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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曼吃饭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想着刚才从薛氏大厦出来的时候,薛淼心急火燎的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真的是很难得见薛淼那样急切的身影。
回到寝室,薛子添上上下下的搬了两趟行李,然后到宿舍前面,放在了辛曼的后备箱里。
“我送你去橡树湾吧。”
薛子添正在掏着背包,“你今儿晚上还不在橡树湾睡?”
上个月,辛曼从橡树湾搬出去的有些蹊跷,不过薛淼和辛曼都口径一致地说:是辛曼(我)想要搬出去住了,这么一搬出去,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辛曼“嗯”了一声。
薛子添好不容易从包里将手机给逃了出来,一下子惊叫了出来:“谁的电话卧槽,未接来电十三个!”
辛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薛子添。
薛子添点开未接来电,又随手点了一条未读短信,脸一下子就白了,“辛曼!快!快点去医院!”
辛曼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
“是老薛,”他急的脸都红了,“出事儿了!”
辛曼一听到薛淼的名字,手中方向盘猛地一打滑,在右侧车道有一辆小型的运货车刚好驶过,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辛曼眼疾手快,紧急的又拨动方向盘,猛地踩了刹车,车头保险杠堪堪地擦过货车车身,车辆在闪灯之后陡然停下,货车安然驶过。
她已经是出了一头的汗,连带着薛子添都靠在后面紧张的一动不动,脸色比刚才看到短信的时候都要苍白。
辛曼转过头来问薛子添:“你爸怎么了?!”
薛子添讷讷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爸,是我祖奶奶。”
薛老太太,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因为突发休克,被推入了紧急抢救室。
薛淼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还没有开完,接到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丢下会议室的一屋子人,就去了医院。
薛老太太被推入紧急抢救室,外面的等待长廊上,就只有莫婷一个人在。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肩膀不断的抖动着,直到薛淼从电梯上奔过来,一把抓住了莫婷的肩膀,有些狂躁的问:“奶奶呢?”
莫婷看着薛淼,目光好像是她不认识了一样。
“说话啊。”
薛淼的眼眶通红,手指攥着莫婷的肩膀。等着她的回答,而此刻的莫婷却好像是傻了一样。
他猛地一把推开莫婷,去问一旁的护士。
“病人怎么样了?”
莫婷盯着薛淼的背影,听着他焦急的声音,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一个画面,和一句话,好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自己的头脑之中。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莫婷今天下午闲来无事,便来到医院里来看薛老太太。
薛老太太依旧是把她认成是薛明曜的媳妇儿,而把薛淼认成是薛明曜,对莫婷说不出的好。
“老大媳妇儿,你过来。”
莫婷现在对于这个称呼,已经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给老太太削了一个梨,“奶奶,您想要什么我帮您拿。”
薛老太太问:“咱们家老二淼子,有女朋友了没呢?”
莫婷脑子里立时就蹦出了一个身影,辛曼那融融的笑,明明只不过是一个拖油瓶,一个私生女的身份,却能够活的那么自信,有薛淼这样的男人深爱着她,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
她从来都不相信。
从薛明曜的婚姻里走出来,她已经见过了薛明曜和沈玥之间可以生死的爱情,现在又有这样一对?
