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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喘气,身后是一块巨大的礁石,我捂着强烈跳动的心脏,懊恼今晚走错了地方!我应该往北边的方向走才对……
“戴炎,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在海水里走?”
我捂着嘴,感叹原来那个男人是戴炎,他还真是和过去的严无常有些想象,竟然这么深夜还对江铭晟寸步不离!
“没注意,有吗?”
“绝对有!”
“可是这四周没见有人啊?”
“我也觉得奇怪。”
“江哥,不会是有人想不开跳下去了吧?”
我开始有些急了,以我对江铭晟的了解,接下来他一定会让戴言到礁石附近看看。
心里一慌张,我什么也顾不了了,把鞋子往水里一扔,然后脚步往水深的地点挪了挪,一头闷了下去……
我其实不会游泳,但我会憋气,在德国的时候,我什么都学的会,偏偏就是游泳学不会,每次别人教我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和江铭晟那一晚在海边奔跑的回忆,我会想起自己迎着海风说爱他,也会想起他说我是他感情的终结者。
每每想到这些,我只要一到游泳馆,就成了一只旱鸭子。
有时候被逼的急了,我就直接跳进泳池里,结果差点没淹死,不管怎么努力的学,也不管花多少时间,最终都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其中一名留学生询问我:“为什么你学什么会什么,偏偏学不会游泳?我觉得游泳比学德语,比学法律什么的都简单多了,可你怎么就最难的都学会了,简单的反而学不会??”
那时候我明明知道原因,却不能说出来,除了委屈的傻坐在一旁,就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在泳池里游去自如。
后来,那几个留学生陆续安慰我:“小影姐,你别难过,每个人都不是天才,总有那么一样是自己学不会的……”
“小影姐,你可能上辈子是被水淹死的,所以这辈子和水犯冲,你瞧你多聪明,没有原因的话,怎么可能学不会游泳……”
“如果真像他们所说,小影姐啊,你就别强迫自己了,上天注定的结果,这可不是聪明不聪明能解决的问题……”
本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可被他们说的多了,我就真的以为是那么一回事了。
再后来,我一个人跑到泳池里,偷偷的学闷气,从最初的五秒,再到十秒,再到十五秒,用了半年的时间,我可以在水里憋三分钟……
那时候,就是为了赌一口气,赌自己明明已经不再是季来茴,却还是被季来茴牵绊的学不会泳泳,所以觉得自己很没用,就拼命的把心里堵的那口气往水里闷,结果越憋时间越久,直到某天我结束了这种不正常的行为。
我想,如果那时候坚持憋下去,我有可能会打破吉尼斯纪录。
但是,从来没觉得会憋气有什么好处,直到此刻,在我最无措的时候,我总算明白技多不压身的道理了!
三分钟一过,我闷出水面,赶紧大口大口的呼吸,再一次闷了下去……
如此反复,直到我听不见四周有任何声音的时候,才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伸手四处去摸我的鞋,刚才一时慌乱也不知扔到了哪个位置,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到的时候,却悲剧的发现,那已经消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并且,他们似乎是往礁石顶上走来了,我赶紧缩了缩身上,藏在了最靠边的位置,不起眼的小角落,然后整个人半蹲在海水中,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早知道他们又折回来了,刚才就不应该找鞋子,懊恼的揉了揉头发,我已经感觉到海水的刺骨了!
“戴炎,你说人是不是真的有幻觉?”
