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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了指自己伤口的位置,在手肘处,又隔着一层橡胶手套,怎么也碰不到水的。
他不由分说把我拉了出去,自己站在水池前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临睡前,他解开我胳膊上包扎着的纱布,把医生开的药摊在桌子上,低垂着头帮我上药,我看弯腰有点辛苦,挪了一下身子想就合他一下。
“别动!”他没抬头,说了一句。
他轻柔地用棉签把药膏均匀地涂在伤口周围,每弄几下就抬头问我:“疼不疼,我尽量轻点。”
我摇了摇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笑。
人究其一生,所想要的不过是累了一天回到家里,有口热饭;或是晚归时,打开门人有冲你骂一句死哪儿去了,回来这么晚?或是你顶着一身的风寒进屋,有人细心检查你有无受伤……
他抬起头上,额头上紧张得有些细密的汗珠子,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说:“怎么包得像根萝卜?”
“你才萝卜呢。”我说了一句,把手收回来。
“睡吧,受着伤我先忍几天。”他笑着在我额角上吻了吻,自己去卫生间洗澡。
接下来的几天,何连成忽然忙了起来,每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回到家都夜里十一点多。
我问他都在忙些什么,他笑笑说:“工作呀。”
见他不肯细说,我也不再追问。何连成的性格我还算比较了解,不想说的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问,他都不会说出一个字来。
周五我照常去幼儿园接小宝儿回来小聚,却被都告知,说两个孩子已经三天没来幼儿园了,请了病假。
我心腾的一下就急了,掏出电话给楚毅发了短信过去,问:“孩子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迅速拨回过来电话,开口就阴阳怪气地说:“你现在正在和男人谈情说爱,哪有时间照顾小宝儿?自己这么晚才知道,还是亲生的吗?”
听着他反咬一口的话,我气得恨不得直接骂回去,却苦于没法说话,眼睛急得有疼。
我挂了电话发过去一条信息:孩子是在医院还是在家,我现在要过去。
他半天不回复,我顿时急了,再次拨通了电话,他倒是接了电话,在那边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声:“你这会儿才知道急呀!早干什么去了?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有了男人忘了孩子。”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堵得难受,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其实我是有心想每天打电话去问问孩子的情况,只是现在口不能言的,也没办法说什么,就只想着周五接孩子回来时,陪他们玩什么,吃什么……
或许,我这一段时间真的分了太多的关注在何连成身上。
今天何连成忙着开会,嘱咐我接了孩子直接回家,他晚上回来以后再一起出去吃饭,然后去看一场木偶剧。
我打了车直接往楚毅家而去,来到大门口按了有五分钟门铃,才听到里面有人问了一声:“来了。”
我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往大门这边走。
隔着铁栅栏门,她警惕地打量着我说:“你是谁?”
我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隔着门举给她看:我是孩子的妈妈,听说孩子病了,十分着急。孩子在吗?
