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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从武,怎么说都是辱没斯文的一桩事。贤侄在子厚门下游学多年,不知是甘心还是不甘心?”
“儒门弟子以仁为本,伤病垂死待救,学生不忍弃之。至于文武殊途之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韩冈回得滴水不漏。
‘小狐狸!’王韶暗骂了一句,不得不自揭底牌:“贤侄倒是一番仁心。不过管勾伤病营一事是归于经略司名下管辖,却不一定要武官才能提举。即便是文资也是一般可做。”
“机宜的意思是?……”
“从九品的判司簿尉。秦凤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兼理路中伤病事务。经略司中事务繁芜,勾当公事一职也是千头万绪,再加上还要兼理路中伤兵事,旁人怕是难做得周全,不过以贤侄之材,当是举手之劳。”王韶很干脆的开出价码,静静等着韩冈回复。
韩冈沉吟不语,心中比较着王韶和张守约的出价。
对于向宝和张守约之间的牌局来说,韩冈他可算是鬼牌了。现在张守约既然把他这张牌丢了出来,只要向宝反对,张守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使人向枢密院甚至天子上书,把向宝家奴在甘谷城危的时候,拦截辎重车队的事给抖出来。
以韩冈于伏羌城射出的那一箭在秦凤道上流传的广度,凭向宝的权势根本遮瞒不住。一旦此事被朝堂得知,向宝少不得灰头土脸,多半还会被降职。就算向宝不反对,让他赞成,肚子里保不准要积蓄多少怨气,日后向韩冈报复,到时张守约再找人爆料也是一样。
给人当刀使,韩冈并没那般大方。如果王韶没有给他荐书,为了一个官身,韩冈绝对会去拼命,被当刀子也认了。但现在,王韶推荐韩冈任的同样是最低一级的从九品,不过本官却是属于文官系统的判司簿尉——顾名思义,也就是主簿、县尉和监司官的统称——并不是武官。对于王韶的这份推荐,身为武臣的向宝插不了口,相对的,韩冈也便不会再深入一步得罪向宝,何况还有文臣和武臣的地位差距在……
该如何取舍,韩冈自不会弄错。
注1:蕃人多居帐幕之中,一家便是一间帐篷。所以计点蕃落户口,都是按帐篷计算。
ps:一番纷扰,韩冈的官位终于确定,他下一步的晋升路线,也就确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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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夙怨难解杀机隐(上)
秦州。
都钤辖向府。
都钤辖府的主人,如今正是四十上下年富力强的年纪。每日清晨,他便出来习武练箭,打熬筋骨。冰雪无碍,风雨无阻,乃是标准的武将之为。
校武场中,向宝赤裸着健壮的上身,一块块线条刚硬的肌肉宛如最出色的石匠雕刻出来。他将一条大枪舞得矫如龙蛇,枪风呼啸声声。去了枪尖的枪头如毒蛇信子般吞吐不定,记记不离要害,把陪练的两名小校逼得步步后退。压得陪练无还手之力,向宝毫无兴奋之意,双眼瞪起,长枪边舞边吼:“你们就这点武艺?秦州可真是无人了!”
年长点的军校不为所动,沉稳如一,只将一杆枪左右遮拦。而另一名年轻一点的小校,不忿被小觑,枪势随即转急,枪尖在向宝眼前虚晃一招,反手枪尾直敲向宝胫骨。
“这样才够味!”向宝痛快的一声大喝,双臂猛然一振,手中大枪顿时化作千万虚影,滚滚枪影如同石子落水,自身周一圈圈荡开。狂风平地飙起,呼啸化为咆哮,只听得哐的一声脆响,一条长枪眨眼间就飞出了战圈。年轻小校双手空空的被捣翻倒在地,而年长的军校只稍稍退了两步,握紧长枪将门户守得谨严。
千重枪影合而为一,又恢复成一条大枪的模样。向宝挺枪待刺,眼角余光却瞥到向安不知何时站到了校武场边。他随即收枪撤步,跳到了圈外。就这么练了一阵枪术,向宝已是汗流浃背,身子热腾腾的直冒白气。一见场中的较量停了,校武场边的两名娇俏可人的侍女,忙拿着手巾上来要帮向宝擦汗。
向宝不理向安和侍女,先走到年轻小校身边,抬脚猛踹了一下,怒骂道:“一点激都受不了,日后怎么带兵?!”
