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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颐王爷在前方!」有侦察兵喊着。
尉遲肃闻言,不假思索地往前跑,满心只想着,粲没事,他马上就能见到他,岂料——
「肃!」
桂肖如的声音带着惶恐,他蓦地回头,只见她冲至面前,几支箭凌厉射来——箭矢刺穿她的背,那劲道将她推往他身上,还有数支落在脚边。
「肖如……」他怔住,紧搂着她,看着射入她後背的长箭。
「快走……有问题……」桂肖如紧抓着他的手臂道。
尉遲肃朝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瞧见左斜方竟不知何时出现回族人——
「鹰阵,中军前进!」
然而他的声音在山头回荡,却没有应和的脚步声和战鼓声,他不禁回头,却见顺着山道蜿蜒的三万士兵,竟持剑对着他……难道说,这些兵将如此听从兵部尚书的命令,为了置他和粲于死地,压根不管回族人?!混蛋!
「你们到底有没有身为都阗军人的荣誉心!」他怒吼着。「敌人就在前方,你们却持剑对着本王!」
前有列阵应战的回族人,後有欲置他于死地的都阗军……这算什么?
「末将也是逼不得已……就请廉王爷海涵了。」吴司得目露杀意,手中的长剑泛着清冷光痕。
尉遲肃怒瞪着他,沉声道:「你可以杀我,但你能向我保证,你会率兵击败回族人吗?」
吴司得闻言一愣。「那是末将的任务。」
「好。」尉遲肃抱着桂肖如转过身。「你可以杀我,但你要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本王就算化为厉鬼,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此话一出,吴司得反倒犹豫了。
上头有令,要他扎营等着廉王爷前来。他原本认为廉王爷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险恶之地,但他却来了,且脸上全是疲惫,像是日夜赶路而来……上头的命令,他不能不从,可面对这种不在意己身生死,只在乎百姓存亡的人……他要怎么下手?
他身为武将,本该刀口向外,保家卫民,但如今……他却沦为政局的棋子,动不动手都为难。
「肃,快走……放下我,快……」桂肖如虚弱地喃着。
他安抚地勾笑道:「肖如,我们一起走。」他在试探,还有机会……还没见到粲,还没将她送下山医治,他不会轻言放弃!
桂肖如不解地看着他,正要开口——
「大哥!」
蓦地,一道洪亮的声音乍至,尉遲肃浑身一颤。
是幻听吗?是相思成灾,教他听见了粲的声音?
正疑惑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定睛一看,就见一抹身影如电般地来到面前。
「粲?」这是幻觉吗?
「肖如……」尉遲粲惊疑地瞅着背上中箭的桂肖如,再看向兄长身後的大军。「大哥,援军到了?」
他在不远处听到大哥的声音,便循声到来。
尉遲肃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激动着,然眼前是危急存亡之秋,他该怎么做?
正忖着,一阵箭翎声掠过空中,尉遲粲拔剑回头击落,喊着,「楚皓,左线杀阵!」
「领命!」
那嗓音是从另一头的山坳处传来,尉遲肃这才发现,原来尉遲粲那一万兵马并没有全军覆灭……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吴司得听令,本王既往不咎……鹰阵,中军前进!」
吴司得犹豫了下,沉声喊着,「末将遵命!」
中军出列,加上尉遲粲的兵马从左线包抄,蓦地战鼓声隆隆,杀声四起,回族人被杀得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突地,天空开始下起大雨。
「撤!」尉遲肃高声喝道,命令战鼓手击起撤退的鼓声。
前方的将领立刻撤回,尉遲粲飞快来到他面前。「先回山下,那里有个地方可以扎营。」
「走,全军跟上!」尉遲肃喊着,一行人跟着尉遲粲走。
一路上,听着尉遲粲说出这些日子的情况,他进燕固山之後,遇到突袭,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个酷似尉遲肃的男人救了他,领着他们退到一处隐密的洞穴,他人便不见了。
他们持续在燕固山和回族人作战,因为人数只余七千人,只能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将回族人给打散,再各个击破。
这山洞别有洞天,可以容纳数万人,亦可穿过另一头,从那边的洞口出去便是山的另一侧。
