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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好奇,孙耀邦偷偷上前去看,一看吓的他险些叫出声儿了。
那后墙处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孙家逃走的小红!
他没敢声张,偷偷的溜了上去。
小红灰头土脸,蓬头垢面,她知道江善德好面子,今日又是迎亲的日子,所以不敢从正门进去,想在墙后躲一会儿,等迎亲的队伍都走了再回去。
绕来绕去,小红忽发现后墙处有一个狗洞,她这才想起,原先江老爷子养过一条大狼狗,所以在后墙挖了个狗洞,洞口很大,进她两个也不成问题。
她灵机一动,也不顾其他,直接跪下准备往进钻。
孙耀邦远远看见小红钻进了狗洞,急的一溜烟追上去,也跪身钻了进去。
小红刚站起来,就看见后面孙耀邦钻了进来,惊的她张嘴便叫。
孙耀邦吃了急,连滚带爬的上去紧紧捂住小红的嘴。
小红惊的死命挣扎,又踢又踹。
孙耀邦害怕的魂不守舍,用上了二十分的力气去捂她的嘴。
挣扎了一会儿,小红忽然不动了。
霎时间,院内一片死寂。
孙耀邦大口喘着气,回过神松开了手。
然而,小红却像一滩泥一样的直直倒在地上,已然断了气。
孙耀邦一惊,忐忑的伸手去探小红的鼻息,随即惊的跌坐在地,面色惨白。
前院,吉时已到,敲锣打鼓。
隐约听见自家仆人四处喊他,孙耀邦定了定心神,起身扛起小红,在后院绕了两圈,方找见一口水井,立刻跑过去将小红扔进了井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孙耀邦的小厮忽匆匆跑来给江善德回话,说孙耀邦不慎摔了一跤,摔的不轻,恐怕不能同去周家迎亲。
江善德也无暇顾及太多,嘱咐了小厮几句,便跟着队伍离开。
孙耀邦在宅内失魂落魄,方才的事情好似做梦一样让他觉得恍惚又恐怖。
但到底是经历世事的人,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把小红的尸体打捞出来偷偷带走?
不,不行,打捞尸体需要不少人力,人多口杂,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隐患。
把此事告诉江善德?让他帮忙料理?
更不行,江善德迂腐古板,更怯懦没主见,指望他还不如去投案自首。
看来,只好放着不管,将一切赖给江家了。
反正小红是他江家的人,又没爹没娘。江善德想怎么处理都好办,如果不慎惊动了官府,也是花几个银子就能蒙混过去的事。
而他,此刻应该早些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按照规矩,江善德和江念忠要先在周家拜见过周老爷夫妇以及各亲朋远客。拜见过便回家等候,周小姐的兄长们会带着送亲队伍,将周小姐亲自送入江家。
江善德和江念忠不到午时便回到了白水村,王大娘告知江善德,孙耀邦说身体不适,所以早早带着小厮们走了,江善德没有多疑,只问起虎子和聋伯,王大娘回说被孙耀邦一同带走了,闻言,江善德和江念忠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江善德是独子,江善德的父亲也是独子,因此江家并没什么亲朋好友。
于是江善德只命王福在村口设棚,招待村里的佃户们吃喜酒,又命王大娘在家设宴,待周家的少爷们来了以作招待。
直到午后,村口才传来喜乐锣鼓声,江善德夫妇忙在大厅正襟危坐。
江念忠则在大厅门口等候。
王大娘带着一众仆人早早就恭敬的守候在大门口,此刻只见远处几个公子哥儿骑着大马,引着礼队往这边来,礼队中簇拥着一抬大花轿。
“来了来了!”春桃雀跃的拍手,被王大娘用力拧了一把,含泪默然。
送亲的队伍行至门口,王福等人前去帮周家少爷们牵马,春喜引着礼队去前面村口吃饭,王大娘则招呼着周家少爷们往里走。
春桃和春梅走上前,从花轿里牵出新娘子。
大厅门口,江念忠心中思绪繁杂,脸上却露着一贯谦和恭顺的笑容。
春桃和春梅带着周小姐一路走进来,过火盆,踩瓦片,随后交进了江念忠手里。
一对喜人拉着大红花绸,迈过门槛,走进大厅。
王福早就站在一旁充当司仪,高声喊起:“一拜天地——”
礼成后,春桃和春梅带着周小姐去洞房。
江念忠则偕同父母一起去招待周家来的亲客。
天色渐晚,酒过三巡,江念忠被周家几个少爷灌得不省人事,江善德命王福将他带走。
王福连拖带背的把江善德送回了屋里,把人放在床上就匆匆离开。
春桃和春梅相视一眼,不知所措,纷纷看向还带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
浓烈的酒气霎时溢满了整个房间,周小姐抬起手,轻轻捂住鼻子。
沉默了片刻,周小姐一把扯去盖头,皱眉起身,冷冷瞥了床上的江念忠一眼,对春桃和春梅道:“你们家有客房吗?”
