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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的现象。
可还不等我们再伸手去扒流沙,周围几十处流沙突然隆起,成千上万的大鱼从流沙中冒了出来。鱼群形成了壮观无比的泉涌,无数大鱼跃上半空,又哗啦啦地掉落在地,一时之间,我们身前身后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这景象不仅壮观奇特,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放眼一看,狼眼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到处都有翻着白肚的鱼,大的小的,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2
原来,古城下的暗河还在更深的地底,而暗河与上层沙洞之间有许多孔洞相连,每当一个特定时刻,喷发的间歇泉会将洄游的鱼群冲至上层沙洞,待间歇泉停止,流沙又会堵住那些孔洞。如此一来,成千上万的大鱼就都留在了这个沙洞之中,翻着白肚皮等死。四个人宛如置身在一片鱼群形成的汪洋大海中,看着那翻翻滚滚的大鱼,感觉头皮子直发麻。有的鱼泉喷上沙洞,形成了高达数丈的鱼柱,固然旷绝古今,看起来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怕脚下也有间歇泉,落下去万劫不复,急忙踩着遍地的大鱼逃到沙洞边缘。转眼之间,鱼泉已不再喷涌,成千上万的鱼落在流沙上,挣扎着吐出最后几口活气儿,到处弥漫着鱼腥味。
众人见了这等情境,皆感触目惊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胖子说:“这么多鱼都白白死了,那也太可惜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让它们其中几条死得其所?”
雪梨杨问胖子:“什么叫死得其所?”
胖子一拍自己的肚子说:“进了胖爷这五脏庙,让它们早脱苦海。你们可有日子没尝我这手艺了吧,且看胖爷纱绷子擦屁股——给你们露一小手儿!”
我一想也是,古城中风沙大作,玉面狐狸等人一时半会儿未必能追上来,我们疲于奔命,实在是跑不动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大伙儿歇口气儿。又见沙洞上方有一些干枯的树根,于是捡了几十根,找到一个隐蔽的位置,用胖子背包中的火油,在沙洞边缘的一块岩盘上拢了一堆火,随手捡了两条半死不活的大鱼,插在树枝上翻烤,沙洞地势开阔,岩盘耸出流沙数丈,如果玉面狐狸带领手下追上来,也不见得发现这个岩盘。
大金牙直流口水,可又有些担心,他说:“以前的古人在这沙洞中取鱼,还得扔几个生人之果祭祀洞神,咱这儿白吃了两条鱼,该不会遭报应吧?”
胖子说:“就他妈你事儿多,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给钱,吃两条鱼算什么!”
我说:“你瞧你那点儿出息,到处白吃白拿白占,不觉得害臊吗?还有脸说!亏你平时还自称是有文化的人,简直是孔老二逛窑子——文明人不办文明事儿。”
胖子还谦虚上了:“我那点儿文化,简直破鞋跟儿——提不上。”说完他从背包里掏出两个行军水壶:“光吃烤鱼咽不下去,最后这一壶半水咱们几个人分了得了。”
我接过水壶,递给雪梨杨,让她先喝,同时对她说:“咱社会主义的自来水儿,喝进肚子里不闹鬼儿。接下来可就没水了,找到水源那也是暗河里的水。”
雪梨杨说:“你怎么又说这些怪话?暗河虽然在沙洞下面,但是显然在远古之时,沙洞也该是暗河的一部分,只不过水位降低了,往前走一定可以找到水源。”
大金牙从胖子手上接过另一只水壶,一仰脖儿,“咕咚咕咚”喝下最后几口水,感叹道:“哎哟喂,我这干涸的心灵啊,都被咱社会主义的自来水儿滋润透了,真得说是——如登九霄云里,欢喜不可形容!”
我寻思这鱼也该烤好了,可怎么闻不到肉香?鼻子里全是腐臭,呛得人透不过气来。
胖子早已等不及了,见那肥鱼烤得透了,发出“滋滋”的响声,馋得他直吧唧嘴,忙不迭用匕首扯下一条雪白的鱼肉,放在口边,使劲吹了几下,塞进嘴里狼吞虎咽。我凑近了一闻,这洞中腥臭虽重,可在近处还是能闻到烤鱼发出的那一股奇香,禁不住食指大动,也用刀扯下一条鱼肉。一刀下去,外焦里嫩,肥美多汁,味道称得上销魂蚀骨。大金牙饿急了眼,他也不怕烫了嘴,捧起鱼来一通狂啃。
雪梨杨只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了,沙洞中堆积如山的大鱼几乎都死透了,这地方本来就非常闷热,再加上大量死鱼的腥臭,那味道实在让人难以抵挡。
大金牙也吃不下去了,他又想吃,皱着眉头咽了几口,又吐了出来。
我同样忍不住要吐,又舍不得那鱼肉鲜嫩,于是找张纸塞进鼻孔,闻不到那臭味儿,再吃鱼就没问题了。大金牙和胖子一看,也赶紧效仿。
大金牙说:“原来胡爷你还有这高招儿,真令我等胜读十年书啊。跟在您手底下干活儿,得涨多大学问啊,累死也他妈值了!”
