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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个鬼,不照样被人拐了妹子。”
“……”话题又回来了,黎嘉骏略有些烦躁,“哥,其实我跟他没什么呀,你们聊了你应该知道啊。”
“怎么,打完了仗,始乱终弃了?”
……你到底哪边的!黎嘉骏目瞪口呆。
“哎,骏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不小了?”二哥又往秦梓徽那儿看了看,压低声音,“你如果不喜欢见初,没关系,他确实强势了点,家里也复杂,咱爹也不满意。但你心里总要有个谱,想要什么样的,哥给你找,如果你真放不下奉天那个……这世道,得个真心人不容易,哥也可以帮你跟家里说……可你在这儿找个替代品……是不是不大厚道?”二哥抬了抬下巴,“铁铮铮的一个汉子,就凭长得有点形儿,又是一个姓……他若知道了你怎么看他,会怎么想?要是你哥我,那是绝对忍不了的。”
“……”黎嘉骏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就他和秦梓徽聊了天回来这么一会儿,已经脑补了十万字狗血虐恋情深小说了吗?!还是她穿来之前新近流行的替身文!
所以他们那么久到底聊出了啥玩意儿啊怎么这么难懂呢?!黎嘉骏一时脑子有点发蒙,只知道秦梓徽没告诉二哥他到底是谁,可也没对两人的情况有什么实际的说明,所以刚才他俩就聊了一会儿天气吗?
跪了。
“那个,哥,你俩到底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相互了解了一下。”二哥摇摇头,颇为心累,“回去再说吧。”
一提这个黎嘉骏来劲了:“我们怎么回去?回哪?重庆么?”
“还能去哪,徐州打那么凶不就是为了让武汉撤干净?现在撤得差不多了,该去重庆了。”
“去重庆?不再守着徐州了吗?”
二哥幽幽的看着她:“你觉得能守住?”
黎嘉骏有点迷茫,她当初连台儿庄隶属徐州会战都不大清楚,当然更加不知道徐州会战胜利后会怎么样,可无论怎么想,从未来趋势看,徐州肯定还是沦陷的,这难道还要再打一次?这第二次,他们输了?
虽然这是必然的,可她还是觉得很难受,实在是这一次打得太伤了,铁人都禁不住再来一次,要是听说再守一次台儿庄,别说李宗仁孙连仲了,三十一师的师长池峰城得第一个疯!
“估计上头还会想别的法子拖延时间吧,打是打不动了,第五战区差不多已经废了。”二哥沉沉的说。
“别的法子……”黎嘉骏喃喃,“那差不离,就炸桥,毁路了吧……”
“别多想了,休息吧。”二哥裹了裹衣服。
“我们现在去哪?”
“不出意外,就直接到汉口了。”二哥声音低下去,“到了那,就可以坐船……去重庆……回家……”
他显然是不想说话了,黎嘉骏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秦梓徽微垂着头,似乎有所察觉,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他的眼神沉静,坦荡,倒让刚才产生猥琐疑问的她颇有些难以招架:“你,不累啊?也休息会儿吧。”
他摇摇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
“你……不问我们说了什么?”
“你会说吗?”
他想了想,摇摇头,只道:“我没说我是谁。”他这么说完,表情有些紧绷,很难过的样子。
“没事啊,不说就不说嘛。”黎嘉骏也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的安慰道。
秦梓徽抬头,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觉得,我该说吗?”
黎嘉骏茫然:“……我,也不知道。”
秦梓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黎嘉骏忽然有点慌乱起来,她下意识的觉得秦梓徽心里比自己复杂的多,可面对这种情况,怎么说最好,怎么做最好,甚至怎么才是最好,他俩都没数。
可到底不忍看他这般伤心。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你就讲吧,我反正觉得没什么的,过了这一关,就啥都不是事儿了。”
秦梓徽笑了笑:“我的上司,下属,好友,全都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他笑容发苦,“不料有一日我竟会为了你黎三把这一切再撕开来。”
黎嘉骏到底还是慌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无所谓的,可你知道,如果现在他们不知道,等以后万一东窗事发,那就更麻烦了,纸包不住火的,我家里人大多都见过你……”
“可我们有以后吗?”秦梓徽冷不丁的问。
黎嘉骏就卡住了。
怎么突然就说到以后了呢?她茫然的想。
可怎么会又有种顺理成章的感觉呢?
