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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忌讳的缘故,她没有把失败两个字说出来。
韩冈领会了,摇头笑道:“不用担心,伏龙山那里已经有好消息了。等李德新回来就可以了进行下一步了。”
曾经的金明寨寨主之子,陇右名医仇一闻的弟子,早在几年前就被从关西找来,投入了韩冈的门下。蕃人的身份让他很难与周围人交流,只能依附韩冈,而韩冈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有许多事可以放心的交托于他。
小事失败没什么,韩冈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但大事他可是慎之又慎,内外都做好了准备,也多次做过了验证,想失败也难。
……………………
“襄汉漕运打通了?”吕惠卿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十分惊讶。
韩冈没将方城轨道的通车太放在心上,但无数道盯着襄汉漕运的视线却不会等闲视之。
方城垭口六十里的轨道的成功,就像一块巨石投入,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能算是打通,只是通过方城山的那一段铺好了轨道。”
“看来韩冈还是急了点。”吕惠卿沉稳下来,“到底能不能成事,还得看今年秋冬。他能将京西南路和荆湖的秋粮,运多少过来。”
来跟吕惠卿报信的幕僚点头附和。
“不过以韩冈之材,运上六十万石,也并非难事。也可以说他已经成功了。”
从襄州坐船上溯至方城县,坐有轨马车走上六十里,到汝州再换船去京城。有通畅的道路运输,从这一件事上,吕惠卿知道韩冈是成功了大半。
轨道跟水道和普通的官道不一样,水道和官道上跑的车马船只,可以是私人的,也可以是官府的。但轨道上的有轨马车,只可能是一家独占。
只是这一点上,吕惠卿的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一个个铜板,叮当作响的落下来,洒了满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在汴河上,有能逃税的民船,但在轨道上,如何逃税?而且还有运费进账。
这样好的项目,如果自己这位参知政事插手进来,至少能让东南西北四座京城用轨道联系彼此。
“不对。”吕惠卿摇头。
韩冈是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他肯定会在确认成功之后,上书天子。就算自己第一个向天子建议在方城山以外的地方铺设轨道,但日后当真有了成果,自己也没脸跟韩冈争首倡之功。
一般来说,如果分润不到功劳,吕惠卿也就没了太多的兴趣。但轨道的作用,吕惠卿却是难以割舍。就算功劳不归他,但一旦成功,多了几条勾连南北的通道,做什么事都能多一分助力。
看来就必须等十一月的结果了。韩冈若是成功的将理因运送到扬州的粮食,通过襄汉漕运运抵京城,那么接下来,天子自然会有意通过轨道将无法用水路联络的州县,通过轨道联系在一起。
不过轨道有个坏处,就是必须在平坦的地方才能使用。如果有些斜坡,不是运力大幅下降,就是对挽马的要求直线上升。并不是皇帝金口玉言一开,就能让轨道面临的问题,就此烟消云散。
但吕惠卿不是很在乎,能将四座京城联系起来——大名府要过河——继而延伸到边地……比如定州、真定、沧州。
‘也只能在河北。’吕惠卿有着恍然大悟的感觉。就是不清楚韩冈究竟是轨道将官军的重心移到东面,还是利用轨道,给契丹人以压力,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的支援党项人。反正多一种手段,就是多一个选择,也是多一份保险。
种谔的奏章已经递到宫中几天了,天子是什么想法,现在还没有人能探明。开战是肯定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开战,还没人能说得准。不过有了轨道,有了新的漕运通道,天子可能又多了一份两份的信心。
不过韩冈究竟能得到什么样的封赏还说不准,进京任官几乎不可能,下一步究竟是回关西,还是去河北?