胖子也说:“老胡亏你想得出来,堵住鼻子吃鱼,这也是一大发明啊!”
我们三个正在那一边吃鱼一边调侃,雪梨杨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我们赶紧把手中的工兵铲抄起来,在岩盘上居高临下往周围一看,洞中只有弥漫的恶臭,以及堆积成一座座山丘的死鱼,并无其他异状。
雪梨杨说:“这么多的鱼,在沙洞中死亡,即使都腐烂掉了,也不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胖子说:“都让洞神给吃了呗,它倒不嫌臭!”
大金牙一听胖子这话,不免有几分胆寒,沙洞中的死鱼何止成千上万,那得是多大一个洞神,才能把它们全吃下去?
3
我说:“这么多鱼堆积死亡,可能会使腐烂加速,在下一次鱼泉现象出现之前就已经全烂没了,死鱼的腐臭对人不利,咱们赶紧往前走吧。”
话没落地,忽听这沙洞的洞壁上,传出细碎而又密集的响声,听得众人心中发毛。
雪梨杨说:“注意!有东西来了!”
我一手握住工兵铲,另一只手举起狼眼手电筒,狼眼的光束穿过死鱼腐臭形成的雾气,照到洞壁上,只见从流沙中钻出一缕一缕的黑线,从四面八方汇成一片黑潮,又往死鱼堆积之处涌来。
那堆积如山的大量死鱼,一旦被黑潮吞没,就立即消失了。我们在岩盘上看得毛发直竖,流沙中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显然个体不大,却成群结队,数量奇多,从远处望去,直如黑色的潮水一般。
我们在岩盘上往下看,流沙中一条条黑线汇成一大片黑潮,吞没了堆积如山的死鱼。同时发出密集而又刺耳的啃噬声,“嘁哧咔嚓,嘁哧咔嚓,嘁哧咔嚓”。你听到这个声音,便会觉得身上每一根寒毛打战,四个人不约而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是古庙中的洞神?
但听咬噬之声由远而近,转眼到了我们立足的岩盘之下,大金牙魂不附体,抱头抖成了一团。雪梨杨又取出一枚照明火炬,扯掉拉环,扔下岩盘,刺目的光亮之中,但见沙洞底部已被黑色的潮水覆盖,一大团黑潮迅速升上岩盘,离我们越来越近。
雪梨杨将另一枚照明火炬插在岩盘上,我和胖子已将树枝捆成三个火把,扔给雪梨杨一个,三个人面朝三个方向,此时一只黑漆漆的大沙蝼当先爬上岩盘,足有一寸多长,腭牙攒动。胖子眼疾手快,手中火把往下一戳,直接将沙蝼摁在沙盘上。沙蝼是栖息在流沙之中的食腐甲虫,身体呈梭行,前方有两个扒沙的掘足,长满了锯齿,两个后足节粗而有力,背甲坚硬,虽不会飞,却有一对透明膜翅,在流沙下集群出没,生命力十分顽强。此时让火把烧到,居然发出“滋,滋”的尖叫之声。
我们三个人均知生死系于一线之间,困在这岩盘上真是插翅难逃,不过也多亏到了岩盘上来吃烤鱼,否则此时尚未走出死鱼堆积的沙洞。如果在下边遇上,那难以计数的沙蝼蜂拥而上,会在一瞬间将我们这几个人啃的连骨头都剩不了。流沙下的沙蝼以食腐为主,按说不会攻击活人。但我们在死鱼堆中走了半天,从头到脚都是死鱼的腐臭,沙蝼多半是将我们当成死鱼了!
三个人从之前隆起的火堆中抽出树枝,在岩盘周围结成一个火圈,凡是虫蛇,没有不怕火的,可是那岩盘太大,区区几根树枝形成的火圈,根本无法阻挡成群结队的沙蝼。我和胖子只好抡起工兵铲,将从火圈间隙爬出来的沙蝼一一拍死。被工兵铲拍扁的沙蝼,肢壳中流出奶白色的黏液,比那些死鱼的腐气还要腥臭。
我们三个人用火把和工兵铲拼命阻挡,但是仍有几只沙蝼爬到了大金牙身上。大金牙上蹿下跳,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拨,接连打掉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