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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炳湘拿住照片,没有松手,但他不想把回来时遇到的事情告诉夫人,让她担心,从乡下来的女人封建思想还是比较严重的。她们可以说这说那,说鬼说神,但一旦遇上了恐怖的事情还是怕的。或许是说得多了,她们也就相信这些东西了,而且还真有些事被她们说得像模像样的。
“把照片放回去吧,我不想看死人的照片,晦气。”吴炳湘如是解释道。
照片上的刘管家露出扭曲而得意的笑容。
夫人把刘管家的照片重新放回抽屉里,像是把一个人放进骨灰盒里一样,一切又被黑暗吞噬了。
“睡觉吧,今天够累的了。”吴炳湘看了眼柜子,舒了口气,但还是没有放下心来。夫人从外面打来洗脚水,外面的树已落得只剩枝干了,大多被当时的火烧得不成样子,在月光下看来颇为狰狞。吴炳湘看着门外的黑夜,愣着神。
“小翠怎么没来?这些活平日里不都是她给弄的吗?”见夫人进来了,吴炳湘忍不住问道。他对不称职的下人总是不满的,就像他开始时对那个刘管家不满一样。当然,当他知道那是个死人后就另当别论了。而小翠是他们的第一个丫鬟,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了,很少有服侍不周的时候,却单单今天不在,让吴炳湘觉得心烦的同时也感到诧异。
“今天她帮着搬了不少东西,也累坏了,我让她早早歇息去了。”夫人把水倒好,先给吴炳湘端来。在乡下,男人都是大男人主义的,当了官的更是。什么都是男士优先。
“他们都睡了?”吴炳湘问。
“都睡了。”
“哦。”吴炳湘刚要低下头,却发觉有一个人影从门前晃过,虽然是晃,但吴炳湘觉得那个人影还是悠闲的,说不定还抽空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
“谁?!”吴炳湘对着门外大喊。
在镜前卸妆的夫人被吴炳湘突然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忙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刚才有人在外面。”
“怎么可能?今天下人们都在外面的院子里歇息,我说过不用他们伺候。这时他们恐怕都已经睡下了吧。”
“我明明看到的,一个影子。”
夫人将信将疑地来到门口,四处望了望,通往前院的门一直都闭合着。由于以前这里有许多会馆,要彼此隔开来。他们分到的房子是由两个会馆组成的,下人住在前面的一个会馆,他们住后面的,晚上睡觉彼此隔开,为的是不打扰吴炳湘夫妻二人的休息。夫人知道,那些下人的娱乐活动不过是晚上的闲聊。
“没有人啊。”
夫人回过头,就在这时,一张脸浮现在了夫人的后面,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那含在口里的舌头,它像是蛇的芯子,冷不丁就会吐出来把人吓个半死。吴炳湘打了一个冷战,身体抖动着向后仰。
“你怎么了?”夫人忙走上前来。
“他、他在你后面!”吴炳湘指着夫人的背后大叫。夫人一转身的工夫,那张脸又不见了,只见门外右侧有一块红色的丝绸在飘动。
夫人来到床前,拍着受惊的吴炳湘的胸口,顺手把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拿来。
“喝口茶压压惊吧。”
吴炳湘闭着眼,急喘着气,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让他浑身不得劲。可能是刚刚看过了那张死人的照片,他的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看花了眼也说不定。过了一会儿,吴炳湘睁开眼,来到门前,看到那块飘扬着的红色丝绸。他又倒吸一口冷气,把门合上,回到了床边。
“都是我不好,不该说什么亡灵的来吓你。”夫人往床里坐了一下,来到吴炳湘的后面,抚着吴炳湘的背,心虚地往门那看去。知道刚才有个人在自己的背后,可真是够吓人的。到底是吴炳湘更害怕还是夫人更害怕?这个真的很难比较得出来。
“我们一起去外院看看吧,说不定刚才真的是哪个下人来找我们呢?”吴炳湘缓过气,回头对夫人说道,他的脸色已是铁青。
“好吧。”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月光把树的斑驳剪影画在了地上,那影子看来像是阴间的什么东西,让人感到冷。
