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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求到云涯此处,他能帮衬的还是帮衬。
云涯没指责花远,且少年也有十六岁,儿女情长这些方面云涯虽没生出这筋骨,他徒儿花远倒是个惹女孩儿喜欢又能哄得女孩儿欢心的。
不过是少年慕艾。
云涯指了指自己对面,道:“前些日子教了你一套剑法,练一遍。”
花远见着云涯不罚自己,忙用心将那套剑法舞了一遍。
云涯看过,点点头,算是揭过早晨偷跑不练功这事。
云涯道:“今晨就在那处练清心诀罢,我看看。”
花远点头。
清心诀前三重都是口诀和内功心法走势,花远只需坐下运内力按书上所说走遍所指穴位即可,委实不算为难。花远老老实实练起来,期间云涯上前查看一番,见花远基本功未落下,便又坐在那桃树下慢慢喝茶去。
花远小心翼翼打量云涯。目光不小心又兜转到了他身后桃树。
年关才过。
不多时这桃树又要开花,自从花远跟了云涯后,挨罚不多,可头一遭就跟这桃树有关。第一年来杭州,云涯不知从哪儿挖来了这桃树,开的花好看,结出的果子却太过涩口,花远便折了一枝桠下来。彼时花远跟云涯还没多久,云涯罚他跪了一日,花远还以为自家师父天生是个威严的,日子久了,那年却也就挨了这一次罚。
花远料想,这树来路必然也有段说法。
他们才从京城返回杭州,据花远自己咂摸,每年这一段时日他师父都不太开心,花远也尽量避免着惹得云涯不快。
以前不知道,今年算是摸到点儿门道,应当是和安阳王有关,他师父每年不知道要去拜祭哪个皇家贵族,皆是让安阳王吩咐守陵人给拦在了皇陵外……一晃神,云涯已经在看着花远,花远再不神游天际,赶忙练自己的功夫。
日子如流水滑到三月间。
平静的日子,有了访客。
花远揉着眼睛一开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唤道:“南、南姑姑……”
南夜阑不准踏云楼人按辈分唤她,显老。
南夜阑笑眯眯摸了摸花远的头,少年已经比她高了一段,长得偏硬气俊朗,笑起来倒是个阳光灿烂的不知愁的样子。
花远往南夜阑身后看:“师祖没来么?”
南夜阑:“就我一个,找你师父。”
花远被南夜阑戏弄过,出了岔子差点内力尽失,虽然后来被南夜阑救好,自此却有些怕她。
花远侧了侧身子:“师父应当是在后院,那颗桃树下练剑罢。”
南夜阑脚步一顿,不经意问:“那树还没死啊?”
花远像被踩了尾巴着急道:“南姑姑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师父宝贝着呢,怎么能……”
后面的话南夜阑没听,大步往前走了,花远连忙跟上。
待南夜阑看到的时候,桃树上已经生了许多花苞,南夜阑心里叹息,生在北方的桃树,终究是让云涯在南方养活也养好了。
年关的时候两人没见着,现在南夜阑见云涯,他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南夜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花远刚追上,便见师父负手背剑和南夜阑对视。
云涯对花远道:“去泡茶给你南姑姑。”
花远应下。泡好连忙端上小步子带跑的,往主屋敢,然则他紧赶慢赶,终究还是差了一步,走到主屋又是一阵尴尬气氛。花远心里嘀咕,每次南姑姑来都闹得师父不痛快,这次,果然也没有例外啊……
南夜阑道:“不愿意就算了,我先走了,过段日子再来看你。”
云涯不语。抿着唇。
花远送南夜阑出门,临走前看了云涯一眼,屋中人独坐,眉梢压低,郁郁气氛不去。
走得远了,花远道:“南姑姑你又和师父说了什么,师父……”
南夜阑瞥花远一眼,拂了拂额发,不甚在意:“想借他一枚玉用用。”
玉?云涯哪里来的玉?
走了几步,花远悟了:“不会是师父手上……那、那……”
南夜阑:“这孩子,怎么话都说不顺了?!”
花远:……
花远为今之计只想快些送走这尊大神,让他和师父安安静静过日子罢。
走了没几步。
南夜阑:“话说你能偷来么?”
花远:……
南夜阑:“真不能?”
