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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曼小姐点香却不是为了拜佛。她小的时候生活在南部意大利小城拉维罗。这座位于阿玛尔费海岸的高地上,可以俯瞰大海的小城镇美丽且安静。直到今天,乌尔曼小姐仍然认为那里才是你可以实实在在感受到悠闲的南部意大利气氛的地方。那儿的空气十分湿润,她在爷爷的屋子里第一次享受到了香的感觉,并从中得到了平静,从此就一发不可收了。她开始渐渐依赖那种安逸的感觉。她最喜欢各种神秘的印度香和澳门的无烟香,她总感觉当空气中弥漫着香气时,那股子随性、迷幻,那种不太浓但又很深的感觉让人着迷,又像是回到家一样的放松、惬意。
卡罗琳乌尔曼还喜欢一件事,那就是沉湎于自己的世界,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她都可能陷入一种让旁人不可琢磨的状态。多年来,她的内心世界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谜。她喜欢思考,也善于思考。最近,她思考得最多的毫无疑问就是发生在乌菲兹的谋杀案。她思考它们是怎样会发生的,思考着有可能今后的事态走向,评估着这件事情对乌菲兹究竟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老实说,她并不怎么在乎桑托罗夫人的死,但是对于那个土耳其游客的死确实十分担忧。甚至已经到了心烦意乱的地步。连锁反应,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糟的结局。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能得出的结论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尽快地(对乌菲兹造成尽可能小的影响的情况下)圆满结束。虽然看不到什么希望,但她还是真心希望如此。
不过,这会儿,她正在思考的可不是这些。刚才,索妮娅莱恩,那位颐指气使的女警官给她打来的电话,从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她是那么急切地想要得到她的帮助。帮助,为什么?我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呢?为什么她在电话里不说呢?帮助她找出凶手吗,我能给她提供哪方面的帮助呢?这个年轻的女警官真是太喜欢顾弄玄虚了。不过她也开始急切起来,渴望知道索妮娅的想法,也许她现在确实很紧张,可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兴奋。为此她那略显死板的脸上泛起了久违的红晕。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烟雾缭绕着乌尔曼小姐的办公室,只是嗅觉上,而非视觉上。一种让人放松神经的香味飘荡在卡罗琳乌尔曼和索妮娅莱恩的身边。遗憾的是,它并没有很好的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她们仍然绷紧着神经和身体沉默着。仿佛一场重要的谈判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赤裸裸的讨价还价已经结束,双方正在为这最后的报价估算着自己的利益。
乌尔曼小姐紧盯着坐在面前的索妮娅说道:“好吧,你已经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了。坦白说我很惊讶,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就如此直接地告诉我嫌疑犯的名字,难道你就一点不怀疑我,或者馆长先生和美术馆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吗?为什么偏偏要把矛头指向绮蜜呢?”
