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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刷器不停地摆动,前挡风玻璃上还是有一层刷不干净的雨水。
所谓的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在回去的高架桥上,我们的车抛锚了。
何连成打开前后车灯,冒雨下去,从后备箱拿出一块警告标志放在车后面几十米的地方,顺着路边跑回来时,全身都湿透了。
我忙帮他擦脸上的雨水,他看了看外面的一片雨幕说:“不行,在这儿停车太危险了,车里还有孩子。”
说完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赵叔,你现在能不能来接我一下,车子抛锚在桥上了。”
那边问了地点,何连成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说:“这会儿城里堵车,他要过来至少也要有半个小时。”
帝都这个城市每到夏秋交替的时候,雨水都格外丰沛。一周都要来几场雷阵雨,把城市的交通搞到一团糟才作罢。
外面雷声阵阵,闪电偶尔划过天空,在黑色的阴云间划出一道刺目的影子。
“前后车灯都开着,应该不会有问题,大老远就能看到了。”他看了看从身边飞驶而过的车,又转过头来安慰我。
童童特别害怕打雷,像只树熊一样整个身子都吊在我身上,元元乖乖坐在一旁,手也紧紧握着我。
一道刺目的灯光从后面照过来,何连成正在回头和我话说,刺得眼睛都闭上了,我也回头看了一眼,心道:“谁这么没公德,雨天开远光灯?”
灯光迅速逼近,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车子被重重撞了出去,我抱着童童往前座后背上扑过去,元元一个没抓稳从座位上滚了下去,何连成的头撞到前挡风玻璃上。
我还没来得及再次坐好,又是一下猛烈的撞击,一声巨响车子撞出了几十米。
我们把车停在最靠边的应急停车带上,连续两个急撞车头已经撞碎了路旁的水泥护栏。
何连成捂着额头,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走了下去,用尽全力拉开后门对我吼道:“快下来!”
我拉着小宝儿下车,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我们那辆车的车头已经探了出了水泥护栏,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最后到了临界点,一下从桥上掉了下去。
我们几个人站在雨里吓出一身的冷汗,何连成凑近我的耳边说:“你带孩子往前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我惊恐地看到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了几个穿雨衣的人,他们手里拿着棍子往我们这边急走过来。
“一起走。”我焦急地说。
“他们不敢真拿我怎么样,你快走。”他理会我,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一把推我出去。
我看了看孩子,咬了咬狠下心,弯腰抱起童童,拉起元元就在雨里向前一路狂奔,何连成已经迎着那些人走了过去。
我不敢回头,只觉得哗哗的雨声灌满了我的耳朵,眼前也是雨,整个就像泡在水里奔跑一样。
那一次在胡同里的事让我觉得后怕,这一次竟然是在高架桥上,到底都是什么人?我究竟得罪了谁?我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想得到一份感情……
雨幕没有尽头,元元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我停下来把他拉起来,也顾不上检查有没有受伤,紧接着又跑……
“妈妈,何叔叔……”童童趴在我的肩头,能看到后面的一切,他忽然大叫起来,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让我停下来。
“何叔叔……”他大哭大叫起来,拼命拧着身子要从我怀里挣出来,一边说,“何叔叔,何叔叔……”
我匆忙间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再也挪不动脚步了。何连成一个人被围在中间,孤零零地挨打,他已经直不起腰。但那些却没有住手的意思,拳头和脚不停地落在他身上。
我放下孩子,拨通报警电话,把手机放到元元的耳朵上,比划着让他报警。
他抬头看了看我说:“妈妈,断了。”
我拿过手机一看,黑屏,竟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
“你们往前跑,不要停,遇到人求助找警察。”我也不知道自己比划的手势加口形两个孩子有没有听懂,却也没时间再解释了,我要回去帮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人……
我把孩子往相反的方向推了出去,拼尽全力往来路跑过去。雨迎面砸进眼睛里,刺目的灯光把何连成照得纤毫毕现,他被人打重后心,猛地张口吐出一口血。我眼睛生疼,恨不得自己替他挡了这下。那些人还没停手,我这一刻心跳几乎都停了。
就在我快到近前时,看到何连成终缓缓地低下头,身子晃了晃重重摔在雨水里。
“不要!”我大叫着冲了过去,拨开一个站在他身前用力踢他的人,扑到他身上。
005重审通知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我看到雨珠缓慢地往下坠,砸在何连成苍白的脸上溅成一小滩,慢慢滑下去,和地上的雨水混成一片流走。
我跌跌撞撞地扑倒在他身前,膝盖跪地雨地里,向前滑了一段撞到他的身体停了下来。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肩膀,厉声大叫道:“何连成!”