吕惠卿忽然发现,能决定韩冈到底去哪里并不是他,也不是两府,宰辅们甚至连影响都做不到,只有天子,只有天子才能决定韩冈的未来。
第39章 遥观方城青霞举(五)
【元宵节喝了酒,头昏脑胀的,睡了一觉才起来写。对不住各位书友了。】
虽已入秋,但御园中的草木依然茂盛。
桂花离着盛放还有几天,不过已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在空气中浮荡。
赵顼扶栏观水。朱婕妤、邢婉仪等几名正受宠的嫔妃则带着皇子皇女,在不远处的凉亭中,等候着赵顼的召唤的同时,闲聊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池中的荷叶残落了许多,荷花自然早就败了,一颗颗莲蓬被挑在水面上,无甚可看之处。但大宋天子的双眼却盯着水面,不过两眼焦点茫茫然,显然没有落在荷叶上。
五日前,赵顼收到了京西转运司的奏疏。韩冈在奏疏中汇报了襄汉漕渠的最新进展。虽然渠道依然在方城山处中分,但方城垭口轨道的修筑完成,代表着襄汉漕运的替代通道已经可以投入使用。在襄州连通京城的水道全线贯通之前,这条替代通道将为襄汉漕运。
韩冈更在奏疏中说明,方城轨道两端的转运港口预计将会在九月底完工,故而申请将荆湖两路和京西南路的总计六十万石的秋粮,通过新开辟的渠道运送上京。
这份申请赵顼已经批复了下去,中书也签押过了。他肯定是要看一看韩冈的成果。到底能不能见功,能有多少运力,这关系到大宋是否能再多上一条联系南北的生命线。
荆湖两路,在章惇收复荆南之后,一年的纲粮数目有一百二十万石。赵顼当然希望这条通道能有一百二十万石的运输能力,如果不行的话,一百万石也能接受,再少可就没意义了。
若是能比一百二十万石多,那自然更好。汴河一年的纲运是六百万石,但除此之外,还有多达数倍的商货运输。一条漕运通道,不仅仅归官府所用,民间也当能享用得上。
只是赵顼并不是很指望襄汉漕渠能与汴水一较高下——漕渠的运力与渠中的水量有关,沟通黄河、淮水和长江三大水系的汴水,拥有的水量不是京西几条细窄的河流可以相提并论,襄汉漕渠即便全线畅通,最多也只能是汴水的补充,而眼下还只能用轨道暂代,恐怕也当真只有最多百万石的运力。
在襄汉漕运投入使用前,赵顼都不会太过记挂在心上,真正让他陷入沉思的,还是种谔的上书。乘着西夏国内梁氏和乾德的母子不合,起兵征讨西夏,将盘踞大宋西北的这个国家彻底覆灭。他的提议,对赵顼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种谔从来都是好战的,赵顼当然不是不明白,但种谔过去所表现出来的战略眼光,却是远超侪辈,每每见功。他既然提请开战,自然是看到了西夏的弱点,有立功的可能,否则此等良将,也不会拿着自己的名望地位来赌博。
但赵顼作为天子,不可能只听信一人的意见,种谔也不是不会犯错的将帅。其他臣子的观点都要听取,而赵顼本人,对于时局也有自己的认识。
契丹人对西夏的支持能到哪一步,这一点就是困扰赵顼乃至整个朝堂的最大问题。
要是契丹国中有变,西夏可就完了。很多时候,赵顼都在想,如果那位掀起了叛乱的皇太叔还在就好了,或者现在的权臣耶律乙辛有造反的胆子也好。一旦辽国内乱,赵顼能毫不犹豫的下诏发动讨伐西夏的战争。
但耶律乙辛现在只是个权臣而已,还没有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水平,而辽主耶律洪基在做了几十年皇帝后,在国中也有足够的控制力。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耶律乙辛害死了辽主唯一的儿子,眼下看起来似乎没有动静,但这件事迟早会闹起来。耶律洪基如果想要铲除耶律乙辛,辽国国中肯定会有为时不短的动荡,那时候就是机会了。
离开白玉栏杆,赵顼走近凉亭,一名名宫中佳丽全都站了起身,以万福相迎。
“在聊着什么?”赵顼进了凉亭,坐了下来。
生下了皇第六子、也就是如今宫中排行最长的赵傭的婕妤朱氏笑道,“正猜着今年联赛的头名究竟是谁。”
京城中只有一项联赛,就是如今正红火的蹴鞠联赛。入秋后,歇了一个夏天的蹴鞠联赛就要重燃战火。
自五年前,棉行将流行于熙河路的蹴鞠联赛带到京城之后,经过了区区数年的发展,蹴鞠联赛就成为了京城中最受欢迎的运动,比赛制度也已经完备了起来。
旧时京中,就有以踢球为主业的齐云社,多家球队聚起来比赛,但远远不如现在蹴鞠联赛的刺激。受到所有人疯狂的追捧。
那种软绵绵的表演脚法的球赛,早已被硬朗、凶狠的拼杀所取代。比赛中经常有球员争球时撞得头破血流的场面。京城百姓过了上百年的太平安定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