江铭晟的声音,在海风的吹散下,洋洋洒洒的落进我耳中。
“我觉得应该没有,除非太思念一个人,反正目前为止,我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个戴炎倒是挺实在的一个人,和严无常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话比他多,如果江铭晟刚才的话问的对象是严无常,他一定会回答是或不是。
“最近我似乎总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像幻觉却又比幻觉真实,说真实却又虚幻的像梦境。”
“江哥,你真该走出来了,都两年了,铁杵也能磨成针了,你竟然还有这个耐心,你真是给我们男人做了个不好的榜样……”
我听着戴言的话,嘴上明明是觉得很幽默,心里却又无比的酸楚。
“你知道吗?刚刚我看到一个女人在海边走的时候,真的以为是她,因为她以前也喜欢拎着鞋子在水里走。”
轻轻的低下头,我把脸埋在海水中,又闷了三分钟,再轻轻的抬起来,没发出一点声音,但压抑的感觉却瞬间消失了。
“江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刚才我都四处看了,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女人?要么你估计看到美人鱼了。”
这个戴言果然和严无常有很大的区别,最起码严无常从来不会和江铭晟开这种玩笑,即使感情再深厚,他也时刻把上下属关系分的清清楚楚……
江铭晟沉默了,熟悉的沉默,像不断流逝的岁月,想留下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而留。
“江哥,你身边又不缺女人,何必要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虽然我没有见过你心里爱着的那个女人,但我觉得就算再完美,只要你有心把感情转移,你依然会遇到另一个值得你爱的人。”
江铭晟还是沉默,他不想说话或回答的时候,他就习惯性的这样沉默着,你可以跟他说任何的话,但你不要指望他回应你一句。
“我就觉得你不该那么痴情,你看看你的左手,到现在还是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灵敏,哎,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值得吗?”
心里蓦然抽紧了一下,我想起他的那只左手,医生曾经说以后要小心,可是那一次在我的墓碑上,他却一拳拳的砸了下去,当时天太暗没注意到是哪只手,此刻听戴言的意思,江铭晟砸的一定是左手,而且肯定伤的不轻……
再次把脸埋在水中,这一次我忘记了憋气,喝了好几口海水,差一点闷死。
“走了。
沉默了这么久,他终于开口,却是一句云淡风轻的话。
望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慢慢的从水里站了起来,忍不住打个寒颤,吸了吸鼻子,我一口气跑回了家。
把自己关在浴室,整整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我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然后平静的躺在床上,泪流满面。
两年了,在我以为我不会再流泪的人生中,又一次没有原则的哭了。
从懵懂的二十三岁开始做他的情妇,二十五岁做他的女人,二十七岁离开他,历经七年,却耗尽了一生的力气。
我翻阅他的人生履历,追寻着他的足迹,感受着他的喜怒哀乐,并为着他的开心而开心,为着他的忧郁而忧郁,我以为这就是爱了。
我领悟他的内心,喜欢他的霸气,喜欢听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喜欢贴近他的感觉,甚至为了他愿意抛弃一切,我也以为这就是爱了。
我对自己说我是愿意做他的新娘的,愿意与他携手百年,愿意为他置一处温暖的家,让他从此不再孤单,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共享天伦,我更以为这就是爱了。
不可否认,我爱他的时候非常非常的爱。只是,某一天,当现实中出现了很多阻碍,当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当一条比太平洋还要长的河挡在我们中间,当心上的一堵墙筑得高高的,当我像一株曼陀罗努力的往上攀爬时,却发现怎么也越不过那堵叫绝望的墙……
无数个夜里,仰望天空的星辰,想象着那一句最美的誓言:“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你。”二十九岁了,早已经过了做梦的年龄,再想起这句话,我只会笑笑,笑自己当初的幼稚与天真。
江母说,你们既然这么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洛慧说,过去的痛再怎么痛,也应该忘记从新开始,毕竟你们那么相爱。
所有的人或许都是这么理解的,可我明白,有爱是绝对不够的。
不能够完全释然的恋情,无异于画饼充饥,是经不起时间和霜雪的考验。爱的错觉是一场爱的作秀,在某个时候,会切割青春,会捣碎你美好的理想,然后把灰暗的色泽涂抹在你生命的天空……
——
新的工作环境,以及新的工作内容,对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但所幸的是,我并没有太觉得吃力,对于一个在人生途中经历繁多的人来说,适应是最容易的事。
刚刚结束一场会议,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部门经理宣布,今晚为了庆祝我们设计组的设计图被美国总部采纳,晚上请大家吃饭。
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只有我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有时候也很羡慕他们,为了晚上有人请吃饭就可以开心的合不拢嘴,可是,我为什么就不能因为这样简单的快乐而快乐呢?
每天拼命的埋头工作,只要一空下来,就觉得心里像是压了什么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