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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娴走进四海春日,她的心已经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上下了好几次,挥动匕首的时候,她在心里面呐喊:菩萨,我愿意为他去死,可是我是多么想在死之前再看他一眼……
原来,菩萨有时候也很灵验。
陈保罗深邃的眼睛瞪着,从欧阳风扫到赵娴,还有那不认识的下巴上一颗血痣的美貌少女。
保罗一直是个聪明人,眼前这情形,他进来的时候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嘿嘿笑了笑,他首先看着赵娴,“公主殿下,你什么时候连你师傅的私事也管起来了?有事弟子服其劳,好,公主殿下,你真的很好。”
赵娴第一次看见保罗发怒,忍不住唉怕,往后缩了缩,可看了一眼霍蓉娘后,想起眼前这家伙居然不陪自己玩儿,却整天跟这个出身下贱的女子好得蜜里调油,也不知道怎么,顿时就多了一个胆子,一挺胸说:“陈保罗,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想想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还要脸不要?别忘记你是我们八王府的客卿,官府登记在册的从七品武义郎。”
“那是你老子硬塞给我的。”保罗口气十分不屑,“素有贤王美名的八贤王,哼!不过如此。”
赵娴怒气勃发,“陈保罗,你太不识好歹了,居然这么说我父王,人家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中了状元郎,做翰林院撰修才从六品,外放知县不过七品,你知道不知道好歹?”
保罗伸手入怀,把赵娴给自己的王府金牌掏出来往地上一仍,就好像甩了脚上一只破鞋,“谁稀罕谁拿去,你以为我很稀罕当官么?”
“你……”赵娴气得浑身发抖,伸指指着陈保罗,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保罗脸色平静如水,心里面却好像要爆发的火山,他慢慢转头看向欧阳风,欧阳风在他注视之下,忍不住低下头躲过那视线。
“阿风,你越来越懂事了,师叔也照顾不上你了,你自己回欧阳山庄罢!”
“不要……”欧阳风一声嘶喊,“凭什么赶我回去?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跟阮阿蛮好,跟米香香好,跟梅忒丽好,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却跟这样身份下贱的女人好,我不服气,我就不回去。”
他抬手用袖子使劲擦了一把喷涌而出的泪水,“你在阿爹跟前怎么说的?你说过要好好照顾我的,你……为了这狐狸精,你就不要我了,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想起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大哥,保罗眼神温柔下来,低声说:“阿风,回去罢!师叔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的……”
“放屁。”欧阳风暴跳如雷,一把扯开自己纶在头顶的头发,三千青丝顿时如缎子一般滑了下来,“陈保罗,你放屁,我十三岁的时候你亲口发誓要照顾我一辈子……”
她泪流满面,使劲指着保罗,修长的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陈保罗,你这个大骗子,我……我不管你娶谁做小老婆,哪怕你娶公主我都没意见,可你就是不能娶她,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是北侠欧阳春的义弟,是我欧阳凤的师叔,你要做大事,要出将入相,要兼济天下……”
两位公主楞了眼,连保罗怀中的霍蓉娘都看了她一眼,赵娴虽然常常化妆成公子哥在东京城溜达,可楞是没瞧出欧阳凤是女孩子,却不知那位北侠欧阳春从来就没把女儿当女儿养。
保罗冷笑,“阿风,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兼济天下?我就是要吃喝玩乐眠花宿柳,你不知道东京城的人说我是未来的偶像淫贼么?我凭什么要兼济天下?我就是我,百万东京人中普通的一个,什么武义郎,我就当它是个破鞋……”
“你……”赵娴再一次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在保罗怀中哭成了泪人儿的霍蓉娘把自己的樱唇都咬破了,“爷,奴不要你这么说,爷是大英雄,日后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爷,奴不自杀,让奴走罢,走的远远的,奴知道爷心里面有奴,这辈子……已经满足了。”
一声叹息,展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保罗兄。”然后对赵槿和赵娴微微弯腰,“臣展昭,见过硕华长公主,见过玉卓公主。”
跟在展昭身后的许铁牛这大块头居然是个感性的人,红着一双铜铃大眼大声说:“小师叔,不管你怎样,俺都支持你。”
这时候,长公主伸手制止了赵娴说话,柔声说:“保罗公子,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让你身边的人失望了么?好男儿为国尽忠,上报效朝廷,下拯救黎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来英雄莫不如此……”
保罗使劲搂着蓉娘,看了一眼这位雪白下巴上一颗血痣,风华绝代的长公主,冷笑了一声,“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宋朝满地的才子,天下管我甚事?再说了,我连娶谁做妾都办不到,我凭什么治国平天下?”