见她不回话,秦梓徽扯了扯嘴角,头一仰,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黎嘉骏苦闷的坐在座位上,预感到这一路会比台儿庄那十天还要闹心。
可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天意外,其他时间,二哥和秦梓徽都和没事儿人一样开始相处,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沿途无聊了还会说笑两句。
他们从台儿庄出发,先到徐州乘陇海线到河南郑州,然后再转京汉线南下,此时折腾了快两天,总算到了郑州,火车正要开动的时候,二哥忽然道:“说到这儿,倒是有个趣事儿!”
这是一路的常态了,二哥喜欢看闲书,又爱和人搭话,杂七杂八的东西知道不少,一路就听他指天指地的秀知识,此时就是一个经典开头。
黎嘉骏正啃一个青苹果,闻言哦了一声,意思是听着。
“你看,那是黄河,那边还有一条,叫涸河,明朝的时候,那儿有个远近闻名的大花园,一个大官自己造的,开花的时候,大家都去看,但看花都得过涸河,可惜这涸河不宽,老百姓有个小船都能去。那个大官就不甘心了,想趁机赚点银子,就把黄河撅了个口子,把水引到涸河里,那涸河不就宽了么?小船不敢过了,他就拿大船,赚摆渡费,还真让他坑了不少钱!”
“然后?”
“然后?黄河是好惹的么?敢掘黄河,还想有然后么?当然淹了呗!”二哥乐不可支,“不过那儿倒成了郑州一大渡口,听说那个渡口下头还有那个明朝的大花园呢,不过百姓还念旧,给那渡口起名叫花园口,哈,也算应景儿。”
“可感觉很讽刺啊,花园……口……”啪嗒,啃了半个的青苹果掉在地上,黎嘉骏也没心思拣,只是双眼发直的望着远处。
她其实看不到花园口,可此时她却觉得自己已经透过站台看到了那儿,看得她心跳扑通扑通的。
“花园口!”她尖叫,“花园口原来在这儿?!”
二哥有点莫名:“要不然呢?”
黎嘉骏越发呆滞,脑子里回想起前两日才发生的对话。
二哥:“估计上头还会想别的法子拖延时间吧,打是打不动了,第五战区差不多已经废了。”
黎嘉骏:“别的法子……那差不离,就炸桥,毁路了吧……”
原来……她还是图样图森破!
什么炸桥!毁路!
人家要掘开黄河啊!
第145章 难逆之命
花园口渐行渐远。
黎嘉骏巴着窗口往外看,只觉得心随着火车的加速而越来越重。
她对花园口事件知之甚少,连它到底有没有出现在历史课本上都记不清,但穿越以来的经验让她对记忆中的任何碎片都如临大敌,二哥的述说更是让她意识到记忆中这三个字似乎包含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让人细思恐极。
似乎注意到她表情不对,二哥很警觉的凑上来,眯着眼问:“看什么呢?”
“……花园口。”
“你看的见么?”
“看不见……”她咽了口唾沫,“哥,你说,如果要挡住南下的日军……是不是……用天灾比较有用……”
二哥挑眉:“比如?”
“比如……”她艰难的、实在憋不住的,挤出一句,“黄河决堤……”
“可黄河说决堤就决堤啊?黄河如果决堤到能挡鬼子的路的程度,得死多少人你知道么?那就是当地治安官的失职,这不是天灾,是人祸!”二哥说着说着就烦躁起来,一把把帽子摞在桌上,瞪她,“你是不是又七想八想了?!我老觉着你有乌鸦嘴的天赋,仨儿,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
“哦……”那这个乌鸦嘴的名声得坐实了……黎嘉骏闷闷的想,坐下来傻乎乎的看着窗外,心想自己能做什么呢?可她郁闷的发现即使经历了那么多,遇到大事儿时的心路历程却还是回到了原点。
造并卵。
知道然而并没什么卵用。
她知道九一八但不知道北大营,知道七七但不知道宛平城,知道平型关但不知道山西会战,知道台儿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