她看了一会儿不太相信,说:“楚先生吩咐过了,不能给陌生人开门。”说着转头就要走,我一看急了,忙用手拍着门,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回头看我了一眼说:“你怎么这样啊,你再拍我报警了。”
我无视她的话,继续把手机举给她看:我真的是孩子妈妈,想看看他们。
她还是不肯相信,犹豫着说:“我给楚先生打个电话问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子里摇摇晃晃地扑了出来,正是元元。他光着脚,穿着一套睡衣,小嘴唇干裂着,眼睛里先是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而后是一喜,叫着扑了过来:“妈妈。”
隔着铁门我握住元元的手,入手一片滚烫,我眼泪就像开了闸一样涌了出来,对那阿姨无声地说:“麻烦你打开门。”
她犹豫了一下,看看元元又看了看我说:“唉,你们这些人呀,只图着自己活得痛快,也不知道给孩子想想。”
说着从里面打开了大门,我几步扑进去,抱起元元,一摸他的额头,异常烫手,就像是个火炉子一样。
“妈妈,都怪我不好,没照顾好弟弟,弟弟病了。”元元神情恹恹地趴在我的肩头,小声说。
我含着泪拍着他的后背说:“傻孩子,你也病了呀。”
可是他却听不到,我用手捂住他冰凉的脚,来到三楼他们两个的卧室,一推开门就看到童童躺在床上,脸色赤红,眼睛半闭半睁,听到门响勉力抬眼看了一下,然后醒了过来。
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在下床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滚到地毯上,我冲过去,把他抱到怀里一摸,比元元烧得还厉害。
该死的楚毅!孩子都病成这样子,竟然不通知我,也不送去医院……我绝对不让孩子再在他手里一天了。
我把两个小宝儿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拧了两个温毛巾搭在他们额头上,然后给何连成发了一条信息:“你快过来,孩子高烧,我在楚毅家,我一个没办法抱去医院。”
何连成神速地回了一个:“马上。”
我稍稍有点安心,眼泪才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竟然发了三天高烧,楚毅这混蛋在孩子高烧的时候竟然不在家。
“妈妈别哭。”元元从单被下伸出手,半抬起上身想替我擦眼泪。
我摇了摇头,自己迅速擦干眼泪,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说:“妈妈没事。”
童童不错眼地看着我,含含糊糊地说:“妈妈别走,那个人说妈妈不要我们了……”
“傻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们。”我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心里恨死了程丽娜,不用想我也知道一定是她说的。
阿姨出现在门口,看着我守在两个孩子身边,说:“你快走吧,楚先生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不让你进来。我放你进来,肯定会挨骂的。”
我听了这话,迅速擦干眼泪,从床头找到孩子的衣服,帮两个孩子穿好。刚才还准备等何连成来帮我一起抱去医院,现在看来等不及了。
我一手抱了一个孩子,抬腿就要下楼。
阿姨拦住我说:“你把孩子带走这可不行,已经吃了退烧药了,出出汗就好了。”
我看了她一眼,直接绕过她下楼梯,她有点急了伸手拦住我说:“是孩子都会发烧了,你先别着急……楚先生在外地,太太也不在家,您把孩子抱走,我怎么交待?”
我一听她的话,脚下更是着急。两个病了的孩子落到程丽娜的手里,会有什么好的照顾?
我的孩子,从出生以来就没能发过样的高烧。偶尔的小感冒我都时时刻刻守着,从来没有让他病到过这么严重。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我心里疼得像是被钝刀子生割一样。
我和那个阿姨正在拉扯间,门铃被人按得山响,阿姨看着我说:“我知道你着急,可我担不起这责任。”
说着跑出去开门,此时何连成已经推到了房门,看到我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站在楼梯拐角处,跑上来问:“孩子怎么样?”
“烧迷糊了,快去医院。”我嗓子里像是张了一把弓,紧绷着难受,话是无声的。何连成越过那个阿姨,脸色紧张地伸出手,从我怀里接过元元就往下走。
那阿姨这才追上楼梯说:“你们不能这样,进家门抢孩子算什么……”
何连成也不与她废话,拉着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和这家的主人最好祈求孩子没事。”
他是翻墙过来,脸上被铁栅栏上的蔷薇挂了几道血印子。
那个阿姨搓着手跟在我们后面,看到我们都坐进了车子,才又急忙地回去打电话。
何连成急得手有点发抖,扶着方向盘沉了一口气说:“你别急,很快就到医院。”
元元坐在座位上,半躺着把头枕在我腿上,童童死死趴在我怀里,滚烫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嘴里说着:“妈妈……难受……”
“马上到医院了。”我拍着他的后背说。
何连成看了一眼童童,咬牙切齿低声骂了一句,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来到儿童医院,直接到急诊科,医生一看孩子这样子,马上就说:“家长怎么当的,这么晚才来医院。”
我和何连成也顾不上解释,直接听医生的指挥把孩子抱了进去,一通检查以后,给出了结论——病毒细菌混合感染的重感冒,周期通常在一周到两周之间。
“现在体温39。8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