大戏。”说着把绣花鞋儿往脚上一落,揩着小帕盈盈碎步出了院子。
春画愣了愣,赶紧嘻嘻笑着随上去,心里头觉得跟着少奶奶真是痛快。
宅子里的女人少有出门,除却清明祭祖还有重阳寺庙烧香,平日里便是想出去买一回新鲜东西,也得和老太太三请五请。难得今日戏班子进来,大家伙儿的兴致都很高。
正唱的是《贵妃醉酒》,唱到那“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自觉来到百花亭。”那十八…九岁小花旦儿嗓音袅袅绵长,身段水儿一般,走一步退一许,欲拒还迎,直把人唱得一身骨头酥酥软软。
姜姨娘痴痴看着,连杯子里的茶水洒了都不晓得,只是一个劲地叫着好。
一旁柳氏嗔怪道:“小点声儿,还怕人不知道你在捧他吗?”
姜氏扭过头来,扫兴地撅起艳红嘴唇:“京城里就属他筱玫兰唱得好,还不兴被人捧了?我就爱听戏,就偏捧他,看哪个敢说我!”
柳氏知道这个女人一贯尖酸嘴刁,就不再多说。
她身边的五小姐沈蔚玲听得糊涂,问道:“姨娘,捧是什么意思?可是像三嫂抱小小姐那样抱在身上吗?”
“噗——”姜氏脸色顿地一变,茶水全撒了。
柳氏连忙瞪了女儿一眼:“个死妮子,整日个就知道瞎问,小心以后被婆家找打。”
“姨娘又胡说,我才不要嫁人!”沈蔚玲吐了吐舌头,因看到假山后一娓纤纤蓝裙探头探脑,怯生生的,便拽了拽柳氏的袖子:“姨娘你瞧……那个女人。”
姜氏顺势扫了一眼,见是玉娥,木痴痴的看着戏台子,一副想出来又不敢出来的模样儿,便怪道:“啧,瞧她可怜的。这还没入门呢,就被那小姨奶奶踩得像只蚂蚁了,恁的让人看不下去。”冲那边招了招手:“嘿~,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