一进山洞,尉遲粲立刻吩附所有士兵分工合作准备晚膳,再派人一一安置吴司得的兵将。
「粲,你这可有军医?」尉遲肃抱着桂肖如进入尉遲粲夜宿的小帐篷里。
「等等。」尉遲粲立刻到外头询问着。
没多久,一个略懂医术的副将走来,往桂肖如的腕间一按,神色凝重地朝两人摇了摇头。
「肖如……肖如,你醒醒,我马上带你下山。」尉遲肃咬牙,轻拍着她的颊。
她半昏半醒的微张眼,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一张口,血便沿着唇角滑落。
尉遲肃立刻抹去那血。
尉遲粲低声朝副将吩咐,「准备马。」
「王爷……来不及了。」副将沉声道。
尉遲粲紧抿着嘴,摆手示意他退下。
「阿粲呢?」她气若游丝问着。
「他在,他就在这里。」尉遲肃赶忙拉过他的手,一起握着她冰冷的手。
桂肖如虚弱地掀起眼皮,勾唇笑了笑,「看起来不错嘛……可以暂时把肃借给我吗?」
「当然可以。」尉遲粲笑得勉强。
她无力地把脸靠在尉遲肃的肩上,问:「……下辈子,可以爱我吗?」
尉遲肃张口,却说不出话。
「你连骗我都不肯……」她控诉。「让我任性一下又怎样……」
「肖如……你是我除了母妃和粲以外,最信任的人,我不可能骗你,也不能骗你。」即便说了她想听的,那终究是谎言。
她扁着嘴,泪水滑落。「算了……那我也不要爱你了,墨澈比较好,他很疼我……」
想起墨澈,尉遲肃心头一紧,不知道回京之後要怎么面对他。
「可是,你要记住,你一定要记住……下辈子遇见我,你要认出我,我要当你们的妹妹,你们要疼我宠我……我还是一样要夹在你们中间,不许甩开我……」
「好。」
「带我回家……然後,我要跟你们葬在一起……」她看向两人要求。
「好。」
「抱紧我。」
他紧紧地搂着她,感觉她的气力正急速的消失,感觉她失去了气息,体温退得好快好快,快到他不管怎么紧搂着她,她还是冰冷得教他胆战心惊,热泪盈眶。
「肖如……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爱你……他哑声喃着。「我不该带你来的……」都怪他,一心惦记着粲的安危,却忘了始终跟在身旁的她……
她总是无怨无尤地跟随,给予他最大的支持,在他沮丧时给他安慰……可是他却从没有为她付出什么,他甚至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过後,再也没有一个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笑睇着他,问:「干么沉着脸,又怎么了?」
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一直沉默着的尉遲粲不由得轻抚着她冰凉的颊,想起初见面时,她像阵风般,那般淘气又直率,没有心眼、没有算计,那般纯真又胆量过人……
「我要杀了他们……肖如,我一定拿回族人的血来祭你!」他恨声低咆着。
山洞里,回荡着尉遲粲的怒吼和尉遲肃的低泣声……让闻者莫不动容。
翌日,大雨停了,尉遲粲和尉遲肃将桂肖如的遗体烧成灰,盛装起来,由尉遲肃随身带着。
拟定了作战计划,加上有大军支援,历经一个多月,终于将回族人击退,夺回燕固山。
待一行人班师回朝时,已是六月底,天子尉遲慕率领百官,冷沉着脸在正南门等候。
尉遲粲和尉遲肃一踏进正南门,随即单膝跪下。「儿臣等叩见父皇,请父皇恕罪。」
「……你们也知道有罪?」尉遲慕神色冷鸷地看向尉遲肃抱着的瓷罐。「你竟胆敢违逆朕的旨意,私自向墨卿调了南京城十六卫营,甚至害得廉王妃亡故……你该当何罪?!」
「儿臣任凭父皇处置。」尉遲肃哑声回答。
「好,朕即刻削去你的廉王爵位,还有你,颐王,你竟未阻止,还再三无视朕的命令,朕也要废了你的爵位!」尉遲慕怒喊着,百官里有人窃窃私语着。「但念在你等驱逐回族人有功,赏赐的封地和宅邸,朕就不收回了……你们暂时别进宫,职权全暂停,在府里反省!」
「谢父皇。」两人齐声道。
尉遲慕领着百官离去,却有一人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动也不动地落在尉遲肃怀里抱着的瓷罐。
「墨澈。」尉遲肃缓缓起身,看着他。「对不起。」
「你没有遵守承诺……」墨澈走近,轻抚着瓷罐,仿佛借着罐身,轻抚着那个娇俏的人儿。
「对不起。」
墨澈眼眸赤红,抬拳挥去——
「澈,不要!」尉遲粲紧拉住他。「这不是大哥的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肖如不会到燕固山,也就不会……」
「……是我,如果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