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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闯下的祸如果写出来,那纸张可以摞成一座小山。
这座皇宫里,可以说到处都有霞儿和他的欢声笑语:早上一起床两人间的嘻闹,晚上两人偷偷溜出卧房去捣蛋时的得意。
铁瑛虽然看到了霞儿的真面目,可是却无法抹去他脑中这些记忆;而且,他也无法相信,那个一直陪着他玩闹的小姑娘,本来就是现在的霞儿。
他只是不知道霞儿从什么时候变了,但他一开始认识的霞儿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个。所以,他怒了也只是想把霞儿送出宫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霞儿死,他也没有想过要让霞儿死。就算霞儿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情,在那一刻他真的想杀人,但是冷静下来后他真的没有希望霞儿去死。
“我,没有想她死。”铁瑛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他是说给江铭和阿凤听的,因为他们能听得懂。
江铭和阿凤对霞儿当然没有什么感情,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印像;但是人死为大,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也没有认为霞儿所为应该以死相赎。
人生气发怒的时候,当然是恨不得害人的那个去死;可是阿凤是公主,不管如何在很多时候,她都有一句话就左右一人生死的权力。
而江铭是国公还是大将军,更是一言就可以决定人的生与死。
越是如此,江铭和阿凤就认为越应该谨慎,越应该在想要人死的时候,认真的想一想、静下心来想一想:那人真的罪当一死吗?
如果罪不至死而让人去死,阿凤和江铭都认为那和坏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不讲道理了啊:这天下间最大的道理就是律法,如果不依律法行事只凭自己喜恶,天下会乱的。
因此,不管阿凤和江铭多么的恼恨霞儿,冷静下来后他们都很清楚霞儿罪不至死:她可能会被责罚的很重,但不会死的。
所以,他们并没有准备听到霞儿的死讯,还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开开心心的早上,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
江铭先打发了报信的太监,然后才轻轻的道了一句:“她,不是一个会自尽的人。”这个她,指的当然就是霞儿。
霞儿很坏,霞儿也很痴:她有她想要的,而且还是非常非常想要的,她又如何会放弃生命呢?
只有对现在、对将来完全绝望的人,才会去走绝路的。霞儿的路根本没有绝,而她是个聪明人,更能明白这一点:只要活着她就有希望的。
铁瑛闻言抬头:“是啊,她不是一个会自尽的人。”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后,忽然跳了起来:“对,她不是一个会自尽的人!”
后面一句却不是重复。
☆、297。第297章 唐突
石牢之中空空荡荡。
因为多了一些血迹,此时的石牢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是阴森了不少。
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躺着霞儿已经冰冷的尸首,她的衣裙有些凌乱,连头发也有些凌乱:从前,如果看到铁瑛的话,她是绝不肯沉默的。
可是此时,她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铁瑛转过了头去:“她,向来不喜欢自己仪容不整的。”他认为自己可以来见霞儿最后一面,却没有想到只一眼他便无法再去看霞儿。
昨天晚上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今天早上却变成了冷冰冰的尸首:这个落差,让铁瑛还真的有点无法接受。
阿凤和江铭没有作声,他们是无法真正开解铁瑛的;唯一幸运的是,霞儿的真面目早早被铁瑛发现了,所以现在的铁瑛会伤心但并不会真正的陷进去。
他们更关心是地上的霞儿——皇帝还没有问霞儿话,霞儿就已经自尽了;就连霞儿的父母都还没有来得及进宫求情,她便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
为什么?
阿凤和江铭想问一问昨天看押霞儿的人,被告知那人已经死了。
让霞儿如此自尽,那人没有做好他的差事,出了这样的事情让皇帝震怒、皇后伤心,大总管一怒之下让人把那人杖毙了。
铁瑛听到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杖毙了?!怎么会把那人打杀,他可是最后接触霞郡主的人。哪个大总管,宣他来见我!”
