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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结果。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电视上意大利与法国的球赛已经开始。我躺在床上,瞪着眼看旋转的吊扇。
我去洗手,如月正在客厅里拖地。她的裙子的领口很低,我又看到了她的乳房。若是她没有乳房,若是她穿着衬衣且扣紧扣子,我想我的一生就要改变。人的命运往往取决于一些小的事物,如一面墙,两把刷子,三四句话语,六七个眼神,等等。“你妈得的什么病啊?”她问。
“胃癌,她还吸毒,打杜冷丁,染上了毒瘾,活不了几天了。”我的眼睛发亮。如月突然觉察到了,瞪我一眼就站起来到卫生间涮拖把。我也跟进去慢腾腾地洗手,擦干。如月很不安地说:“你出去我想洗澡。”
卫生间的灯灭了。电视上没有了节目,发出沙沙的响声。我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如月感觉着我,不敢惊动这一切。可我内心里蠢蠢欲动的邪念可以形容成兽欲的雏形,瞬间就可长大。卫生间里水声哗哗,只需一根火柴就能照亮里面那个女人的裸体。她肯定会尖叫。她以为锁紧门就很安全,可她让我在门外喘息,窒息,矛盾重重,和内心里的野兽打架。那只野兽狰狞着笑脸。魔爪坚硬有力,可以撕碎裙子,扯掉内裤,可以蔑视道德,无视法律,我想要强奸她。
我进屋拿了两盘黄色影碟放在客厅里一个显眼的位置,并在影碟上放了一根火柴。我满意地去睡了。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已临近中午。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那影碟上的火柴还在不在——火柴掉在了地上,于是我阴险一笑。我想如月肯定看过了,并且那些内容也肯定令她心动了。
中午我爸回来了一趟,嘱咐如月别忘了给我妈打针、试体温、量血压。他故意让我妈听到,其实他盼望着我妈快点死。整个下午我开始工于心计,勘察可以犯罪的地形。客厅里肯定不行,我的房间离我妈的房间又太近,如月的房间里有一把斧头,更不行。院里的一棵梧桐树下芳草萋萋,我看着那里心里热血沸腾。
夜色来临了,在那个夜晚我完了。我早晚会栽在自己手里。黑暗是罪恶的衣服。我躺在床上,酝酿着勇气。我紧抱着枕头,仿佛搂住她娇小的腰肢。幻想如乌云般在脑海里展开,我不再犹豫了。我妈披头散发坐在床上,脸色铁青,手紧抓着床单。她还很清醒,有气无力地对如月说:“它又来了,快把我捆上。”如月知道我妈的毒瘾和胃痛马上要发作就赶快找绳子,却找不到了。她想起院里晾衣服的那根。当她踮着脚在梧桐树下解绳子的时候,两只冰冷的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我激动得有些晕眩,怀里的女人叫了一声“妈呀”便使劲挣扎。我听到一个声音喘息着说:“别动,求你了,千万别动!”如月终于挣脱了,惊恐不安地看着我。我不知道这时应该说点什么,或是笑笑,还是保持沉默。我突然脱掉裤子,那东西坚挺着。如月想跑,腿却无力,又被我抱住了。我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我把她摔在地上,滚动着,周旋着。她开始怒喝,骂我小畜生,如果对方是个比她大的男人她也许会求饶。我仍旧紧抱住她,她的裙子被揉皱了。我强行吻她的脖子时闻到一种强烈的发香,不由自主地将下身紧紧抵着她的身体。虽然隔着裙子我却哆嗦了。一阵阵的酥麻的感觉使我的身体在颤抖——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惨烈的拖着长音的尖叫,我妈因不堪忍受毒瘾和胃癌发作的痛苦而割断了自己的动脉。
柳营
第一章 伊木
男厕所和女厕所间的墙是不可逾越的。尽管它肮脏,溅有不堪入目的屎和尿,有人还写上关于生殖器的谜语,但那是道德的墙,法律的墙。
朗朗乾坤,蝴蝶和苍蝇却从墙上飞过了。伊木不是蝴蝶,更不是苍蝇,可他每天都得出入女厕所。这是一种悲哀,伊木是个男人。
伊木淘粪。弯着腰,脏头发湿得打缕,他气喘如牛,臭汗熏天。没有一个女人肯嫁给他,原因很简单——他是个哑巴。
