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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白,她从不愿为不相关的人费心思。今日如此,显然是知道他此刻处境感受,不愿他多思多想。
顺着小姑娘的好意,梅长苏未再多言,向霓凰颔首施礼后便是要离开的意思。
只是,霓凰郡主的声音又传过来。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道了一声:“……苏先生。”她语气中有几分迟疑犹豫。她确实有理由犹豫,因为她心里想的是另一个称呼。但是她知道,还不是时候。
幸亏还不是时候,也幸亏她犹豫了。否则九儿也许现在就会违背对苏哥哥的承诺,将她毒死了,而不会多等那几日。
当然,九儿这次虽然没有将她毒死,但是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个郡主带苏哥哥逛宅子的时候就已经该死了;将他带来这里更是该死;现在还用这样的语气将他叫住,她很想让她死无全尸。
梅长苏重新站住了,淡淡道:“郡主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这桩旧案在朝中关系重大,直到现在都备受瞩目。苏某奉劝郡主不要在此地逗留了。”
然后对九儿说了声“走吧”,率先迈动了脚步。
一转身,九儿感到他身体的重量不受控制的整个在她身上靠了一瞬。她伸手扶住他,他指尖的凉意透过衣袖漫近她心里。但他们谁都没有停顿脚步。
九儿先开口说话,可是她说的却是:“逛了这么久,好饿。”
过了一会儿,梅长苏才说:“袋子里不是有百花糕?”
九儿垮下脸:“已经被飞流吃光了。”
梅长苏勾了一笑:“回去我们就吃饭。”
听到吃饭,飞流无声无息的落下来,说了三个字:“百花糕!”
九儿转头去欺负飞流:“你今天已经把明天的百花糕都吃进肚子里了,所以两天都没得吃!”
飞流不明白他怎么可能把明天的百花糕都吃掉了,委屈的看着梅长苏:“苏哥哥!”
梅长苏笑着安慰道:“不怕,苏哥哥还有水梨和橘子,都给我们飞流吃。”
飞流立刻得意的冲九儿“哼!”了一声。
九儿不理他,看着梅长苏渐渐恢复血色的面孔,声音终于真正轻快起来:“如果在我们回去之前飞流摘好花瓣,我就再做一次百花糕……”
话音未落,飞流已经没了踪影。
九儿立刻整个抱住梅长苏胳膊,她问:“如果飞流知道我其实并不想给他做百花糕,只是为了找借口把他赶跑好一个人霸占苏哥哥,他会不会追杀我?”
梅长苏说:“不会。”
九儿便抱着他胳膊愉快的笑起来。
“明天我们再去看别的园子。”
“好。”
第 15 章
兰园是梅长苏让飞流去看的,然后飞流一眼相中了。当然,梅长苏让飞流去看之前就知道,他一定会喜欢。
然后梅长苏又请了萧景睿和言豫津,确切的说是萧景睿和言豫津“无意”中听到,他这么快就买下了中意的宅院,提议一起陪他去看看。
这一看,兰园便不再只是一座荒废多年的旧宅,而成了震惊京城的“枯井藏尸案”的案发现场。
等京兆衙门那个蓄着滑稽稀疏的山羊须的姓高的大人接到报案赶来,衙役在井下挖出近十具尸骨,满面惊骇的了解完详情,梅长苏他们才得以离开,返回宁国侯府。
似乎是为了迎合这桩骇人案件,刚刚入夜已是街道冷落,四周寂静无声。冬夜的寒气,仿佛将皓月洒下的亮光也阻隔了,黑沉沉的夜,如被浓墨涂抹包裹成了一团。
言豫津的眼睛有夜盲症,加之刚刚目睹了枯井女尸,走在这寂静昏暗的街道上,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看什么都觉心惊肉跳,已经数不清第几次猛然拉住萧景睿,一脸惊恐的指着一个破篮子或是被夜风吹起的店旗问那是什么了。
九儿蹦蹦跳跳的跟在梅长苏身边,时而悄无声息的飘过去吓言豫津一下,再蹦跶回来。消停一会儿又故技重施的飘过去玩儿一次。
偏言豫津每次都要上当,九儿玩的乐此不疲,空旷的街道上不时响起她清脆的笑声。
言豫津气极:“真是个没良心的坏丫头,亏我平日待你那么好!你吓我倒罢了,大半夜的在街上这样大笑,明天一早整个京城都要传出女鬼索命的流言了。”
“真的吗?!”九儿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问,听起来很想做点什么让明天的流言更丰富一些。
走到岔路口,梅长苏适时叫停了九儿的游戏,见言豫津确实吓得不轻,便让萧景睿送他回去。萧景睿面露犹豫担心。
九儿说:“有我在会有人能伤苏哥哥半分吗?”