大总管已经被皇后重责,此时被打昏过去了,据御医说没有几天怕是无法下床了。
阿凤咳了几声:“霞郡主生前最爱整洁,把她贴身的人叫来伺候她最后一次吧。”她并不是真的为霞儿着想,只是想知道霞儿的人还在不在。
果然,霞儿贴身的人不在宫中了,在昨天晚上已经发落了:霞儿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罪过极大,伺候她的人无一幸免全被杖杀了。
铁瑛的脸色铁青,握紧了两拳却没有再说一个字:霞儿自尽了,然后她的人及看押她的人都死掉了,现在当真是死无对证。
你认为霞儿的死有古怪,想要查问一番?那你也要有得查才可以啊,所有和霞儿有关的人都死了,只要你不是神仙无法让死人开口,霞儿的死也就到此为止了。
江铭和阿凤的眼神都沉了下来,心头都感觉沉甸甸的。
他们是来求救兵的,想给大楚皇帝找到一支最有力的援军,却没有想到他们被人算计,到了孤竹后就因为“赐婚”的事情忙乱到现在。
至于他们前来的目的,因为事关铁瑛和阿凤、以及阿凤和江铭的亲事,阿凤和江铭都没有来得及开口呢。
亲事定不下来,那搬救兵的事情如何开口?根本就不能向孤竹国皇帝提及啊。
现在,孤竹国皇宫里还死了一个人,而此人多多少少和阿凤、江铭都有点关系。
让江铭和阿凤心底沉重的是,孤竹国的皇宫不像大楚,这里的宫中只有帝后以及太子铁瑛。
霞儿如果不是自尽,那她死在谁的手上,谁能在宫中有偌大的权力,在一夜之间杀尽所有和霞儿有关的人?
还有,此人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
铁瑛和江铭蹲到了霞儿的身边,两个仔细的翻看霞儿的衣服:已经无人可以问了,要查也就只能“问问”霞儿了。
铁瑛看着霞儿手指上的伤,再看一眼墙上那歪歪斜斜的字,他皱起眉头来:“这伤口的角度不对,如果是她自己所伤,角度应该是这样。”
他比划了一下给江铭看,眼底却闪过了一丝痛苦。
铁瑛也是聪明人,江铭和阿凤想到的事情他岂会没有怀疑?可是,他真得无法生疑,想要证实霞儿其实真的只是自尽了。
但他的发现却让他的心痛了一下,霞儿不是自尽的:他和江铭都是练武之人,尤其是江铭都是带过兵的人,他们对伤口可谓是熟悉的很。
江铭扯起衣袖来:“看到这里没有,擦血的痕迹,这个角度也不对。如果是她自己擦拭血迹,角度应该是相反的才对。”
他又拣起铁瑛丢掉的东西::“一个决意要死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受伤的手包的那么好?”包手指的布已经脱落下来,但还保持着包裹手指的形态。
说完后他摇摇头站起来:“我和阿凤是大楚的人,不便掺和此事。你是还要留一会儿,还是和我们一起离开?”
该查找的都查找了,再留下来也找不到其它的东西。至于墙上的血书,不管是铁瑛还是江铭都没有多看——不可能死的人写的遗书可信吗?
铁瑛和江铭、阿凤一起离开的,可是刚步出石牢,他便被皇后打发人叫了去。
阿凤和江铭没有回去,回去的话倒和铁瑛正和是一路,可是此时他们不想回到坤安宫去;他们其实也没有地方可去,想了想便决定出宫走一走。
权当是散心吧,也免得留在宫中再有麻烦。
就如阿凤和江铭所担心的一样,他们没有踏出皇宫的门,因为皇后打发人来请他们:说是请,可是那么多人,尤其还有不少的侍卫们在,这哪里是请啊?
只怕阿凤和江铭敢说半个不字,那些侍卫们就会一涌而上捉住两人。要捉江铭不容易,但要捉阿凤就太容易了。
困得住阿凤就能困得住江铭,拿得下阿凤拿下江铭也就是早晚的事情。这一点,显然侍卫们是很明白的:他们散开的队形隐隐包围的人就是阿凤。
江铭和阿凤齐齐一叹:“走吧。”是皇后来请他们,那皇帝到哪里去了?铁瑛呢,如果铁瑛知道绝对不可能让侍卫们如此做的。
那个温柔可亲的皇后,怎么会猛的就翻脸相向了。
来到坤安宫的大殿上,并没有看到铁瑛,高高坐在上面的人只有皇后。
皇后看到江铭和阿凤站起来迎了几步,还不忘斥阿凤身后的人:“你们怎么做事的,让你们去请宁国公主,保护公主,你们这个样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