长公主一窒,“大丈夫何患无妻……”
“够了。”保罗断然打断了赵槿的话,这时候他完全被激怒了。
满脸讥笑看着赵槿,他慢慢说:“长公主殿下,如果换一个位置,我是你的情郎,上一刻还亲吻着你雪白下巴上的美人痣说要长相斯守,下一刻却为了升官发财弃你如敝屣,你会怎样?”
他这话,可是胆大包天,公然调戏公主了,放眼天下,他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把院子里面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赵槿哑然,接着反应了过来,雪白的脸上顿时飞起两抹陀红,神色又羞又怒,不知道怎么,觉得心慌慌没个着落,“放肆……”
“我的公主,风度,风度。”保罗讥笑着,接着断然大喝,“好男儿,不自由,毋宁死。”
他低头在泪人儿一般的蓉娘额上轻吻,“蓉娘,记住,你的生命,你的自由,都是爷的,你没有任何放弃的权利,你是我保罗爷的女人,你只需要躲在爷的身后做爷的小女人,其余的,就当它是个屁。”
他第一次说这么强势的话,也是第一次在蓉娘跟前自称爷,蓉娘只觉酸甜苦辣涌上心头,死死咬着业已咬破肿起的唇,哽咽着点头,“奴是爷的女人,爷生,奴就生,爷死,奴也死……”
“我保罗大爷的事情,谁也管不着,哪怕当今官家来了……”说着周身真气勃发,四海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长啸一声,搂着霍蓉娘飞身而起,在圆月下如大鸟一般盘旋,缓缓落在院子中央的梧桐树顶。
袍子长,总是很拉风,很有大侠风度,他搂着霍蓉娘站在树顶,伸手一抖长袍,笑着说:“爷给你唱歌听。”
低沉的嗓音响起,沙哑且磁性,接着变成鼻音低哼,再慢慢拔高,嗓音转换成了假声,震颤音混合假声共鸣,奇异的嗓音在少林狮子吼催逼之下,响彻云霄,让不知所措的赵槿和赵娴心中一阵悸动,突然羡慕起那个被眼前一身长袍的男子搂在怀中的女人起来。
优美的装饰音直如泉水叮咚,假声又如杜鹃啼血,滑音又宛如鹰隼在空中鸣叫……
长公主赵槿看着树顶保罗的背影,没由来地,胸口一酸,这个肆意妄为的大胆男子,第一个当众调戏长公主的男子,不知道怎么,赵槿觉得自己不恨他。
这个被日后大半个东京城人士称为“夜半歌声”、没有歌词的歌在一声滑音长啸中宛如仙人的宝剑直插云层,据说当时许多富豪人家的琉璃盏无缘无故碎裂。
爆音长啸慢慢黯淡下去,混成柔柔的低吟,随即,黯然无声。
院子里面几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觉得眼眶湿润润的。
梧桐树下展昭长叹,接着大声说:“保罗兄,展某想认尊宠做义妹,不知道我这个从三品禁卫大夫有没有这个荣幸。”
※ ※ ※
濒蓉娘成了小绵羊,小绵羊在保罗大爷的怀中颤抖。
油灯的灯芯发出“毕卜”一声轻响,炸开了灯花,烛影摇办中,保罗伸手把还带着蓉娘体香的裙裤放进了床头点燃了熏香的熏笼里面,看着只穿了熟茧绸肚兜的蓉娘直笑,笑得她浑身无力。
蓉娘只觉得自己好像新妇初嫁,一张脸烧成了火烧云,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如火滚烫。
“爷,奴……奴没力气啦!”她媚眼如丝,挣扎着给保罗宽衣,但是保罗的一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抚摸得她身子如同火炉旁的蜡烛一般,软软的快溶化了,“好爷,别……别摸了,让奴给你宽衣。”
保罗一边贪婪地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