花远:“南姑姑你饶了我罢,我还想安安稳稳长大。”
南夜阑:“你已经够大了……”
花远:……
推开门,南夜阑笑言:“好了好了,我走了,别哭丧着脸啦,多难看啊!”
花远:……
南夜阑走水路,到京城已经是半个月后。
一路上冬衣已经换下,春衣还稍嫌冷。
一转眼,云涯也在杭州住了近三年。
这三年他们劝过,也去找过云涯,踏云楼内没人最终将人领回来。张竹去了一趟,回来也不再提这话头。半年不见,南夜阑觉着云涯更冷清了,那种说不上的感觉……且回回见都是一身白,南夜阑叹气,他是在为夏暖穿白。
回家后,张竹照例问了问云涯近况,问完也不多言。
南夜阑问:“郡主那边怎么样了?”
张竹答:“能认人了,比秋天醒来时好多了。”
南夜阑点头。
傍晚就去了安阳王府。
夏玮和萧羽见她来了,连忙往小厅领。
南夜阑:“最近怎么样了?”
夏玮道:“除了我和阿羽能认人了,霜河也记住了,之前找宁植来,她记得一些关于宁植的事情,头疼……还是那样,不敢带她去太多地方。”
南夜阑深吸口气。
“我去看看她罢。”
走进夏暖的院落,清冷的很,整个院落里也就夏暖和霜河两个人。
南夜阑推门进去,一着藕色深衣女子抬头,恰是夏暖,不过比起三年前脸上多了些许血色,不是苍白的单一。丹水杏眼,远山黛眉,笑起来颊面上有个梨涡,再染上一层好气色,俏丽可爱。
“南姑姑。”
夏暖高兴地道。
南夜阑点头:“小暖。”
夏暖去年秋日就已经醒了,初开始时不说话不多言,每日就在头疼中度过。南国蛊在她头里活动的太频繁,南夜阑也摸不准,后来能认出夏玮萧羽,头疼还是厉害,他们不敢带她去太多过去的地方,头三个月就在夏玮和萧羽的院子里过的。
南夜阑和夏暖聊过许多次,发现她只记得一些碎裂的画面,很多事情对不上号,过往在她眼里就是一副一副静止的画面,有些还是残画。
“近来头疼厉害么?”
夏暖道:“好些了,有时候想起什么会疼,不过……还是、好多了。”
说完这些,夏暖又踯躅道:“子玉哥想带我出去走走,不知道……”
南夜阑问:“你还做梦么?”
夏暖抿唇:“好些了……就是……”
“嗯?”
夏暖看南夜阑道:“以前我说过的,那双好看的眼睛,近来更频繁些,就是看不到人,眼角下有颗泪痣,像是、像是忍着哭。”言罢夏暖抬手点着自己的左眼角。
南夜阑:……
南夜阑摆手让她将自己的手放下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不用这般……我、想带你去见他。”
夏暖高兴道:“可以吗,可以出王府?”
南夜阑:“须得先和你爹爹们商量。”
夏暖又有些懊丧:“哦。”
南夜阑摸摸她头,笑了。
半晌道:“你梦过的那枚玉,也在他那儿,借不来,直接去看罢。”
夏暖抬眼看南夜阑,轻蹙眉,感到一丝不寻常,嘴唇起阖几番,晦涩道:“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么?”
南夜阑深深看夏暖,莞尔:“我不知道你,但是你之于他,是的,很重要。”
夏暖默然,讷讷:“那见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他会不会很生气?”
南夜阑:“为何这样问?”
夏暖抿唇,低头不答。
生气?南夜阑想,大抵上,会是欣喜若狂罢。
她已经忘了云涯笑起来是个什么模样,这几年能记住的,不过一袭素白配柄剑罢了。
那剑,连剑锋都没有。
南夜阑走后,夏暖叫来霜河。
想问询的话转了几转,还是压下去了,只让她泡了壶茶就罢。
夏暖捧着冒着水气的茶,轻啜一口,神思有些飘远。
其实她不止一次梦见过那双眼睛,那颗红色的泪痣太好认,在,不同的场景里,那人转头过来,她只看得清一双眼睛,有些时候发亮,大多时候却红着眼眶。为什么没有流泪的情形?是那人真的不爱哭,还是她没见过?
杯子从手中滑落,经外奇穴位突突起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