“原因有很多,但让我确信这一点的是在和她谈话过程中她的眼睛里某些信息出卖了她自己。我之所以那么直接地告诉你,是想请你帮助我分析一下她的心理状态。你非常懂得艺术、理解艺术,换句话说你们是同一类人,我想听听你对她的心理分析,希望找到一个比较好的突破口。”
乌尔曼小姐不自然地笑了起来,“你的要求很奇怪,也很有意思。如果事实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它关系到乌菲兹的声誉,还有,还有绮蜜,她是那么的……我该怎么说呢。”
“怎么想就怎么说。”
“她是那么的,嗯,”乌尔曼小姐搜肠刮肚地想找出一个比美丽、迷人更加适合的词汇,“恬静。”
“你是说她与世无争。”
“这正是我想说的。”
“根据我的经验,很多杀人犯都是性格内向,喜欢隐藏自己内心世界的人。他们中的很多人被捕后,他们的亲朋好友都不相信这是事实。”
“这不过都是些毫无意义的数据分析。”
索妮娅突然毫无征兆地把身体朝前倾去,双眼紧紧地盯住乌尔曼小姐的脸,呈现出一种渴求的样子。“你我都很清楚那是什么,只不过那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感觉,那就是一种心理状态,属于绮蜜的,也是病态的。”
乌尔曼小姐流露出一种孩子般的迷茫感,“她的脚……也许玛哈的到来促使了她的行为,即便她真的做了什么,她也是被动的,身不由己的。”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想你也许并不太了解我们这类人,也许是毫不了解。你刚说过她与世无争,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实在太适合了。这不仅能用来形容她,也可以用来形容我们所有的人,所有在乌菲兹美术馆里工作的人,如果你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那你最好就不要来这里工作。在这里工作,特别是长期在这里工作,你需要一颗充满热情,对艺术的热情,但同时又是无欲无求的心。我们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的人。我、维托尼罗馆长还有绮蜜,尤其是这样的人。但是,绮蜜又是那么的不同,她身上充满着矛盾。并不是她自己在制造矛盾,有的时候是被动的。比如,比如她的外表。她长得就像是个光彩夺目的明星,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会注意到她。可那却偏偏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就会为此痛苦,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她的心是一颗普通人的心,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她是那种喜欢过隐居生活的人。隐秘在这个城市中,不惹人注目,活在大家的视线之外。就好像她在这里工作。”
乌尔曼小姐抬起手挥动了一下,“这座美丽的建筑成功隐藏了她,她躲在艺术品的后面,发挥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燃烧着对艺术的热爱。然而有一天,她美好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一个她多年的梦想,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实现了,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去品位一下喜悦的味道就实现了。”
乌尔曼小姐流露出一种谆谆教导的表情,“这是好事吗?我认为不是。她很脆弱,一如她的外表,她的内心也很脆弱,她无法适应突然而来的改变, 无法适应那些一直以来只在心里构建的情节有朝一日居然成真了,她需要时间去适应,并且过程非常的慢。在这个过程中她会变得敏感,极端的敏感。任何一句话,一个小动作都会刺痛她,让她失去理智,失去她遵从多年的生活准则。
这个时候索妮娅把头略微转动了一下,唇边露出一丝淡漠的微笑。
“我不认为我无法理解,事实是,我越来越能理解了。她不喜欢被人当面评价,她会为此感到尴尬,她更不喜欢被人当面赞美,她会认为对方十分虚伪,并因此而痛恨对方。玛哈是她最热爱的,但并不表明她就要占有或者想要真正地面对她,也许她更愿意把这种感觉放在自己的心里,独自一个人慢慢品味。可是有一天,玛哈突然来到了她的身边,她会感到高兴吗,应该不会,那破坏了她心中最美丽的幻想。可她又无力抗拒她的魅力不去看她,但也无法适应亲眼看到她之后那种强烈的心理撞击。你没有办法简单地说那种感觉是痛苦还是幸福,也许没人能说得清楚,可一切就是发生了。”
“那么,这就是原因了。”
“也许吧。”
“我们能为她做什么呢?”
“帮助她,挽救她,不要让她继续错下去。她正在向着地狱滑去,我们得拉住她,不能让她掉下去。”然后索妮娅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在做一个困难的决定,“其实她已经开始察觉有人在怀疑她了。”
第79节:玛哈(78)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正在试图把目标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谁的身上?”
“你。”
乌尔曼小姐无语,她等着索妮娅的解释。
“还记得招待会那晚绮蜜穿的礼服裙吗?”
“当然,还是我帮她拉上的拉链呢,非常漂亮的裙子。”
“是很漂亮,我也见过,当时我还发现裙子上面有一滩很大的污迹,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是酒,我们撞了一下,我们两个都把酒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不小心弄的?”
“当然了,还能是怎么弄的呢?”
“可是前几天她却突然告诉我,她说她本不想说的,但又觉得应该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她说她一直都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并不是不小心发生的,而是你故意制造的。”
“我想不明白她这么说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