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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我不在家家里其他两口“人”会怎么对它,但愿回去等着我的不是一具猫尸就好……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本新伯在边上朝我看了一眼:“小姐是不是觉得不喜欢。”
我忙道:“没有,我喜欢,很喜欢。”
吃过了本新伯送来的水饺洗过澡,我和林绢分头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刚进屋里时有一点点的不习惯,因为太大,灯光也太亮。但关了灯就什么光也没了,这房间没有台灯,更没有电视,只有一只收音机有点不伦不类地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一打开满房间的回音撞得我心脏乱跳,赶紧又给关了,顿时寂寞像周围那些隐在家具下的阴影似的层层叠叠朝我压了过来。于是百般无聊地熄了灯爬上床,可是睡不着,虽然已经快半夜,我脑子里清醒得很,带着点初来乍到的兴奋。
翻个身,鼻子里冲进枕头和被褥淡淡樟脑丸的味道,很干净,也有点诡异,就像阁楼上姥姥那些箱子柜子里经常带着的那种气味。我想如果这会儿有个穿着上百年前那种没有腰身的旗袍的女人,踩着盆底靴咯嗒咯嗒一路朝我走过来,我也不会太过惊讶,这地方本就应该属于它们……
“嗡——!”突然边上的手机用力颤了一阵。
惊得我半天没缓过劲来,等意识到只不过是条短信,我发觉自己的手心都已经凉了。
刚才那种朦朦胧胧的新鲜神秘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所谓兴奋,不过是叶公好龙式的自我安慰而已,我还是有点害怕的,在这样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单人房间。
短信是狐狸发的,在距离一个多小时前我给他发的平安讯之后。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哦,饭要多吃,觉要多睡,帅哥要少泡。
真是够简练,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他一手拿着西瓜一边啃一边按键盘的样子。正准备关了机闭眼睡觉,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还是狐狸的,上面依旧短短精炼的一句话:忘了说,别把别人被子抱得太紧,那不是我,哦呀。
我差点没把手机砸出去。后来想想还不如等回去以后砸他的,于是忿忿然关了机。刚才被手机惊得有点发慌的感觉倒是因此而消失了,平静下心,可以听见窗外的雨点声,一阵阵砸在屋檐的瓦片上,有点像躺在自己家阁楼里那种感觉。
渐渐意识变得有点遥远……很舒服,这种气味和这样安静的氛围,我想我可能会做个好梦,即使里面有个穿着百年前那种宽大旗袍的女鬼。可是才这么想着,突然一些细碎的声音从外头那扇大门的方向传了过来,
咯哒……咯哒咯哒……
好象是脚步声,女人鞋子清脆的脚步声。
这一认知让我脑子里猛地一机灵,刚刚培养出来的睡意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隔着蚊帐朝外使劲望了望,试图能从那些朦朦胧胧的光线里辨别出些什么来。
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只听见那些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到近轻轻来到我房门前,然后消失了。半晌没再有过一点动静,而我也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咔……”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依稀一些光线从门缝外透了进来,斜拉在地板上,那道拉长了的光影里站着个人。
我这下可真的紧张了,一下子离开蚊帐退到墙脚,想起这举动似乎对自己根本没什么用,于是又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踮着脚走到边上的梳妆台边,把上面那只砖头似沉的收音机抓了起来。
我想我做得还不错,因为外面那个闯入者并没有意识到我在房间里的这些动作,在停顿了片刻后慢慢走了进来,透过那一点点光线,隐约能看得出那是个女人。
一个似乎穿着百年前那种没有腰身的旗袍的女人。
头皮一阵发炸,我把收音机抓了抓牢,在她一步步往里走的当口小心跑到了中门口,在那道雕功精致的门楣边把收音机高高举起,眼看着那身影带着股浓烈的香水味走了进来,我一下子用力朝她头上砸了下去!
然后又在离她头不到几公分远的距离硬生生停了下来,因为那瞬间我闻出了这款香水的牌子:“林绢??”