春桃呆呆的看向春梅,春梅虽比春桃还小一岁,可看起比春桃精明伶俐的多,她也不为难,也不劝阻,福了福说:“有,少奶奶请随我来吧。”
见春梅应承的这么利索,周小姐有些讶异,又带点惊喜。
春梅带着周小姐去了不远处的客房,让春桃去打水给周小姐洗漱,自己则大致的收拾收拾了房间,铺好床,换了两盏明灯,沏好热茶,还去厨房拿了点心。
周小姐由春桃服侍着卸妆洗漱,见春梅忙前忙后,这么周到,心生欢喜。
她接过春梅递来的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春梅道:“奴婢名□□梅。”
春桃忙跟着道:“奴婢□□桃!我比春梅大一岁,我是她姐姐!”
周小姐挑眉。“你们是亲姐妹?”
春梅和春桃一同点了点头。
周小姐微微一笑,心想这姐妹俩,一个机灵周到,一个明朗活泼,倒都是她喜欢的性子。
喝了一会儿茶,周小姐问道:“你们家有几个仆人?”
春梅回道:“如今只剩五个了。”
春桃补充道:“有我、春梅、大姐、姨妈,还有表哥!”
周小姐黛眉微蹙。“你们都是亲戚?”
春桃开心的连连点头。
春梅道:“以前还有一个小红姐姐,虎子哥哥和他爷爷聋伯,不过他们都去舅老爷家了。”
周小姐微笑着拉过春梅的手,又问她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什么时候来了江家,春梅一一如实答过,春桃也抢着一一替自己回答。
说笑间,主仆三人亲密了不少。
直到深夜,周家几个公子方才歇下。
江善德和孙氏已经筋疲力尽,回到房里由春喜侍奉着洗漱过就上床安歇下。
春喜关门离开,屋内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江善德隐约听见身旁的孙氏暗暗叹气。
忍耐了一会儿,江善德还是开口问道:“因何叹气?”
孙氏拉住江善德手,叹道:“我当真是老了,身子比不得从前,不过忙了这么一日,就觉得浑身酸疼,竟是一时半刻都不能支撑了。”
江善德道:“既如此,日后就把大小事务都交予儿媳妇去操心罢,别累着自个儿,睡罢。”
孙氏闻言,心凉了个透底。
她本指望着江善德能说几句温柔体贴的话,谁料他还真就这样默认了。
孙氏赌气道:“我是老了,可老爷正当年啊,不如再纳一房妾室吧?”
江善德闻言,心中一动,小红之事上孙氏的通情达理让他感到欣喜,没想到这件事孙氏都同他想到一处去了,不禁欣慰。“娘子当真是这样想的?”
孙氏正欲开口,江善德继续道:“倒真同我想到一处去了,果真是夫妻同心。”
孙氏张着嘴,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刺的心口生疼。
江善德依然独自欢喜:“本来还不知该怎么跟娘子提及此事,既娘子也有这样的心意,明日我就托王大娘去打听打听,这几日就纳回来,双喜临门,岂不美哉?”
孙氏此刻几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满脑子思绪乱飞——他当真觉得我老了,他对我再无兴致了,他想纳妾了……
不禁又想到初婚时的恩爱,想到了哥哥的话,一时五味杂陈,心如刀绞。
翌日,孙氏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浑身无力,没能起床。
而江念忠身子本来就空亏,劳碌奔波了一个月,又大醉了一场,此刻也是昏昏沉沉,呕吐不止,虚弱的起不了床。
周氏一个人早早起来洗漱,给江善德敬过茶,就片刻不敢耽搁的去侍奉婆婆和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