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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流水,此刻却倍增凄迷。
郦寒露缓缓站了起来,望着箫炎的明眸中似带着几分苦闷的轻松,几分捉摸不定的幽怨,神色一变再变,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如水银泻地,一晃而过。郦寒露托起箫炎那冰凉的身躯,感觉到他那渐趋微弱的呼吸,双眼竟有些迷蒙起来,良久始幽幽地长叹一声:“你就这么死了么?唉,死了也好,从此便一了百了了。”
郦寒露轻轻拭去箫炎唇角的血丝,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以后你再也不会孤独寂寞了。”说这话时,郦寒露的声音异常温柔起来,而其话语中竟似有陪伴箫炎同赴黄泉之意,莫非她与箫炎之间并非仅有仇恨?
郦寒露玉步轻移,正要带着箫炎离开此处,身后却蓦地响起了一个苍劲的声音:“妹子今日报此深仇大恨,实在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哈……”
这笑声一落,郦寒露身后几丈处的那小片杉树林中走出一群人来。
那为首之人年约五旬,穿着套笔挺的黑色西服。他身躯高瘦,鼻梁上架着副眼镜,镜片反着蓝光,远远望去,显得有些诡谲。在他左侧的是一位美丽娇艳的妇人,右侧的则是一位俊逸潇洒、手握长剑的中年男子。而他们三人身后,紧跟着的却是五名体形彪悍的汉子。
郦寒露头也不回,冷漠的哼道:“多谢了!”
那高瘦男子带着众人来到郦寒露面前,看了她抱着的箫炎一眼,微笑道:“妹子,箫炎真死了吗?”
郦寒露淡淡的道:“他是否死了,你们在林中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
高瘦男子尴尬地笑了笑,脸上却浮现出几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之色。
他旁边的女子见状,急忙道:“妹妹,箫炎这老狐狸一向狡猾得很,你姐夫也是怕你中了他的奸计,所以才提醒你一声,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装死嘛!”
郦寒露道:“姐姐,姐夫,你们的好意妹妹我心领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的话,请恕妹妹不再奉陪了。”
高瘦男子道:“寒露,姐夫今天来这除了要亲眼看到这箫炎这老家伙死去之外,还有一件事得向你提提。”
那美艳妇女脸上浮起几丝忧愁,冲着郦寒露连使眼色。
郦寒露猜知姐夫欲说何事,当下淡漠的说道:“姐夫,什么事都好说,但加盟一事你则无须再提了。”
高瘦男子笑道:“寒露,你也不要拒绝得这么快,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郦寒露道:“我已经想得够清楚了,你虽然是我姐夫,我却不能帮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高瘦男子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寒露,你苦苦练了二十年才有如今这身功夫,如果真就此隐名遁迹,岂不是太浪费了么?”
郦寒露道:“我埋首苦练武功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报仇,如今箫炎已死,我的目的总算达成,这身武功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高瘦男子微皱眉头,道:“这么说来,你与姐夫之间是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郦寒露不假思索的答道:“你说得没错!”
美艳妇女急声道:“妹妹,你……”
郦寒露却不待她把话说完,就已截断,道:“姐姐,你不必再劝我了,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美艳妇女神色黯然,暗叹一声,背过了身去。
“可惜!可惜!”高瘦男子看着郦寒露微微摇了摇头,对右侧那中年男子道:“逸遥,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中年男子恭敬地应了声是,眼睛一看身后那五名汉子。那几人顿时伸手入怀,几步跨到了最前面。
美艳妇女脸色大变,朝高瘦男子道:“政武……”
“我不会难为寒露的,待我功成之日便会立即还她自由!”这被称作“政武”的高瘦男子轻声道,“寒珠,我们先回去吧!”
郦寒珠心中稍安,担忧地望了望郦寒露,微有些无奈地随着高瘦男子转身离去。
见高瘦男子与郦寒珠越走越远,那中年男子回首对郦寒露耸了耸肩,笑道:“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人了,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郦寒露知道今日之事已难善了,在那五名汉子把手伸进怀中时就已全身戒备,不过表面上却还是漫不经心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逸遥悠然道:“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你们随我们去一个地方。”
郦寒露冷笑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逸遥道:“你不听我的,但却不能不听我这几位兄弟手中的家伙!”
声音刚落,那五名汉子的手迅速伸出,齐齐指向郦寒露,手中却各自握着一把手枪。
郦寒露脸现杀机,道:“是陈政武要你们这么做的?”