第三章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只有一些风吹在藤蔓上淅沥沥的声音,一切变得格外的寂静。林绢睡在我的边上,贴着墙,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我想她确实是情绪很糟,有些人很累或者情绪很差的时候睡觉会打鼾,她就是。
这次周铭出的事不仅影响到他自己,连林绢也一并被影响到。在飞机上听林绢说,他被卷进了一场大规模的洗黑钱事件,那之前在我的印象里,他始终只是个珠光宝气的商人,压根没有想到过把他跟黑社会联系到一起。事实上连林绢也不知道,所以事情一发生,她急坏了,因为她在周铭手里的两处不动产似乎也因此牵连了进去。
“那是我靠自己挣的,怎么也要想办法搞出来。”这是林绢对我说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想我知道那是为什么,她挣那两套房子自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自由和人格。而这些是我明明知道,却无法劝阻她的,因为我不是钱。
想着,边上的林绢翻了个身,鼻子里发出很响的一阵鼾声,突兀地让我惊跳了一下后又停了,像呼吸就此停住。我有点害怕,于是伸手推了推她,片刻她鼻子里出了些气,然后逐渐恢复均匀的呼吸,只是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眉头紧皱着,一边用力扁着嘴,好象她正经历着什么相当痛苦而吃力的事情。我想起她刚爬上我床时说的那些话,她说:宝珠,你听到什么没有,这房子里有些奇怪的声音。
房间里确实是有很多怪声音,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房子,尤其又是土木结构的,在风雨里想不发出点声音来都难。但我知道林绢所指的并不是这种自然的声音,从她当时说话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好象听到了什么,而那让她害怕,以至不得不跑到我房间里来,而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呢。
我看了看窗外。那些镂空的窗花朦胧映着外面那些摇曳的树枝,发出沙沙沙的轻响,像某种活动着的生物。时不时的边上的梳妆台或者别的什么家什会突然爆出咔的声轻响,但那不过是木质品的东西遇冷遇热后自然产生的现象,而除此之外,我听不见任何特别的声音,那种能让林绢害怕得跑到我房间里来睡的声音。
耳边响起了林绢的咕哝声,似乎是在说梦话,但说得很吃力的样子,一张脸都拧起来了,这让我不由自主凑近了想听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没等她再次开口,我突然听见窗外啪的一声轻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外面走廊的石板上了,很细小但很清晰的一下。
随即头顶上的天花板唆罗罗一阵响动,这倒让我的心定了定,因为那声音很可能是一只路过的野猫不小心踩下来的一块小石子。片刻窗外又再次静了下来,连树枝摇晃的声音都没了,也许是因为风停了吧。我想起狐狸发过来的话:饭要多吃,觉要多睡,帅哥要少泡。于是把帐子拉拉好往枕头上深深一躺。
确实,饭要多吃,觉要多睡,免得真见到了帅哥想泡却憔悴得泡不了。
却就在这时突然瞥见窗外有道影子一闪而过。
很快的速度,像个小孩子恶作剧似的在我眼前那扇窗前很近地晃了一下,然后一口气跑远了,我甚至能很清楚地听见他的脚步声,像两块飞速拍动的小木片。
这让我狠吃了一惊。
一直以为这里除了我和林绢,以及那两个看门的老人外,这片宅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因为林绢说起过他们都搬走了,连周铭的妻子也是。那么这个小孩会是谁……想着忍不住拨开帐子下了床,几步走到窗边把窗子拉开朝外看了看。
可是窗外别说人影,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这时听见林绢在身后大声呻吟了一下,我以为她醒了,回头去看时发觉她依然熟睡着,只是全身都缩了起来,好象很难受的样子。
正想走回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还没迈步,眼角瞥见走廊不远处一道小小的影子再次一闪。似乎是朝着对面那扇虚掩着的门跑去的,于是我赶紧转身奔到大门口,又用最快的速度把门拉开。
可是门开却发现那小小的身影又一次不见了,对面那扇门紧闭着,像是从来都没有被开启过。
风卷着落叶在我脚边打着转飘开,空气里有种泥土和草的很真实的感觉,我想我应该清醒的很,刚才看到的东西也不像是幻觉。
那么会是什么呢……
犹疑着,我站在门口对着前面那扇门呆看了半晌,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要过去推开门确认一下,还是返回屋子里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