来到外院的通道时,他们确认了一下通道的门已经被他们插上了,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难道会有人翻墙进来?为了什么呢?不会是小偷吧?吴炳湘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进他的屋子。
“你在这看着屋子,如果见到什么就叫我,我去下人的住处看看。”吴炳湘打开门。夫人拉住他,娇滴滴而发颤地说:“别去了,我也有点怕。”
“别怕,见到什么就叫我。”说着,吴炳湘已经开了门。月光照在路上,前面黑着的一排屋子就是下人住的地方。吴炳湘信步走了过去,屋子里都静悄悄的,不像夫人想的那样,下人们没怎么聊天就都睡了,今天他们都太累了,偌大的院子,好几间屋子就他们六个人搬,搬成现在这样已实属不易。其实,以吴炳湘家的财力再多请几个家丁也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当别人知道他们家住南兵马司的时候都不敢来了,即使出再高的价也不敢来。今天新来的这四个已经是几天没吃上饭的,他们就为了这顿饭而来。军阀混战,争的是一片天下,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是痛苦,失去的是他们原有的家园。
走在走廊里,吴炳湘侧耳倾听,从屋子里传出深浅不一的鼾声,他们太累了,吴炳湘有些不忍把他们叫起来询问。想当初自己刚当上巡警的时候,那也是天天累得够戗,睡觉比什么都重要。最不喜欢的就是睡觉的时候被别人打扰了,哪怕是他妈,他也会不高兴的。所以,吴炳湘现在很能体谅这些人。
照他们睡觉打鼾的情况来看,他们不像是刚才从门口闪过的人,即使有,其余的人都睡了,也不可能知道是谁,也就不可能帮他指认出来。吴炳湘有点失望。回身时,突然听到一个人在惊声尖叫,吴炳湘心头一颤,猛地转身向传来声音的房间看去,只见门是关着的。吴炳湘壮着胆,寻着叫声,打开了那间屋子的门。他看到一个男丁正缩在屋子的一角,另一个男丁被惊醒了,坐在床上发愣,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吴炳湘大步迈了进来,同时也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你是谁?”那个人近乎岔气地厉声问道。
吴炳湘这才发觉,自己是逆光的,对方看不清自己的面孔,反而更加使那人恐惧。吴炳湘稍微侧过身,让月光能照在他的脸上,清了清嗓子,说:“是我,吴炳湘。”
这时,那个被惊醒的人已经点上了油灯,忙给吴炳湘端来一张木制圆凳。吴炳湘摆了摆手,来到那个缩在一旁的人面前。
“你刚才为何惊叫?”
那人抖得不行,说话时牙齿还在打战,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吴炳湘和另一个家丁把他扶到凳子上,让他喝了口喝剩的凉茶后,那人才稍微缓过神来。只是一直打着寒战。打战的牙齿偶尔碰在一起,发出短暂而沉闷的声音。
“我刚才看到……”那人看了看门外,打了个激灵继续说道,“看到一个黑影从门外一闪就过去了。”
“你确信?”吴炳湘问道。
那人点点头,深秋的空气在那人的额头上布了一层白色的霜,霜是晶莹的,因为有汗。
“不要怕,刚才是我在外面查看,没有什么人影,可能我是从门前路过时被你看到了。”吴炳湘安慰道。一旁的家丁也跟着这么解释,那人低着头,也不说话,脸色十分难看。吴炳湘又安慰了他几句,说了几句劝勉的话,那个仆人的脸才稍微恢复了点血色。
吴炳湘一直等他们重新上床睡觉后才退了出来,为他们关上门。看着院子里的月光和月光照不到的灰暗地方,吴炳湘皱起眉头又走了起来。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一定不是他解释的那样,因为他刚才根本没有路过那间屋子,那间屋子离通道的门足有一百米远,他听到叫声后跑了几秒才赶到的。那么,刚才那个影子又是谁的呢?吴炳湘又仔细地分辨了一下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草丛,端详了一番园子里的各种摆设。当巡警这么多年来,他自认为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果哪个人想要躲起来而不露出马脚的话,在他面前肯定是不可能的。可结果却是对他能力的一种嘲笑。
躺在床上的两个家丁也没睡着。一个家丁刚要翻身睡觉却被刚才那个尖叫的家丁拍醒了,那个家丁一猫腰钻进了别人的被窝里。
“张虎,张虎,你别睡啊。我害怕。”那个人说。
“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