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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澈的背脊随着这声叹息微微直起,没想到心血来潮的一次夜探,竟能见到太子妃殷紫兰,也算是不虚此行。
魏南歌和殷紫兰年少时的纠葛,他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不像慕容七那么好管闲事,所以不曾深究而已。没想到事隔多年,两人身份地位皆已改换,私下里却还有牵扯,难怪魏南歌而立将届,却仍未迎娶正妻……他想到慕容七两颊泛红的模样,不由双目微眯,心里虽然暗骂她笨蛋,却更想直截了当的揍魏南歌一顿。
精舍之中,短暂的沉默之后,殷紫兰已经恢复了常态,眉目低垂,一派雍容镇定道:“今日我亲自来,是想问一问凤游宫的事进展如何了。”
“下官已经安排妥当,如果没有意外,这几日应该就能见到凤公子。”
“信郡王那边呢?”
“他不曾有疑心。”
说完这句,魏南歌正要起身倒茶,手背上突然一暖,却是被殷紫兰按住了。看着那只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雪白漂亮的小手,他不由一愣,殷紫兰已柔声道:“让我来。”
不等他同意,她已经拿起茶壶往杯中注水,三起三落,动作优雅,茶汤清澈,香气氤氲。
轻轻拿起一杯放在他面前,她柔声道:“前几日殿下醉酒,又提起和信郡王之间的那个约定,言语之间犹豫不决万般苦恼。再过几天就是登基大典了,此事无论如何都要有个定夺,因此他如今是进退两难,我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替他难受。”
魏南歌的脸色微微一僵,继而道:“王妃想要下官怎么做?”
“何必那么见外?”她轻轻一笑,“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怎会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殿下顾念着兄弟之情,宅心仁厚,不愿违背誓约,可信郡王手中的秘密实在太多,又是非除不可的人。因此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人替他做那些他无法亲自去做的事,南歌,你是殿下最信任的朝臣,与信郡王又是旧交,这件事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
听到这些话,魏南歌并没有立刻回答,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变幻不定,沉吟了良久才道:“这件我可以去办,但是信郡王……”
话未说话,嘴唇却被殷紫兰伸手按住,她四下看了看,站起身,将四面的窗户一扇扇关上。
舍中两人顿时被隔绝了,说话声也压得极低,即使季澈耳力再好,也一句话都听不到。
可他并没有急着离开,挺直的脊背慢慢放松,目光转向中天里明亮的月轮,姿态虽慵懒,眼中的光华却很冷冽。
看来,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虽然仅仅从只言片语里听不出他们的打算,但有两件事是可以肯定的:第一,魏南歌与殷紫兰藕断丝连关系暧昧;第二,慕容久和太子之间有一个他不知道的约定,并且因为这个约定,他们打算对慕容久不利。
而如今,作为“信郡王慕容久”留在京城的人,却是慕容七。
只需要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他做出判断——魏南歌绝非慕容七的良配。他不光要尽早断了她的念想,还必须让她认清现状,及早防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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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七趴在窗台上,看着日头一点一点上升,再三思量,终于跳下卧榻,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朝外走去。
昨日本和季澈约好了商量幽冥莲花的事,不想被他的冷言冷语堵了一堵,她心中有些不痛快,下午便没有赴约。如今过了一夜,渐渐冷静,回头一想,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从小就是如此,有原则起来六亲不认,没兴趣的事就算是求他一百遍也还是没兴趣,为了这事和他怄气,实在没有必要。说不定她在那里自怨自艾,他却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怎么想,也都是自己吃亏。
她琢磨来琢磨去,一会儿想着两人该谈的正事都还没谈;一会儿又想着他说昨天请她吃新鲜的甸江河豚,现下也不知道那河豚怎么样了……介于以上种种,还是很有必要去找他一趟。
谁知转个弯,还没出府,便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她揉了揉鼻子,眼底余光瞧见一片黑色衣襟,顿时愣住了。抬起头,季澈正带着一贯的冷淡神情低头看着她,不知怎的,心里便松了口气,顿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阿澈,我正想去找你呢,一起吃早饭吧。”
季澈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默默的注视了她片刻,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慕容七边走边道:“阿澈,昨天的河豚还有吗?”
“有。”
“这么难得的食材,你应该会亲手做吧?很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呢。”
“嗯。”
“那个……”她偷偷睨了他一眼,“昨晚我很早就睡了,所以就没有过来,你是不是等很久?真是对不住。”
“没有。”他答得很快,随即又解释道,“我并没有等你。”
“好、好吧……”她抓了抓长发,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昨天那件事……”
“魏南歌不行。”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倒让她愣了好一会儿。
“什么不行?”
“魏南歌不行。”他重复道,“他跟你不合适,你喜欢谁都可以,但他不行。你最好趁早死心。”
慕容七终于听明白了,却不理解:“什么叫他跟我不合适?”
季澈想了想,说道:“魏南歌心中另有所爱。”
“我知道呀。”慕容七点头,还是不理解,“可是这和我喜欢不喜欢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皱眉:“你不在乎?”
原来是因为这个,慕容七不禁笑了,说道:“说不在乎那是假的,但是他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他总要喜欢上别的女子,也总会有妻子,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我?”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对自己有信心,阿澈,你也要对我有信心才是嘛。”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笑颜,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似乎更糟糕了,拧着眉,冷冷道:
“不行,我不同意。”
他语气很生硬,慕容七的手顿时僵了僵,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才默默的将那只搁在他肩上的手收了回来。
她垂了头,轻轻咬着嘴唇,显然是有些不太高兴。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我喜欢什么人,本来也不需要你同意的,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那些话……”
她的声音很轻,又有些委屈,全不似方才那般活泼,听在季澈耳中,却比她同他大吵一架还要闹心,他不明白,明明是替她着想的一件事,怎么说着说着,会变成现在这副光景。
他反省了一下,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和谁往来,我确实管不着。但魏南歌这个人很不简单,他暗中和太子妃有来往,与太子之间也牵扯不清,若是深交,将对你不利。”
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昨晚听到的只言片语并不足以还原整件事的真相,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臆测的结论都是武断的,他有他做事的原则。
却不想,“太子”二字正触到慕容七的心经,她顿时紧张的问道:“关太子什么事?”
季澈不方便解释,只得模棱两可道:“总之,魏南歌和小久之间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我知道他们关系不简单啊。慕容七在心里暗暗嘀咕,却对他那句“他不是好人”很有意见,魏南歌好不好,她自己会判断,他们是不是合适,更是需要她自己去证实的。在别人看来,他季澈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不是照样相处融洽?所以说人是要靠深入接触才能互相了解的。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有分寸。
可是她在季澈眼里,似乎还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他同她说话,也还是你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的口吻……果然,流光容易把人抛,小时候再如何亲密,长大以后还是会变得生分,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事。
于是,在这个明媚的春日清晨,慕容大小姐难得生出了几许淡淡惆怅,悠悠的叹了口气。
——将来她总要嫁人,将来他也会娶妻,总会有渐行渐远的一天,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慢慢保持距离,免得日后一言不合,又起争执,倒是辜负了少年时的深厚情谊……
季澈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想通了。心想她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对一个男子存了好感,却又不得不断了念想,必定是有些难过的,自己作为始作俑者,理应安慰一下,犹豫片刻,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难得柔声道:“走了,回府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