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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布多,可是自醒过来之后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在地下见到的那一幅壁画和那尊雕像,即便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但那里给我的恐惧感觉还是萦绕在心头,而且我一直认定那就是死亡的信号。
布多见我依旧在发呆,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该记起来的还是要记起来,记忆总是抹不掉的,即便忘记了,也潜伏在脑海深处,当再次想起的时候会将已经经历的恐惧放大无数倍。”
听到布多的这番话,我眼中一亮,看着布多,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布多说:“那我就当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们就从这里说起,何远我问你,你昨晚在萨迦寺地宫里看见了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看见了死亡。”
布多微笑依旧,继续问我:“谁的死亡?”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那个地方让我觉得很恐惧,我觉得死亡包围着我。”
布多定定地看着我,大约十来秒的样子,然后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你在那里看见了什么?”
我依旧摇头,而且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一阵阵地疼痛感从头部传来,就像是整颗头颅就要这样裂掉一样,而那里的所有景象都变成了蒋的那一方玉印,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盘旋在我眼前。
我说:“蒋的玉印。”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然后抬头望着布多,我觉得布多看到的我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混杂着震惊和不可思议的复杂表情。
我只听到他再次问我:“何远,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我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布多继续问我:“那人是谁?”
我再次摇摇头,而且这一次头疼得更加厉害,我说:“我看不清,他很模糊,我看不到。”
我的双手抱着头,我感觉如果不这样抱着,下一个瞬间它就会自己裂开。
这时候布多起身,我只听见他说:“已经开始起效了。”
然后他蒋桌子上的香炉盖子掀开,点了火绒放进去,他再将盖子合上,我只看见一股白眼从香炉里袅袅升起,不一会儿整间屋子里就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布多重新坐回到床边,他说:“何远,你不要着急,慢慢想。”
而我这时候已经彻底丢失了这个影像,我茫然地看着布多:“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记忆,我明明没有去过那里。”
布多伸手抚摸着我的脸庞,他和蔼地说道:“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要勉强,我们换一个问题,我问你何远,你为什么来日喀则?”
为什么来日喀则?
我说:“我看见了晓峰的日记,他要来杀你,不,是十三要我来的,他说要我来这里找一个布多的人,不,也不是这个原因,我……”
我喃喃自语地说着,这些纷乱的念头充斥着我的脑海,让我显得语无伦次。
而布多则笑盈盈地看着我,并不插话,他的眼睛澄清而明亮,我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再次问我:“何远,你为什么来日喀则?”
我梳理着所有的原因,这些似乎都是我来日喀则的全部理由,可是我就是觉得它们都不是,我在脑海里搜索着我自认为是正确答案的那一个,最后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这一个画面,竟然又回到了刚刚的那一个景象,在青面獠牙的夜叉雕塑下,站着一个人,正摩挲着雕塑手里的玉印,可那个人的面庞就是模糊的,我想看清他,但都是徒劳无功。
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日喀则,好像这里有东西在召唤我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在雕塑下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那一张模糊的脸庞逐渐清晰,清晰,但是另一个场景正在将这个画面给取代,只见薛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就像是遥远的隔音,一字一句飘进我的耳朵里。
我只听见他在说:“小远,你要到日喀则去找一具尸体,它葬在太阳照不见的地方,你能从那里得到许多秘密。”
所有的场景又回到了在玄鸟墓的大殿中,这是我即将昏迷之前薛和我说的话,我看着布多,我说:“我要找到一具尸体!”
布多微笑地看着我,并没有说话,我只闻到屋子里的香味越来越浓,我的头疼似乎因为这香气的缘故而减缓了许多。
我问:“这是什么香,我的头疼似乎好了许多。”
布多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问我:“那你打算好如何去找了吗?”
我摇摇头,现在我还没有半点思绪,布多接着说:“或许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说:“蒋?”
布多说:“他的玉印在你手上。”
我从口袋里掏出蒋的玉印,的确,这是晓峰交给我的,现在他就在我手上。
我看着玉印,突然脑海里有了一个之前我一直都不敢承认的事实,我于是试着问布多:“布多,我是不是就是蒋?”
布多依旧微笑地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你不是他。”
然后我几乎是与他异口同声地问道:“那蒋是谁?”
接着布多“哈哈”笑起来,他说:“看来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我心中一动,再次问道:“莫非你就是蒋?”
布多只是看着我,却并没有回答,见他没有否认,我的心中确认了七八分,正在我这样认定的时候,他却摇头说道:“我不是他。”
然后布多站起来,他说:“你应该可以起来了,你跟我来。”
说着他已经往另一间房间里走进去,我从床上下来,跟着他走进去。这一间房间是套着我刚刚在的那一间房间的,可是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却被里面的摆设给惊了下。
这一间房间和我的房间就只有一墙之隔,可是摆设却是天差地别,说实话,这间房间根本没有任何布置,但是除了一件东西。
就是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一口黑沉沉的木棺。
布多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他转过头走到木棺旁边,我问他:“棺材里面的人是谁?”
布多却说:“这需要你自己去看,但我必须警告你,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能告诉任何人,这里面是你必须保守的秘密,而且是穷其一生都必须保存的秘密。”
我点头说:“我一定保密。”
然后布多蒋木棺缓缓推开,木棺里面的情景徐徐展现在我眼前,但是当我看到里面的所有情景的时候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我看向布多,惊呼道:“这是什么?”
布多却很镇静地看着我,除了微笑的表情变成严肃之外,他没有丝毫变化,我只听见他说:“何远,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人,相信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所牵连的面已经远超乎你的预计,但我还是想叮嘱你,这件事你四叔完全不知情,你无论如何都要瞒着他。”
我犹豫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布多说:“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相信你也意识到了其中繁杂的关系,但现在蒋就在外面等你,他会帮你找到那具尸体。”
我问:“那你呢?”
布多知道这么多的谜团,我不相信他没有被牵连进来,而且在这件事里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很显然布多也不能。
布多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何远,在你和蒋去找那具尸体之前,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去一趟羊八井。”
第九十章 蒋
我曾经设想过千百般蒋的模样,在我的眼里,像他这样一个厉害而危险的人物,应该是一个极神秘的人才对,可当我真正看到他的时候,除了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
我没料到他会以这样的一个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以至于在我看见他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的恍神,好似这只是我凭空的臆想一般。
但是只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知道他就是蒋,因为他看我的神情变化已经不再是我熟识的那个人,而是真正地变成了蒋。
其实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是我对蒋的印象一直局限于一个非人的状态,就像薛和历,他们看上去都和死人没什么区别,所以我觉得蒋也应该是这样。
可是我错了,蒋是一个很正常不过的人,最起码在我目前的认知里,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疯子。
我曾经怀疑过疯子,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他还会有这样的一个身份,甚至他早在薛之前就已经潜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