虽然这么说,待萧景睿和言豫津走后,梅长苏却交代她待会儿若有意外让飞流去解决,不让她出手。
九儿很不高兴:“为什么每次飞流都有得玩,我不可以?”
因为你一出手就将人玩儿坏啦……
“下一次吧。”梅长苏说,“下一次,苏哥哥就不阻止九儿……去玩了。”这种对敌人突如其来的同情是怎么回事?!(@﹏@)~
。
自从梅长苏说了“下一次”,时时被九儿缠着追问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梅长苏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但第三天里他终于确定买下了蒙挚推荐的宅院,将要离开宁国侯府,他便知道,这个“下一次”终是要来了。
誉王放出是梅长苏一手主导霓凰郡主在昭仁宫遇险脱身一事的消息,谢玉听到风声,判定梅长苏已彻底倒向誉王,决定将这个“得不到的麒麟才子”除去。而除去他的最佳时机,自然是在他搬离侯府之前。
是夜,萧景睿陪着母亲莅阳长公主回到侯府。从家仆口中问明,受蒙大统领邀约出门的梅长苏已回来,便提步往雪庐走去。
跨进客院,却见整个雪庐一片漆黑,只余院中几盏零落石灯烛火昏黄,映着屋顶天际一勾新月,越发显得夜静风寒。
知道梅长苏体弱早眠,心中虽莫名狐疑不安,但寒夜凝重,客人已熄灯安歇自然没有再去打扰的道理。萧景睿视线环顾,暗叹自己多心,转身欲走。却就在此时,耳边风声轻动,骤然回头,就见三四条黑影手握长剑自屋顶一跃而过,形同鬼魅。
萧景睿心下一惊,闪身隐在墙柱后,再抬眸去看,飞流已经与来人战在一起。原本寂无声息的雪庐霎时间被刀剑相撞声,携着劲力的拳脚落在身上的沉闷声,倒地之人的惨叫声填满。
这是冬季一个初雪的夜晚。与萧景睿过去每一年经历的初雪没有什么不同,夜空寥廓,无星无云,似是没有任何遮拦的空旷。又是一个冬天。但他隐约知道,这与他过去二十多年的冬季都截然不同。对今夜雪庐中的每一个人来说,这都将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冬季——
宁国侯府和天泉山庄这个有着传奇身世的两姓之子,今夜之后,遮挡住他真实人生的以保护或权欲织就的谎言,会慢慢的一点点被掀开;
麒麟之才的江左盟主,也正式终结了多方争相招揽的局面,表明了他希望被人看到的立场;
对九儿来说,这是她和梅长苏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冬季,自然不同;
对飞流,这是一个有美味百花糕的冬季;
而对那些倒在雪庐的人,无疑,这对他们必然是截然不同的,因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冬天了。
萧景睿其实是感觉到这不同的,在他一路走来雪庐时,在数日前父亲古怪而突然的问起雪庐的客人时,在梅长苏坚持搬出雪庐时……可即便他明白的更透彻,此时此刻他还是会出手。
只是在他出手前,突然听道一声与暗夜袭杀极不协调的清脆的嗓音,那声音喊道:“飞流,你又犯规!说好了外面的归你玩,闯进主屋的归我的!”
听完,萧景睿知道,他其实不用出手,不过他还是动了。因为前面有一个答案等着他揭晓,他私心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维持现状,但他从来不是懦弱自欺之人。
屋内没有燃灯,比院内还要暗沉几分。逃过飞流和萧景睿的防线的黑衣人并没能进到屋内,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横躺着两具尸首,裸/露在外的皮肤透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萧景睿在台阶前停住了。
“景睿哥哥进来啊!不会毒到你的。”是九儿的声音。
话落,屋内也燃起亮光,映照出梅长苏清雅的面容。
萧景睿却仍不往屋内走,视线定在倒地而亡的尸身上,伸手欲揭去其蒙面的黑布。
他窥得真实的一角。仅这一角已让他心伤不已。而这心伤又是谁都开解不得,更替代不得的。
生于这世上,没有人能幸免于这样的伤。所不同的只是,有的人被迫将这莫大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