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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步没有翰华的配合我们执行不下去,而且需要大量的人力去和各银行谈判。翰华倒是放心得很,前期和各银行沟通差不多以后,后期沟通全部交给了我们。
郑海涛和许晚云等人每两个一组,负责不同的银行,分步分批去谈如何合作。
银行向来当惯了甲方,说话办事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把几人累得不行,还没实质性进展。回到公司以后,都苦着脸对我说:“林姐,我们是做传媒的,怎么做起了销售的工作呀。”
我挨个儿安抚谈心,然后派出去进行第二轮的谈判和沟通。
翰华的合同里写得很明白,这些事情都由我们来做。客户把这一点当作合作的前提条件写在合同上,白纸黑字,想推都推不掉。
连续两个月的强大广告轰炸,翰华基金在媒体上已经把势造足了。下一步该全面推进银行间合作的时候,我们这边卡壳儿了。
月度总结会上,我拿着许晚云等签回来的某商银行和某发银行的合作协义,急得嘴角都起了一圈燎泡。
饥饿营销的第一步做到了,让个人投资者对这个产品有了迫不急待想投资的意愿。但是,第二步没跟上来,这下惨了。饿过了劲儿的后果就是替其它在银行销售的基金公司做了嫁衣。
大周五晚上我拉着全公司的人开完会,也没商量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又不能不让大家下班,只得愁眉苦脸地回到家。
何连成也是刚出差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我嘴上的水泡,问:“两天没见,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了?”
“还是那个事儿,银行间合作没有任何的推进,只签下来两家银行的帝都分行。翰华要是借这个说事儿的话,我恐怕把公司卖了,也赔不起损失违约的损失。”我说。
“你上这么大的火,宝宝吃奶都会上火了。先消消火,再想办法。我下周一去翰华一趟,听听董事会对这事儿的看法。放心,好歹也是七位董事之一,我说话好歹有点份量。”何连成安慰我道。
他一个月前就想帮我,但是手里的人脉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好用,电话打过去都推三阻四的。不过,某发银行的合作还是何连成一手促成的。要是他不出手帮忙,现在恐怕只能签下一家。
“我做好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我说着。
“放心,万事有我呢。”他紧紧搂了我一下低声说。
062夜半电话
我们这个周末的安排是去医院看望爸爸,我也想把何连成郑重带给爸爸看看。虽然知道不管说什么,他也听不到,更不会给出任何反应。我还是想告诉他,假装他能听到。我想让爸爸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有疼爱的男人,有乖巧懂事的孩子,有温暖的家。
这一年多以来,我又是怀孕生孩子,又是经营公司,去医院看爸爸的次数少了许多。这是一周前就定好的计划,我们特意带上了宽宽一起去。
和爸爸的主治大夫聊过以后,我带着何连成还有三个宝宝一起来到爸爸的病房。
元元和童童是熟门熟路,跑过去推开门。
我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他听到门声转过头来,竟然是刘天。
他显然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我们,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我快步挤进去,看到老爸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我哥哥,顺道看一下叔叔,马上就走了。”刘天收起脸上的尴尬,站了起来,对何连成点了点头。
何连成站在门口微微侧身,让刘天经过。
元元和童童想上去打招呼,又被刘天满身的低气压吓住,站在原地没动,小声地说了一句:“刘叔叔好。”
刘天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柔和,他蹲下身子摸了一下两个小宝儿的脑袋说:“乖,去看外公吧。”
何连成不动声色看着他和两个小宝儿说话,等到他走远了,才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听说他有个亲人也是和爸爸一样的病症,在这儿遇到过。”我简单解释,然后拉过两个小宝儿和爸爸说话。
他们两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以后,对何连成招手说:“何叔叔,快来看外公。”
何连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拘谨这种表情,他有点犹豫地上前,拉住我的手看向病床上的爸爸。
我知道他可能微微有点紧张,一只手抱住宽宽,反手握住他的手说:“我爸脾气很好的,最宠我。”
何连成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叔叔,我叫何连成。我爱乐怡,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我听着他报户口一样的自我介绍,不由笑了出来。
他听到我的笑声,抬头瞪了我一眼,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拉了椅子坐下来,把正在和手里的小摇铃较劲儿的宽宽放在腿上,对他说:“你不用紧张,我爸爸还不一定能不能听到。”
何连成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还固执地说:“说不定一直都能听到,只是没办法表达而已。”
我把宽宽的小手放到爸爸手心里说:“爸爸,我是小乐。”我语气难得的轻快起来。
宽宽的小手柔软,抓了几下抓住爸爸的大拇指,咿咿呀呀地要扑上去啃。
我忙把他搂到怀里,又对老爸说:“我前年认识了连成,他对我挺好的,对两个宝宝也挺好的,我就决定和他在一起了。现在您的小外甥宽宽也半岁多了,今天才带来给您看看,不许生气啊。”
爸爸躺在病床上不声不响,我抬头看了看何连成又说:“我就决定和他过一辈子,您不用担心我哦。”
何连成这才收拘谨,也往前走了一步,手按在床沿上说:“叔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听到。我挺紧张的,不过我一定会对乐怡好的,你放心吧。”
我们说了半天,爸爸还是安静地躺着,连睫毛也不动一下。
宽宽咿咿呀呀的声音在病房里很清晰,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满屋子的温暖。
到了下午三点,我们和医生告别以后,离开医院回家。
当天夜里三点,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是主治医生李浩的电话。他声音急切地说:“林小姐,请您尽快来一趟医院,从今天晚上十一点开始,林先生的病情很不稳定,现在全身开始了过激过应,需要家属马上过来同意手术。”
我吓得从床上一下弹了起来,何连成也坐了起来,问清楚事情有点着急地说:“带着孩子一起去?”
“不行,来不及了,我自己去,你在家看着三个孩子。”我迅速做了决定,同时穿好衣服,一边套外套一边往外面跑。
何连成看了一眼婴儿房还有两个小宝的房间,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递给我说:“路上慢点,我随后就到。”
我点了点头,抓起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爸爸在病床上躺了四年多,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甚至都接受了他只能安静躺着的这种状态。
那家康复医院虽然每个月都需要几万块的医疗费,但是服务好,用药也好。我爸爸躺了几年,身体还是干净完整的,并没有发生褥疮湿疹之类的病症。护士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去帮病人翻一次身,用的都是最好的药。
我想的最坏打算就是,即使他万一永远醒不过来,我也要用钱维持着他的生命,直到孩子长大,走到他真的老去。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这种不知名原因导致的全身过激反应,我不知道有多严重。但是,在爸爸刚患这个病症时,我就了解到的是。如果病人出现全身不正常反应,一般只有两个后果。一是慢慢恢复知觉,一是身体器官突然衰竭。我对这种非正常的反应,既企盼又害怕。
我坐到车上手还有点抖,扶住方向盘我对自己说了一句:“乐怡,你要冷静。这种反应是好事,爸爸一定会好的。”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我发动了车子。
夜里的帝都,马路上没几辆车子,一路几乎都是绿灯,二十分钟多一点我就到了医院。
我一路狂奔,跑进病房,撞开门以后却发现床上空了。腿一软,当时差点就跪到在地上。
一个值班护士听到动静,从护士值班室探出头说:“林小姐,您父亲在三楼急救室,你快上去。李医生已经着手抢救了,你需要快去签……”
我没听他说完,人已经冲进电梯里,到了三楼下来沿着绿色的夜间指示灯一路跑了过去。
跑到急救室门口时,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个小护士在门口值班,看到我过来忙迎过来问:“林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