伊木是哑巴,所以他淘粪,这合情合理。厕所是伊木工作的地方,每天午夜,他准时出发,像幽灵一样拉着粪车走街串巷,山东省嘉祥县县城公共厕所里的大小便在等着他。
伊木很丑,能吓死最美的女人。
白天他不敢出来,因为肯定有人会唾他,假如他恼怒他便得挨揍。
伊木低着头,拉着粪车一步一步地走。他的眼球凸出,时时闪过一丝慌乱,他皱着的眉从生下来就未舒展过,这使整个脸都带着苦笑,牙齿是两排稀疏扭曲的“黄豆瓣”,蓬乱的头发遮盖住的耳朵像是洞穴,里面住着野兽。自卑使伊木习惯了低头,于是他又驼背了。
有时他也看看苍天,空中没有鸟的影子。
伊木做环卫工人已经20多年了,他将生命系与这奇丑的无比肮脏的粪池,足下翻滚着蛆的群体。伊木身上穿的工作服是屎的颜色,他的胸腔呼吸着浊臭,当双手伸向堵塞住下水口的大便纸和卫生巾时,沉默赋予这个动作以庄重的色彩,并且有很多苍蝇围着他起舞。
这个县城要在清晨恢复喧嚣,伊木要在天亮之前装满粪车。
有一次,在一个公厕,已是黎明,伊木看到一个女人在拉稀,女人看到伊木便发出尖叫。伊木把屎装进粪桶倒在门外的粪车里。他进进出出,毫不理会那光屁股的女人。
假如这时有火把照亮他体内的死胡同,便会看到尽头是一颗被生锈的锁链捆绑着的心,它囚禁在胸膛里,日日夜夜不自由地跳动,跳动得越厉害被勒得就越紧。
伊木因为耍流氓被送进了派出所,被拘留15天后他失去了淘粪的工作,在拘留所,有个好心的犯人对他说——你去柳营吧!
第二章 瞎妮
瞎妮出生在沂蒙山的一片高粱地里,瞎妮的娘扯断脐带疼得昏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第二天有路人听到瞎妮微弱的哭声,瞎妮和她娘的尸体被一头毛驴拉着的平板车运回了家。
瞎妮的爹是个脾气暴躁的酒鬼。瞎妮的哥哥喂了一头母山羊。羊奶使瞎妮没有夭折。在她生命里最早认识的一个物体就是乳房,从此瞎妮对圆有了模糊的概念。后来,哥哥对她说月亮是圆的,太阳也是圆的,这个从生下来就失明的女人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茫然。
瞎妮的世界很小,就是一个院子,从小就习惯了劈柴、喂羊、洗衣、烧炕的生活。她睡在炕前的热土灰里,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都知道。
红花和绿草在瞎妮眼中都是黑色的。
一切颜色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一切颜色在瞎妮出生时却改变了。五彩绚烂,只剩下黑色,无边无际。瞎妮向黑暗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里有把椅子,那里有张桌子,她需要避开并且记住它们的位置,她希望它们永远不动不要改变。
瞎妮碰碎过许多碗和暖壶,她爹总在这时暴跳如雷把她打骂一顿,不给她饭吃。
有时,瞎妮诅咒她爹快点死。
果然,哥哥结婚那天,父亲醉死在门外的一棵白桦树下。嫂子很凶,过门后,就给了瞎妮一把稻草让她住进了羊圈。瞎妮很快习惯了羊膻味,习惯了寒冷与闷热。嫂子却越来越讨厌她,常常无缘无故地打她,哥哥也不管。瞎妮想到了死,不止一次喝过农药。她知道敌敌畏、乐果、除草剂的味道。
有一次,哥哥把洗衣粉灌进她肚里让她呕吐。邻家香姑问瞎妮,小瞎妮为啥想不开啊?瞎妮捂着肚子打着滚说,没吃的没住的,也没穿的。
香姑对嫂子说,给这小人儿好歹找个男人过日子吧!
嫂子便托媒婆给瞎妮张罗对像。媒婆的脚步声让瞎妮紧张而又感到幸福。她蹲在窗外听到媒婆说,十里八村都跑遍了,就有个老光棍说明天来相亲。这天晚上,瞎妮失眠了,躺在羊圈里的草垫子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老光棍来了,瞎妮站在院里的一棵臭椿树下,低着头,用手绞着衣角。她胸部干瘪,臀部平平,她的辫子焦黄,脖子很脏。那一刻她是羞涩的,也是世间最美丽的。然而老光棍一见到瞎妮就嚷嚷起来,明明说好的是个小寡妇,咋是个瞎子。媒婆赶紧劝道,既然来了就过去说说话,人家才18岁,好歹也是个黄花闺女。老光棍连连摆手说,不中不中,扭头走了。嫂子追出门脱下一只鞋恶狠狠地砸向老光棍,骂道,老龟孙,也不看看你的熊样。瞎妮咯咯笑了,笑着笑着捂着脸又哭了。
三祭灶四扫屋五蒸馍馍六杀猪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