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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一条毛巾擦了一下潮湿的头发,偏头问我:“你带换的衣服了吗?”
“没有。”我老老实实的说。
真的没有这个经验,只带了帐篷睡袋,还有随身的这一身衣服,包里还有一些吃的,都是巧克力和牛肉干这种高热量的。
她瞧着外面的雨帘,说:“要是能升个火就好了。”
但是现在外面雨下得那么大,她也没什么办法。
我看着她为我着急,心里很过意不去。被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关心,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不用了,我身体好,很快就能把衣服暖干了。”我刚说完这句大话,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一下就笑了:“别逞强了,先把外衣脱下来甩一下水,我在洞口不看你。”
这话说得我满脸通红。
最后,我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把衣服都用力拧了拧,还好裤子是速干的,我少受了一些罪。
这个雷阵雨下得很大,下了差不我两个小时才停下来。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有快落山的太阳问我:“咱们现在追他们,还是在这里住一晚上?”
我知道她也拿不定主意了,于是问道:“距离预计的露营地还有多远,需要多长时间能走到。”
她在心里算计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两个多小时,三个小时。”
“那咱们还是赶过去,要不明天会落下更多的行程。”我想了想说。
她点头同意,我们迅速收拾了东西出了山洞,沿着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的山路继续向上走。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会选择在晚上赶路去追大队人马,也不会把自己和她陷入险地。
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我们就这样轻松的,毫无心理负担的出发了。山里的傍晚安静异常,空气干净得让人能醉氧。
009 刘天之迷路
。
我们互道晚安以后,各自钻进了帐篷。
感谢帝都山里没有大型野兽,这一晚上睡得还算不错。只是第二天一醒来,全身的骨头都是酸的。
我先爬出的帐篷,看到不远处郭明明竟然在用一个酒精炉在煮方便面。看到我出来她向我笑道:“昨天晚上没翻出这个东西,吃了一肚子凉的,今天早上煮个泡面,再加点牛肉块进去,补充体力,然后继续往前走。”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问。
她一呶嘴道:“把帐篷拆了,装好,然后等着吃早饭,之后出发。”
我马上照她说的办,才一低头就觉得天眩地转,扶着一边的小树稳了稳才开始干活。
只要一动作,全身就冒虚汗,我自己悄悄摸了一下头,好像是发烧了。
心里苦笑不已,体力居然连一个女人都不如,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这个时候我如果和她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平白让别人担心,没什么意义。
等我收好帐篷,她把饭盛到了锅盖里,对我说:“吃,一人一半儿。”
平生,第一次吃除妈妈以外,别的女人做的饭,还是在这种饿了差不多一天的情况下,顿时就觉得那面香得能把肚子里的馋虫**出来。
吃完饭以后,我们继续走,我的刻意隐瞒没让郭明明发现我的身体异样。
这一口气走到了中午,我们两个彻底失望了,现在可以确定,我们两个迷路了,而且是在手机没信号的山林里。郭明明身上的那个对讲机,昨天晚上就罢工了。
天气很好,太阳也很大,可是迷路的事一旦确定,两个人心情都低落下来,顿时觉得山林阴森起来。
“大白天的,应该能遇到当地的山民,到时跟他们下山。”我看着郭明明脸都白了,试着安慰她。
“估计不会的。”郭明明指了指身边的灌木丛说,“这里的树很密,而且这两三个小时都没看到一条小道,咱们完全是在没路的地方了。”
她说的是实情,我们确实自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走过有迹的地方,每一步踩出去,再回头看,身后的杂草和灌木就恢复正常,一点人经过痕迹也没有。这足以说明,这一片山林很少有人来过。
但是,这里帝都,我真的不相信会真的迷路,给她继续打气道:“再往前走走,说不定一百两百米以后,我们就能找到路了。”
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往前走了。
就是这个“或许再有一百米就能看到路”的念头支撑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了天黑。
一切照旧,我们似乎真的到了一个没人的野山,心里慌成了一片。
郭明明的精神有点崩溃了,我的身体有点崩溃了。
010 刘天之就这样吧
我们开始往回走,以期望能走到绕路的那一段。()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感觉还是在原地转圈,一切都变得不美好了。我们的水耗尽了,食物也耗尽了,两人之间再也没话说,除了走路就是走路。
绝望是在不知不觉间到来了,我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也是一片灰白。
我的体温时高时低,走路的时候只觉得脚下的一切都在转圈,脚下不稳。她是在两三个小时以前发现我发烧了,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必须找到有水的地方,这山里有山泉的,原来走的那条路附件就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郭明明一边说一边拨开前面的杂草。
天又黑了,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看到郭明明的样子我也想得出来自己好不到哪儿去。
她的野外生存经验在完全没有现代科技和食特的支持以后,也少得可怜。我们两个饿得不行了,却不知道哪种植物是能吃的,哪种是不能吃的。
我饿到扛不住的时候,从一棵小树上摘下了不知名的果子吃了一口,被她一手拍掉在地上:“万一有毒呢,别吃!”
那果子的味道不好,又酸又涩,让我的口水分泌了一些。
“应该没毒,味道有点像李子。”我没生气,她这么做也是怕我出事。
我看着她的喉咙动了动,然后自己也摘下来一个,犹豫了一会儿狠狠咬了一口。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人吃了几个果子,把胃里难忍的灼烧感压了下去。
这树不大,长了也就这几个,她把最后一个塞到包里说:“这个别吃了,万一中毒了,也好让医生知道咱们吃的是什么。”
我佩服于她到了现在还有这种理智,点头应了下来。
体力谈不上恢复,但是进食的美妙感让我们的绝望少了一点,看了看太阳继续赶路。
这应该是第三天了,或者是第四天?
我都记不清楚了,时间因为发烧变得混乱起来。
我不知道在帝都这样的大都市周围,居然还有能让人迷路的山。
走下去成了我们唯一的信念,她到底是女人,先我一步倒了下去。
看到眼前明亮的衣衫突然不见时,我还有点迷惑,缓了一缓才看到她昏倒在地上。
我是想把她扶起来了,却发现她牙关紧要,身子重得不行。
看看天色,又快天黑了。
两个背包,一个昏迷的女人,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在夜里的山林里,看不到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这一刻,我有点等死的绝望。
从来没想到过,我会以这种形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到了这一刻,我才忽然想到,自己似乎没活够。
如果人生真的就此结束了,还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人生还需要走很长很长的路呢。
如果我死了,林乐怡会想到我吗?
我想用力把这个念头赶走,却发现它固执地盘旋在我脑子里,一点也没走的意思。
我在附件找了一块开阔一些的地方,把我们的装备和郭明明都背了过去,然后喘了半天气,开始用干柴在地上堆出“sos”的标志,希望等一下浓烟能够把我们的求救信号传出去。
柴都烧尽了,烟也没多少。
这个办法简真弱智到了极点,除非正好有飞机经过,还有谁能看出这个?
我的神智最终也隐入了昏迷,没想到生命的最后时刻,身边居然是郭明明。她应该也没想到过这一点,真是造化弄人。
最后,我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自己死了,要不身上怎么会那么疼,然后就听到了爸妈的声音。
“天天,你终于醒了!”
……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竟然没死。
等我有了一点意识,第一句话问的是她怎么样?醒了吗?
妈妈抹着眼泪说:“明明比你早醒两个小时,现在也在慢慢恢复,如果你想看她,等身体恢复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