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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城市,大雾天气一年遇不到几天,竟然鬼使神差给我遇到了。
我着急回去,问了工作人员,说最多延误两个小时,让我稍稍等一会儿。
侯机室的服务确实比国内要好很多,但是我没心思体会这些,一门心思想着早点回去,和已经开始恢复了何连成沟通。
医生特意嘱咐,一定要在这个阶段和他多聊天,让他对生活的感觉有连续感。
谁料这一场大雾就像上帝突然送来的礼物一样,一下子延误了五个小时,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下了飞机打了车,一路直奔医院。
进门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赵叔叔也没起床,程新也没动静。我来不及多想,先给何则林打了个电话,确认传给他的东西已经收到了。然后放下行李,走奔二楼。
来到程新的房门,我深吸了一口气敲门。
敲了有十几下,屋子里没传来一点动静,我有点急了,也顾不上其它直接破门而入。
床上没人,卫生间里没人……
整个房间找了一遍,连个鬼影子也没找到;跑到楼下继续找,整个房子翻遍了,没找到何连成,倒是惊醒了赵叔叔。
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问:“回来了?找什么呢?”
“何连成不见了。”我最近已经慢慢在改口,人前人后必称呼他为何连成。
赵叔叔也吓了一跳,问:“是不是上卫生间了?”
“没有,都找遍了。”我摇头。
063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听了我的话,赵叔叔也开始着急,他迅速通知了医院,我们全体出动,两个小时以后在医院的一个小铁门找到了他。
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他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满眼都是无助。身上还穿着睡着,不知都从什么地方经过,弄得上面脏兮兮的,都是泥污。
看到我的时候,他眼睛一亮,快步跑过来牵着我手,用特别依赖的表情看着我说:“乐怡,我找不到家了。”
“没事没事,我带你回去。”我拍着他的后背安慰。
“我醒过来以后,发现不是住在家里,想出来找找,却迷路了。”他条理还算清晰地说着。
“这是医院,你忘记了?”我试探着问他。
他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哦。
找到了何连成,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主治医生把他重新安置好以后,推了推眼镜对我说:“现在是康复过程当中的正常反应,病人会突然失去以前的和现在的记忆,甚至只会记得某个片断。”
“会彻底想起来吗?”我问。
他想了想:“最坏的结局在方案上已经假设过,那就是彻底想不起来,甚至连现在也忘记,但是精神分裂这样应该不会,我们有把握重新把他的大脑洗白。”
又是这句话,每当出问题他们就会拿出当初的治疗方案来说事,我几乎想给那方案一个耳刮子。方案里也从来没说过会发生这么多未知的,混乱的情况。
赵叔叔在一旁看出我的不悦,拍拍我的肩膀说:“连成现在神智还算比较清楚,所以一切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的,你不要多想了。这中间的过程会长一点,曲折一点,但最后我也最差的结局也是再重新教出一个程新来。”
我无奈只好压了下去,随着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在他身上也慢慢发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比如说做饭,比如说切水果,比如说插花……
这些小细节和以前的何连成一般无二,我几乎把他当成了何连成来看,心态也有了变化,可能就是大家所说的那种“关心则乱”吧,我再也没有当初爽快地在方案上签字时的豁达了。
何连成在病床上躺着,看到我们进去,指着床头一排嘀嘀做响的仪器问:“这是干什么的?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赵叔叔笑着走上前说:“连成,没事就是常规身体检查,你正在康复了,没有什么大问题。”
谁知他并不卖赵叔叔面子,转头望向我说:“我要听乐怡的解释,我们还有孩子呢,我要是万一得了绝症,至少要把他们母子下半辈子的生活安排好,躺在这里算什么!”
赵叔叔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对我说:“你和他慢慢解释,我出去弄吃点的,折腾了这半天,估计都饿了,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我走过去,有点欣喜的看着何连成:“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他反而满脸的不解,同时语气也警惕起来。
“没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谁?”我问。
“笑话,我是何连成喽,宽宽的爸,你的男人。”他笑着说,同时伸后捏了捏我的鼻尖。
这本理情侣间最亲昵的动作,此时被他顶着一张我看得不十分顺眼的脸来做,我有点轻微的接受无能,轻微地偏了一下头,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表情变得瞬时可怕起来,几乎是抖着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又用车捏了一下,满眼都是惊恐地问:“我是谁?”
我一看他情绪失控,马上把他的手按了下来说:“你就是何连成,没错的。”
“不对,那里面的人不是我!”他像是把关于程新一切都给忘记了,猛地推开我,拨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子和线,匆忙穿上鞋子就要往外面走。
“是你,那里面的人是你。”我一边解释一边拦他。
他几乎在这一刻失去了理智,推开我,直奔一边的卫生间门而去,等我踉跄着追到门口,他已经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我听到从里面传来了哗啦的玻璃破碎声,还有他低低的压抑的吼声。我害怕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傻事,医生刚说过他现在情绪不稳定,记忆也不稳定,绝对不能独处的。
我用力地拍着门说:“你出来,我和你解释清楚。”
里面传出了更大的声音,不知有什么东西砸到门,嘭的一声巨响。一切重归平静了,我叫了半天洗手间里的何连成一言不发。
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赵叔叔在此时跑了进来,他一进门就问:“出什么事儿了?”
“在卫生间,叫不出来了,可能是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我简短地说着。
赵叔叔不等我说完,马上按了急救铃,一分钟不到医生护士已经冲了进来。卫生间的门是被强行撞开的,何连成站在梳妆台前,双手按着水池子,满手满身都是血。
地上全是碎的玻璃碴子,抬头看向我们的时候,眼神就像野兽。
“连成,真的没事的。你是因为脸被撞毁了,所以才整成这个样子的……”我试着和他解释,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
如果他想起过去了,剩下的疗伤的事就需要我来做,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医生却没我这样的耐心,早在我说话的时候冲了进去,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找了一针镇静剂,而后才说:“这几天卧床静养,需要绑上治疗带了。”
我知道治疗带,那是对狂躁性精神病人才用了,整个人在床上绑得就像一个的木乃伊。
何连成望着我,眼神逐渐迷离走来,然后身子往后倒。
站在他身后的护工接住了他的身体,然后他被迅速抬了出来,直接放到床上,一通检查以后,他的伤品被包扎完毕。
我看着整个伤口处理的过程,只觉得眼睛疼。
整个手背都被玻璃扎烂,根据看不出来有多少层伤口,每一个都在流血。他虽然已经陷入了沉睡,但是消毒药水每擦一下,他都疼得身子一抖。
我几乎看不下去,赵叔叔拍着我的肩说:“只能这样,不然发炎以后就更难办了,看着心疼也没办法,总要先处理了伤口。”
我点头,却不忍再看,只得低下头。
医生从房间出去以后,屋子里安静下来,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整个身体呈放松状态,眼珠在紧闭的眼睑下面极快地转来转去,也不知道都想起了什么。
我刚准备过去安抚他一下,就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说明是来简单清理一下卫生间,等到病人体症稳定以后,请我们先搬到其它病房,他们要对卫生间重新装修。
他们大概在房间里停留了三分钟,把玻璃碴子清理完毕以后,就迅速离开。
何连成睡得很不安稳,我不由握住他的手,他低声叫了一句我的名字,然后终于停止了翻动,沉沉睡了这去。
他睡了很长时间,差不多晚上十点多才醒过来,一醒就说饿。
还好我在火上煨着一锅鸡汤,马上去给他盛了一碗,然后问他想吃什么。
他把汤喝完,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