我自己的声音炸雷一样响在耳旁,我听到了凄惨的不成人声的哭喊声,那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我努力向前俯下身去,想用自己的身体盖住何连成,不让那些蛮不讲理的拳头和脚落在他身上。忽然背后一疼,我的上半身猛地扑倒了他身上,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腰上又挨了一脚,疼得我蜷起身体,双手死死搂着何连成。我趴在那里,透过围着我们的那些的人的腿缝看过去。在我来的方向,一辆车停在两个孩子身旁,元元一只手拉着要往我这边跑的童童,一边跌跌撞撞地在和路过的人说着什么。
我看到那人慌忙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同时扯住两个孩子迅速塞进车子里,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眼前又是一黑,疼得眼冒金星。
不知道头上什么地方受了伤,热乎乎的血流了一脸,糊住了我的视线。我丧失了思考能力,紧紧护住怀里的何连成,死也不松开手。他忽然微微动了一下,我趴在他耳边说:“我在你身边,这一次换我替你挡。”
耳边有人在怒骂,我已经不介意,也听不进去,眼前都是他的脸,就算这一次真的死了,我也要记住他的样子。
他的脸很白,身子很冰手。忽然间,我又很害怕,我要是死掉了,孩子怎么办?会被楚毅带走吧,生病会没人照顾吧……我不能死……
背上又一疼,我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下。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我怕有人再对何连成动手。我欠他很多,不愿意不还清就这么结束一切……
尖厉的警笛声响起,我看到警车红蓝相间的灯光时,松了一口气对怀里不醒人事的何连成说:“终于,警察来了。”
雨还在下着,我觉得身体变特别冷,手脚都失去了自觉,最后我看到那些人四散着逃开时,终于如愿地昏了过去。
疼痛把我从昏迷中扯醒过来,全身的骨骼就像被拆开了重新组装一样,每处都是疼。
我拼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看到是在医院,安下心来,又沉沉睡过去。
第二次醒来,我一动手指就听到人惊喜地问:“你醒了?”
睁开眼,我看到一张五官模糊的脸,等眼睛找到焦距,我认出是刘天。
他看到我睁开眼睛,紧张地按响病床旁的呼叫铃。片刻以后,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走了进来,给我检查了各项身体指标以后,说:“没什么危险了,注意休息,随时观察情况。”
刘天应了一声,送走了医生他才松了一口气说:“你伤得很重,我把孩子送到史兰那里了,你别担心。”
我张口问:“何连成呢?”我的声音沙哑微小,不细听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
他一怔说:“他已经清醒了,只是躺着不能动,和你一样肋骨骨折,内脏出血,估计要养一段时间才能下地。”
“他的伤重不重?”我强撑着问。
我每说一句话都疼得像吞刀子,每说一个字身上的力气都会被抽干净,喘很久力气才能慢慢恢复。
“和你差不多吧,那些人被警察抓走了,正在审讯。”刘天会读心一样,把我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之后他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摸了一下水温说:“喝一口润润嗓子。”
杯子里有吸管,他递过来,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紧绷着的嗓子有一点缓解,我又喝了一口才喘着气停下来。
“帮我打个电话。”我歇了一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