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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角落里,听见百姓窃窃私语。
“将屠户们聚集起来是何故?”
“县内刚死了人,案子还没查清,怎么——”
“大概是有高官要下来巡查了。”
“高官巡查?没听说过吗?”
“这跟县里的凶案有什么关系?”
“你没听说么?传言那人是夜半死在家中,死状极其恐怖!”
“啊!好可怕!”
“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只怕是什么污秽东西在作祟!”
“啊?”
“啊!”
听得人哭笑不得,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没个着落的东西就被说得更虚幻了,不过这样也好,对整体形式有益。
礼房的两人清完人数,年长些的高书吏沉着脸色与身旁阮书吏嘱咐了几句。
便听见阮书吏扬声喊道:“近日将要祭祀,一为县内安泰、百姓安居,求来年风调雨顺;二为本县学子之功名。昨日衙役四处通传,令境内屠户今日午时齐聚衙前街,等候宰杀牲畜。昨夜有阴阳生夜观星象,占卜一卦,卜得明日行事更宜。祭祀乃是本县大事,当共襄盛举。烦劳各位跑这一趟,今日先将刀留下,各人做完登记便可归家,明日午时仍在衙前街,请大家莫忘了时辰。”
阮书吏说话间,高书吏坐到长桌前。我在一旁负责接收刀具。
高书吏悄声说:“少了两人。”
“哪两个?”
高书吏缓缓摇头。
本县屠户名单,礼房和户房昨日整理出来的。亏得户房有一位待了多年的老书吏,多年户籍管理和税收工作做下来,对某些情况甚是了解。
那把屠刀是凶器,那么犯罪嫌疑人当是屠户。今日未到的两人是何故?杀人者在其中么?还是,杀人者就在这些人中呢?我这样想着,眼睛不由看向每一个递刀过来的人,观察她们每一个人。能做屠夫的女子,大都非常壮硕,有些拿刀的手长着厚茧,青筋暴起。依这样的身材,杀死青年男子完全可能,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致命。
场中的人渐渐散了,地上堆了十来把屠刀。
没到场的二人名字被圈起,我拿起册子,预备上报县尉。衙役上前预备将长桌搬进去。
“大人!大人!”远处一人边疾跑边挥手示意,一叠声的大喊。
跑近些,只见她手上还拿着把屠刀,她在桌前停下,喘着粗气说:“大人还请见谅,我是本县屠户谢芳。”
谢芳,未到场的两个屠户之一。
我与高书吏对望一眼,高书吏不知此事与查案的关联,眼中只有些微惊讶。而我于这一瞬,方才悬着的心一下子掉下来,又似乎提得更高了。
高书吏责问:“若真是今日午时行事,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大人恕罪!小人并非故意抗令!小的昨日在邻县表妹那吃喜酒,村里里正派人连夜让人去报信,这路途稍远,就耽搁了。”谢芳说着,憨憨一笑。
高书吏又教训了几句,收了屠刀后便放她走了。
我收下这把屠刀后,在册子做了记号。看着最后未到的那一人,心狂跳起来。朱梅,为何未到,是她么?到了此刻,我却更犹疑不定。
张蓉回了刑房商议审讯孙娉一事。
我则火速回禀县尉和陈子敬。
陈子敬微敛了眼睛,一手撑着脸颊,一手轻敲起来。
县尉说:“那我这便去把她抓来!”她说着,脚步便向外去。
我几乎跳了起来:“且慢!”
“怎么?”县尉疑惑的转身。
虽说这样看来朱梅的确有嫌疑,但古代通讯毕竟不发达,如果是信息没有传达到,发生缺席事件也不无可能。如此贸贸然大张旗鼓的行动,万一朱梅不是案犯,那便打草惊蛇了。
陈子敬说:“正如谢芳晚到是因身在外县,朱梅未到,不能排除是别的因素导致,以免弄巧成拙。不若由几名公差穿着便服去查探,尽量不引人注意,不打草惊蛇。”
县尉思忖片刻,说道:“是我太心急了,一时竟没考虑周全。如此,那谢芳处也应派人去查探是否属实才好。”
陈子敬颔首,眼中光芒微露:“未能确定前,安静行事,切勿急躁。谨记,我们定会将案犯绳之于法。”
我的心在这缓慢坚定的语气中,慢慢回归原位。我相信陈子敬的判断,因而更信了自己的判断,坚持既不错杀,也不放过的方针,才能保证找出真凶。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好梦 各位╭(╯3╰)╮
☆、歧路(一)
前脚进屋子,与褚珀小宝坐下才说了几句话,后脚衙役便跟着来了。
大约是一路跑来的,她的脸上晕染了两抹红:“褚书吏,大人让你回衙门一趟。”
我站起,为她倒了杯水:“何事?”竟然这么急,是下午查探出结果了么?
