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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属下觉得这次拓跋昊并没有真正想要入侵我大梁的打算。”季蘅看着萧景琰说出了心中所想。
这半个多月来,除了拓跋敏带兵偷袭了许都统和夜袭我方军营,都不曾有其他大的动作,甚至这两次偷袭间隔了半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中拓跋昊连面都露过。
“哼,”萧景琰冷笑了一声,“拓跋敏就是无视我大梁国威,以为我们就是陪她玩游戏的玩伴。”
季蘅看着萧景琰,不解地问道:“殿下是说,拓跋敏就是在玩我们?可是,她就不怕我们真的发兵北燕吗?”
“北燕虽内朝不稳,但我大梁又能好到哪里去?”萧景琰冷冷地应道。
“可是……”季蘅的话被突然掀账进来的高小蝶打断。
“你们也商讨一上午了,吃点点心吧。”小蝶打开巧儿放在矮桌上的食盒,笑着对众人说。
“谢谢王妃。”一干将领都眼含深意地看了看萧景琰,又看了看高小蝶,行礼应道。
“你怎么过来了?”萧景琰看着小蝶,退去脸上的冰寒之色,微微勾着嘴角问道。
“过来看看你啊。”小蝶拿了块绿豆糕递给景琰,眼光快速地扫过站在下面的一众将领。
穿着银色铠甲的季蘅让小蝶停住了目光,“你是女将军?”
“属下只是一员副将。”季蘅拱手对小蝶应道。
“哦。”小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季蘅,转身对萧景琰道:“我做了百合莲子汤,现下用冰镇着呢,你去尝尝?”
萧景琰对她笑了笑,转身对一旁的列战英道:“你去安排一下守值的人手;戚猛,你清点一下后备物资;其余的人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小蝶跟着景琰率先离开军帐,在账帘落下之时,小蝶回头朝季蘅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就是新王妃?”账里人员散去,季蘅才对走在后面的列战英问道。
“嗯,”列战英回身看着季蘅,“殿下对她很是宠爱,以后说话做事也注意些。”
“列将军是觉得季蘅平时不够稳重么?”季蘅闻言冷冷地问道。
“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季蘅不依不饶地看着列战英。
“你们俩有完没完,”戚猛从食盒里拿出一盘莲子酥,走到列战英和季蘅面前,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好奇地问列战英:“你说,殿下为什么非得要带王妃同行呢?这军营可不比金陵,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受的了么?”
列战英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把她留在金陵?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怕是靖王府都已被她夷为平地了。”
戚猛想了想,“也是,就王妃这性子,只怕到了这里也不会安生。”
列战英看了眼吃的满嘴都是的戚猛,嫌弃地说道:“把嘴擦擦干净,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关你什么事?”戚猛白了他一眼,拿起一块莲子酥递给列战英,笑着说:“你别说,王妃这手艺真心不错,都快赶上静嫔娘娘了;你要不来一块?”
列战英看也没看他,转身走出了营帐。
“哎,你……”戚猛的眼睛刚转向季蘅,季蘅便抬脚跟着列战英出了营帐。
“列将军,请留步。”季蘅叫住列战英,问道:“听说殿下的伤又复发了,现下可好些?”
“季将军,殿下有王妃照顾,他身上的伤王妃自会处理,就不劳季将军费心。”
“你什么意思?”