“婷婷”
薛老太太见莫婷不说话。便又开口问了一句。
莫婷回神,“没有,淼子还没女朋友。”
薛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了,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哎,淼子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莫婷没有回话,依旧在小心翼翼地切着手中的梨。
薛老太太说:“你不知道,在你妈妈怀着薛家老二的时候,那个时候,身体很弱,又恰逢家里的公司发生巨变,一夜之间,老爷子就住了医院”
莫婷点了点头。
这事儿她知道,薛老爷子因为内忧外患,导致一病不起,而家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季舒肚子里的薛家老二。
此时此刻,她忽略了从薛老太太口中说出来的称呼,已经从淼子,变成了薛家老二。
薛老太太气息不顺,声音很低,说两句话就要缓一缓,歇一歇。
莫婷帮薛老太太在腰后垫了一个靠垫,“奶奶,您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去叫医生过来。”
“嗯,好现在不用”薛老太太抓住了莫婷的手,微颤着,“后来,那天,志成到外省出差,而就在当天晚上,季舒忽然羊水破了,被送到医院,我,还有你柳姨,紧急地赶到了医院,后来,明曜也去了”
莫婷点了点头,“嗯。”
薛淼出生的时候,薛明曜七岁,当时,薛明曜对于母亲肚子里的这个弟弟,十分向往,他还经常贴着母亲的肚子,去听母亲的胎动。
薛老太太说到这里,眼球微微颤抖着,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
莫婷一看不好。就要起身去叫医生,却被薛老太太给拉住了。
薛老太太的力气很小,口中呢喃着,“先别走婷婷,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最多也就不过这一个月了这件事儿,也一定要有个懂事儿的人知道,没人知道,你柳姨也去了”
薛老太太咳嗽了两声,“当时,你妈,舒舒生下的孩子,因为早产,再加上产前思虑过重,是个死胎,出来就断了气了”
莫婷嘶的倒抽了一口气,水果刀猛地划破了食指,鲜血顺着手背滴落下来。
“奶奶,你说什么”
薛老太太喘了一会儿气,“但是,当时,你爷爷在病房里,就等着这边的老二来救命当时只有我和你柳姨,慌了手脚。而就在那个时候,在隔壁另外一间产房里,出生了一个男婴就是淼子”
薛老太太清楚的记得,那个年轻的男人,顶多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将想要把孩子送给薛老太太来抚养的想法,告诉了她。
“我们家里有点事情,孩子我们不能养,只能送出去。”
那一夜,惨白的医院走廊的墙面,可以听见不绝于耳的婴儿的啼哭声。
薛老太太和柳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好!”
薛老太太跟着那年轻的小伙子,进了产房,在病床上躺着一个姑娘,看起来也小的很,才十八九岁的模样,惨白的脸色,微眯着眼睛看着放在身旁的包裹,婴孩一张小脸水灵灵的。
年轻小伙子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狠心地抱过孩子,交到了薛老太太的手中。
忽然,床上躺着的女孩大叫了一声:“不!那是我的孩子!还给我!”
薛老太太脚步一顿,转过身去,而小伙子已经将女孩给按在了床上,捂住她的嘴。声音哽咽,“走吧,孩子是你们的了。”
那个时候,薛老太太的双手颤抖,抖的都几乎抱不住怀中的襁褓。
柳姨挽住老太太的手臂,“小姐,走!”
“就那样”薛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偷梁换柱,我们做的十分隐秘,没有人知道说来也是奇怪,把那个孩子抱给你爷爷,你一直都病重的爷爷,当时就睁开了眼睛,就连医生都说神奇,都说这就是爷孙之间的血缘关系,我没说话,只是跟着笑”
后来,等到孩子长大了一些,薛家便搬了家,那所医院,也从公立转成了私立,里面的人都换了一拨又一波,知道这件事情始末的人,已经都仿若化成了尘埃。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薛老太太这样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人。
她如果现在不说出来,就会带着这样的一个秘密离开。
莫婷已经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怪不得,薛老爷子很疼薛淼,而薛老太太却唯独疼爱薛明曜,对于小孙子薛淼,只是不冷不热,也没有过分疼爱。
只因为,薛淼并不是薛家的血脉!
“人这辈子,做过了太多罪孽的事情,这段时间,我一直都躺在床上反思脑海里啊,就常常浮现起那个女孩儿的脸,用凄厉的嗓音要孩子的声音,夜晚做恶梦,有人来找我要孩子,”薛老太太说,“我是要入土的人了,如果万一有一天,真的有人找上来了,婷婷,你好歹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婷摇了摇头,她真的是难以接受,真的
“咳咳咳”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球上翻,莫婷回过神来,急忙按下了床头的铃,“快来人啊!”
☆、126 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