逸遥摊了摊手道:“说的对,我们也是听命行事,邵夫人,请吧!”
郦寒露听到“邵夫人”三字,竟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逸遥不知郦寒露为何会如此激动,愣了一下,道:“鄙人姓王,名逸遥,飘逸的逸,逍遥的遥,邵夫人有何见教?”
郦寒露阴沉的道:“王逸遥,你是怎么知道我丈夫姓邵的?”
王逸遥笑道:“郦姑娘二十年前下嫁‘鬼手’,这么件轰动武林的事谁不知道?”
郦寒露道:“但‘鬼手’的姓名却是个秘密,知道他姓邵的只有四人,除了我之外,便是箫炎、我姐姐和姐夫!我们当初曾有约定,绝不把这秘密告诉给第五个人,我相信箫炎绝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给你的,你能知道‘鬼手’的姓名莫非是因为我姐姐和姐夫的缘故?”
王逸遥没想到其中还有这隐秘,道:“你猜的没错,这的确是御主告诉我的。”
郦寒露那句话本是试探之言,竟从王逸遥口中得到了证实,心中登时大怒,道:“他竟敢违背当年所作的承诺!”
王逸遥哈哈大笑道:“邵夫人,如今箫炎已死,便是告诉你也无妨,御主若非将这事告诉我,‘鬼手’的那近百亿资产又怎会落到我们的手中?”
“鬼手”是二十年多前武林中坡为有名的一位高手,而邵雷则是当时商场中的天之骄子,短短五年便积累了百亿财富,却很少有人知道“鬼手”与邵雷竟然就是同一人。那时,许多人对邵雷的巨额财富起了觊觎之心,但邵雷行事机敏,身份神秘,所以无人能够得逞。
箫炎、郦寒珠和陈政武昔年都是邵雷推心置腹的好友,在邵雷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后,曾共同约定,决不将之透露予他人。可二十年前,箫炎的儿子、儿媳被“幽明帮”所害,箫炎在铲除“幽明帮”时竟不知何故,连带着将邵雷也杀了。因为这个缘故,箫炎与郦寒珠、陈政武等人再没有往来,而郦寒露也远走他乡,潜心习武,以期有朝一日找箫炎报杀夫之仇。
邵雷身故,妻子郦寒露没有继承他的丝毫财产,他的全部财富都留给了陈政武,只是郦寒露一心报仇,也未曾深究,因此这其中的缘故至今仍是个谜!
郦寒露听王逸遥话中有话,顿时芳心剧震,不禁失声道:“王逸遥,你的意思是陈政武早有意谋夺我丈夫的财产?”
王逸遥得意的道:“邵雷富得流油,谁见了不动心,更何况御主雄心勃勃,正需要这么一笔雄厚的资金,只是那死鬼却一直不肯跟御主合作,所以御主才将这事告诉我,让我找个机会把他给干掉。说来也巧,那时正当箫炎的儿子儿媳被‘幽明帮’所杀,箫炎怒火焚心,对‘幽明帮’人恨之入骨,我于是做了大量布置,使箫炎误以为‘鬼手’邵雷便是‘幽明帮’的首领,再加上御主再旁煽动,结果邵雷终于死在了箫炎的手中,哈哈……”
郦寒露险些晕了过去,颤声道:“箫炎一向精明,怎么可能会受你们蒙蔽?”郦寒露与箫炎相识于二十五年前,那时箫炎虽已届中年,却依然风度翩翩,郦寒露对他一见倾心,但是当时箫炎已娶妻生子,只得将自己的感情埋藏心底,嫁给了一直喜欢着自己的邵雷。二十年前,当见丈夫死于箫炎之手时,她痛苦难当,一个是自己心爱的男人,而另一个却是她的丈夫,这让她如何抉择?最后她离开了菊影市,而当二十年后重新回来时,她却已决定当自己杀了箫炎替丈夫报仇后再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既能不负箫炎,也对得起自己的丈夫邵雷了。可没想到当她杀了箫炎后,却从王逸遥口中得知邵雷之死竟是由姐夫为谋夺其财产而造成的,这让他一时之间怎能接受得了?
王逸遥眯着眼睛笑道:“箫炎虽然精明,但在御主和我的布置面前,却由不得他不上当。他杀了邵雷之后便已后悔,也曾怀疑是御主在中间做了手脚,可他找不到一点证据,所以也只能将那些疑问闷在心里。而御主早就伪造好了邵雷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