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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最后,他猛地放下自己的手臂,露出那张满是哭的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脸,他梗着脖子,大声地说道:“对!我就是哭……哭了怎么样!你……你不哭我替你哭还不行吗!”
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明明是想装出一副很霸气的样子,却因为止不住的抽泣而去了一半的气势。
有点滑稽。也有点奇怪的发言。但是——
我不由自主地因此颤抖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身体站不住了,而是确确切切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颤抖。
过了好一会,他的啜泣声才平静了下来,他蜷坐在墙边,金色的头发在阴暗中灰暗了一些,我与他一块坐在地上,就在他的对面,抱着腿静静地看着他,真是奇怪,明明是那么瘦小的一个人,却能完全占据了我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就再也容纳不了其他的事物,不仅是眼睛,其它的感知似乎也被占据了,就连时间的流逝似乎也感觉不到。
“很痛吗?”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声地问。
“还好。”
“现在还痛吗?”
“不会了。”
“上药了吗?”
“嗯。”
“你是笨蛋吗?”
“嗯。”
“……你真的是个笨蛋啊。”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饥渴感,我忽然开口问道:“活着吗?”
他有些错愕地对上了我的眼睛,一脸疑惑,“什么?”
“我活着吗?”我再问了一遍。
他愣了一下,眨着眼睛,说:“那不是废话吗。”
我紧紧地盯着他,只等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最后对着我,用着十分坚定的语气说:“你当然是活着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跟我的心跳声融为了一体,好似它就化作了我的心跳一样。沾过他泪水的指尖燃起了灼烧的温度,那股温度顺着我的指尖,游走过我的手臂,跟着血液钻进身体的各个角落。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找到了那股饥渴的源头是什么。我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金发,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他的嘴唇……他所有的一切。
“好。”我说。
他瞪大了眼睛,愣了许久后,不可置信地说道:“骗人……你……你笑了……”
☆、狐狸在哭
小狐狸对小王子说,如果它被驯服了,它生活中的一切都会变得有趣起来,它会从一切的声响中辨别出独属于他的脚步声,它会因为小王子的发色而爱上麦田,会在平平无奇的时间中找到一个独属于他的时间点,并为他的到来而期待,焦躁,欣喜,不安……
从那之后,我亦开始等待着他的到来,会坐在窗边随时地迎接着他,会因为那天是他要来的日子而心跳加速,若是在他来的那一天中下起了雨,我会陷入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来的烦躁之中。他给我带来的礼物被我放在了床头,伴着我入睡。一切与‘萨波’这个名字产生联系了的事物对我来说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他每次坐的位置,他用的杯子……
是的,我被驯服了。我和那只故事里的小狐狸一样,被我的小王子给驯服。
我和那只小狐狸多像啊。
同样的被驯服。
同样的——
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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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米娅小姐!”公爵夫人那有些尖锐的声音刺进我的脑里,我听见了,却顾不上。我知道其实我抓住他的手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可是我还是执着的没有什么意义地抓着,似乎这样,我就能彻底将他留下一般。
我哀求地看着他,只希望我的神明能给我一丝丝的慈悲。
在沉默了一下后,他用另外一只手将我抓着他的手捋下,动作很轻,让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力气,那炽热的在那一瞬间紧贴着我皮肤的掌心更有存在感,让我几乎颤栗。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对着我的视线,他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我的难堪一般平常的说道:“很抱歉,我叫安博斯,不叫萨波。”
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他的存在,一片寂静。
他的一句话在我脑子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拆分开来,然后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想,去咀嚼。
最后,我看着他,那张有些陌生的脸与我记忆中那稚嫩的脸重合起来,那个像是裹着太阳热量的人,向我伸出手,叫着我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此刻,阳光醺暖,我却如同身坠冰窟。我笑了,“为什么?”
我看着他愣了一下,像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我的手心里,“抱歉,我真的不是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着他转过身已经要离开,我下意识地抬脚想要上前去拦住他,却被人扯住了,“够了米娅小姐,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如梦初醒,站在原地,他的身后,看着他离开。
他已经走下台阶,他已经走入人群中,我看着他的背影,木然的心一下子陷入了茫然以及恐慌之中。
“米娅小姐,你还好吗?”
我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公爵夫人,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微笑。我看见她叹了口气,然后拉着我在石椅上坐下,“我……今天这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米娅小姐,你……还是以后不要再冲动了,这若是让米斯特公爵知道了……哎,你还是赶紧将眼泪擦擦吧,不然让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眼泪?
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便是一片湿润,有些呆愣地看着那沾了泪水的指尖,我想起刚才他离开前往我的手心里放了一样东西,我松开另外一只手那紧握的掌心,然后发现里面原来是一方白色的手帕。
那方柔软干净的手帕仍残留着温度。
原来,我一直在哭吗。
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了。那好像是,在遇见他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他的‘死讯’时,我也不曾落过泪。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死去了。
缓缓将那方手帕贴近了自己心口,我试图着从里面找到一丝他残留在上面的气息,只是就连残留的温度也已经开始消散。
是那个人。一定是他。他没有死。
是的,我丝毫不曾怀疑我或许是弄错了人,因为只有那个人,我是绝对不会弄错的,只有他,是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
只是,为什么他要否认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他不与我相认,为什么……他那么久也不曾来找我。
如果他没有死去,那么,他为什么……
他抛弃了我吗?他也不要我了吗?
这样的认知竟是比他已经死去了更让我心痛,更让我绝望。
因为若是他抛弃了我……
那米娅这个人,是什么呢?
被神遗弃了的神殿,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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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波君,你是认真的吗?”出发前,克尔拉不无担心地问着,虽然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但是她还是期待着今天说不定他会突然转个性什么的。
然而,这一切都是空想。已经做好侍卫打扮的萨波将一个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遮去他的服饰,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在宴会上不引人瞩目,走在大街上可就有些奇怪了。他一边系着自己斗篷的袋子,一边说:“嗯,认真的。”
叹了口气,克尔拉拿他没办法地嘱咐,“那你千万要小心,知道没?!”
萨波点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个宴会而已。”
克尔拉嘴角一抽,“萨波君,你误会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担心的是宴会。请你务必不要惹事。”
萨波有些委屈,“克尔拉,你这样就太让我伤心了。我有这么不让人信任吗?”他叫嚷道。
克尔拉没说话,送了他两个字,“呵呵。”
每一次和这个人一块出任务没有一次是能够按照计划行事,是因为每次的任务都很难有很多突发状况吗?不是,完全是因为这个家伙太不靠谱完全不按计划行事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每一次都是她给他扫尾!
啊!真是越想越气!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克尔拉的怨气越来越重,萨波连忙拉开门,说:“那我走了!”然后便撒手就跑。
克尔拉,“……”
逃之夭夭的萨波有些郁闷地嘟囔,“克尔拉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是因为更年期到了吗?”
来到米斯特公爵庄园,萨波看着那停满了马车的奢华的正门,吹了一声口哨,真是有钱啊,不愧是海商的第一把手米斯特公爵。他顺着围墙走了大半圈,最后停在一处偏僻听不见人声的角落。他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