“战英只是想提醒季将军,你只是殿下身边的一员副将;当年殿下救将军只是因为职责所在,现下靖王妃随军出征,季将军应摆好自己的位置,以免生出些不必要的误会。”列战英看着季蘅冷冷地说道。
十二年前,南海海贼横行,沿海一带的渔民深受其害,常常十几騪渔船出去,却只能回来一两騪;当时,海贼不但在海上作乱,也会在夜里上岸,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一时闹的民怨四起,民不聊生。
当地官员看着猖獗的海贼束手无策,只得求助于当时只有十七岁,奉命驻军南海的萧景琰。
季蘅本是南海一名普通的采珠姑娘,家里父亲和两个哥哥出海捕鱼时被海贼所杀,只留下一个残疾的母亲与之艰难度日。
这一日,季母因为严重的风湿而变形的腿痛的厉害,季蘅便踏着夜色去镇上为母亲抓药;当她提着用几天前采回的珍珠换来的银子抓的两副药回到村里时,却看到整个村子都被罩在了火光里。
漫天的火光中不断传来痛苦而凄惨的叫声,季蘅手里紧紧握住绑着两包药的草绳,朝着村子跑去。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所看到的场景,灼人的火光照射着遍地的尸体噼叭作响;那些活着的人被关在熊熊燃烧的房子里无处逃生,只能无助而痛苦地呼唤着海神的降临。
季蘅在满是浓烟的火海里寻找着自己熟悉的家,她不能也不敢去想接下来自己看到的会是什么,那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那个有时因风湿痛的连床都没法下的母亲,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不断在心里向海神祈祷,请求神灵能再次垂怜自己。
那个简陋的草房怎能经受这样一场大火?季蘅看着面前被烧成一片火海的房舍,怔怔地站在那里。
直到闻讯赶来的萧景琰率兵扑灭大火,季蘅手里仍紧紧抓着那条用来捆绑草药的草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被救下的村子一片焦炭,那些放在地上用白布和草席盖住的一排排尸体宛如人间炼狱。
被萧景琰带回军中的季蘅常常在梦中惊醒,那一片火海、那一排排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成了她生命之中最深的梦魇。
当再次浑身是汗地从梦中醒来,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季蘅便发誓一定要查出是谁主导了这场杀戮。
当年参与那场缴杀海贼行动的人至今仍然记得从季蘅腥红色眼睛里迸发出的杀气,那是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那是深居海底九千里的恶魔。
南海海贼在两年之内被季蘅所带领的一个营绞杀殆尽;望着昔日热闹非凡,现已杂草丛生的村庄,季蘅突然发现那些曾经带给自己欢乐时光的人们早已不复存在,两年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也已然消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未来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被人从海里救上来的季蘅被送进了萧景琰所在的南海驻军营,为给她一个重新活下去的理由,景琰悉心教她念书认字,在与将领们讨论战论战术时也将她带于身旁。
两年前的夕峰岭之役,萧景琰从南海赶过来支援,季蘅也一同随行;因在此战中军功显赫,景琰破格提她为副将,长驻阴山口。
☆、副将季蘅(下)
六月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季蘅卸下铠甲只着平时的轻布衣裳,在演武场独自练习射箭。
‘叭’箭头稳稳地射进靶心,季蘅反手从箭筒里又抽出一支箭贴于弦上,张开臂把一柄银色长弓拉成一轮满月。
‘嗖’,红色箭羽如闪电般在空中飞过,在此前那支箭的旁边深深地没入了靶心。
“好,季将军好箭法。”高小蝶拍着手,从演武场的平台上跳下来,笑着对季蘅说道。
“参见王妃。”季蘅放下手中长弓,朝小蝶行礼。
“季将军不必多礼。”小蝶轻扶季蘅的手让她起来,又转头把那长弓拿在手里细细把玩,想到季蘅不费力地就把弓拉开,她也张开手臂学着之前季蘅样子把弓拉开,不想到却只拉开了一点点;自她走向季蘅后,场上操练的士兵都自发地停了下来朝这边张望,此时见这位娇贵的靖王妃拿起了季蘅常用的弓便都好奇地凝神观望。
小蝶暗暗卯足了劲再用力一拉,长弓也只是比刚刚多拉开一点,场上看热闹的将士们见状都纷纷笑了起来,小蝶脸微微有些红地把弓递给季蘅,说道:“我在金陵甚少练箭,只以为弓箭骑射不过寻常玩意儿,今日有幸一睹将军风采也是婉妤的荣幸。”
“王妃过誉了,末将征战沙战,弓箭骑射本就是必修之项,就像王妃自小必习的针功女红一样。”季蘅不紧不慢地回道,“王妃与季蘅比弓箭自是不如,但若让季蘅与王妃比起这些女儿家的活路,怕是季蘅连万分之一也比不上了。”
“谁说金陵女儿就只习针功女红?弓箭骑射我不如你,但论武功修为,我不一定比你差。”小蝶见季蘅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不服地说道。
“哦?”季蘅好奇地看着她:“不知王妃师承何家?”
“悬镜师掌镜使夏冬夏大人便是自小教习我的师傅。”小蝶看着季蘅,得意地说:“如果季将军不介意,我们比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