她摆手不接:“我不知,大人只嘱咐你快去。”
将杯子撂在桌上,我拎起裙摆就跟她往外去,走出几步,停下回头:“爹爹应当一会就回,我也不知几时回来,你们二人先自己练字。”
褚珀挥手:“阿姐放心!”
衙役催促道:“走罢,褚书吏。”
“诶。”我跟着她疾走而出。
彼时华灯初上,夜色朦胧。陈子敬派人来,若非有什么变故便是得出新的线索,我担心着案情变化,步下愈快变成一路小跑。
中和堂内灯火通明,陈子敬方与黄玉商议完,漆黑的眼看过来,约莫是烛火的缘故,眼眸格外润泽明亮。
我行礼:“大人。”
陈子敬微颔首说:“朱梅逃了。县尉带人去柏口村查探一番,谁都没在今日见到朱梅的踪迹,当是昨天夜里逃的。”
“那,”我如鲠在喉,吐字艰难,“可查出去向?”
陈子敬微摇头:“去向不明。”
李达说:“像是畏罪潜逃,如此,朱梅便是凶手了么?”
如若信息无误,朱梅有极大地嫌疑。朱梅这么敏锐么,有些微动静,便逃得无影无踪,如惊弓之鸟般。如此,怎么去追查行踪?
张蓉之前的信心生了犹疑:“犯案者真是屠户么?”
陈子敬说:“既然县尉派人回请求多派人手调查,黄玉你清点八人,即刻奔赴柏口村。”
黄玉回道:“是!”
陈子敬又转过来说:“你们三人,换了便装带人去城内客栈城外庙宇还有车夫及码头处查探一番,隐蔽行事。”
“大人,我愿随黄捕快去柏口一行,还望大人准许。”我俯身请求。
陈子敬微扬眉尾看向我,眼眸沉沉。
我再次请求:“朱梅情形不明,卑职心中忐忑难安,请大人准许。”
陈子敬思忖片刻:“亦可。”
“谢大人!”
陈子敬淡淡道:“柏口村一探,情形有变,诸位各司其职,这便去罢。”
我们齐声回复:“是,大人!”
黄玉至班房召集人手,案情紧急,也顾不得夜深寒风刺骨,俱是弃车骑马,两人一骑,过了城外,便快马加鞭,直奔柏口而去。
我不会骑马,由黄玉带着。哒哒的马蹄声一声压一声回响在寂静山野。风呼啸擦过耳畔,月安然不语。我如得了自由般抛下种种不安,随策马狂奔的节奏放空思绪。在手冻得麻木几乎要抓不住黄玉时,终于遥见火光点点,不多时,马速渐渐减缓,停下。
翻身下马,才见村口有一女子手中拿着火把守候着。见我们穿着公服,便立刻引着我们去见里正。
黄玉问:“县尉大人呢?”
那女子说:“傍晚时往西边的那路追去了,还未回来。”
她引着我们绕过一间屋子,径直走入一座小院。
“大人啊,你们可算到了。”里正从堂前迎上,不同于宁山芙般朴素庄重,柏口村里正从襦裙到金饰都显示出一番富贵做派,吊梢眼显得有些不好相与,圆胖的脸上难掩愁容。
屋里驾着火盆,进来便暖和了许多。
黄玉问:“县尉有何交代?”
里正拿出一张简易地形图,指点到:“下午时,县尉查问了一圈,画出这么一张图来,她令你们来了往其余两条道上追去。”
黄玉问:“就这么?”
里正忙拿出两幅画:“下午绘得的,朱梅的画像。”
描了眼纸上所绘,是朱梅的人头画,从画上看朱梅凤眼微扬,轮廓颇秀气。
里正说:“都在这了。”
黄玉将人手一挥,便扭身往外走。
里正忙拦着:“大人好歹喝杯茶再去公干嘛!”
“不必。”黄玉简单的答了句,身形刚动。
里正脸上堆起笑:“那朱梅犯了什么事,劳烦衙门来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