小校忍着痛,翻身起来,磕头谢罪。向宝也不理他,转过身来,脸色就好看了不少,对年长军校笑道:“刘仲武,你倒是稳重,当是能带好兵。”
刘仲武虽说年长一点,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但目光沉定如潭水,喜怒不显于面,的确是一脸的稳重。他抱枪躬身,“多谢钤辖夸赞。”
“你做得好我就夸,做得赖我就骂,没什么好谢的!等我赏你再谢不迟!”向宝说话也有着武将的豪爽。他左右看看,抬手指着侍女中的一人,“刘仲武,你觉得惜奴她怎么样?”
都钤辖身边的侍女哪有长得丑的,唤作惜奴的侍女也就二八年华,身材袅娜,娇俏如花。刘仲武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钤辖身边人自是好的。”
“既然觉得好,那就赏给你了!”向宝干脆的说着。
刘仲武身子轻震,抬头惊讶的看着向宝。见向宝正盯着他,忙低头道:“小人不敢!”
“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向宝哈哈大笑,“你若喜欢,就带回家去铺床叠被,你若不喜,那就拉倒了事!”
刘仲武沉吟了一下,见向宝不似作伪,放下心来。他也洒脱,不再推辞,跪倒谢恩:“多谢钤辖厚赏。”站起身来,看着俏丽的惜奴,他心中感激甚深,一旁的年轻小校更是满眼的羡慕。
随便将美女赠人,向宝也不在意,他带兵一向是以严罚厚赏著称。摆了下手,“行了,你们都下去罢!”等校武场中再无第三人,向宝回身过来,方问道:“八哥,有什么事?”
在族中排行十一的向宝面前,向安说话简洁直率:“十一,王韶带着那个灌园小儿回来了。”
“韩冈?!”向宝脸色顿时冷了下去。如今在秦州城中说到灌园小儿,不会有别人,只有刚刚落了向钤辖脸面的韩冈。
“就是他!王韶和他是昨夜进得城。”向安为向宝分析道,“既然王韶将韩冈带回秦凤,看起来不再是张守约来举荐韩冈,而是改为他举荐……这措大,由得两家相争,当真是炙手可热。”
“管他是谁举荐韩冈,又干我屁事!”没了外人在侧,向宝也不必将心底的火气掩藏,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韩冈两字。
“话不能那么说。如果是张守约举荐韩冈只能是武资,而王韶来举荐,则应是文资。韩冈做了文官,就省得有小人为了攀附十一你,而跟韩冈过不去。到最后,也不至于被人说些泄恨报复之类话来……”
向宝嘿嘿冷笑:“那又如何?真当这点小事能把我打压一辈子?我向宝可是京营出身,天子面前留名!今天降一官,明天又能升回去。大不了换个地方,我照样当我的都钤辖。”
如今由于与西夏战事不断,西军系统水涨船高,渐渐有压倒河北禁军的势头。自澶渊之盟后,河北数十年不闻战火。就连河北禁军中的佼佼者,如杨文广之辈,如今都是在西北立功,继而才升任显官要职。不过论起真正受到朝廷重用的,还是以京营出身的将领为主。
即便当年京营出身的葛怀敏,本人顸庸无能,临战时指挥失措,突围时又犹豫不定,以至在定川寨惨败给李元昊,葬送了数万大军,可京营系统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要知道,三川口之败的主帅刘平,好水川之败的主帅任福,同样来自于京营禁军!
向宝虽然是关西镇戎军人,却是在京营禁军中混出头来。他自幼从军,以勇力过人而闻名。虽然没有经历大的战事,世间流传的只有他在五原射虎、潼关驱贼的传闻,但照样顺顺当当一路升到了御前忠佐马步军副都军头。外放后不数年,便已是秦凤都钤辖、皇城使、带御器械。
向宝的差遣——秦凤都钤辖,是执掌一路军事的第三号人物。本官官阶皇城使,也差不多到了外任武臣的顶峰。如果再升一步,就是横班——大宋百万军中,总数只有三十人的高阶将领。再上,就是基本上不实际领军的节度使、承宣使、团练使等贵官。而横班往往不满员,如今地方上实际领军的将领里,官阶比向宝还要高的,其实不过十几二十人。
所以向宝有自信,这么一点小事不可能让他一蹶不振。何况向安在伏羌城已经当众教训了家奴,向灌园小儿赔礼。回秦州后,向荣贵又受了家法处置,自家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任谁也说不出二话。到了天子面前,也不过是个持家不谨的罪名。向宝他真正丢的,其实只不过是脸面而已。
对!只是脸面……
向宝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霾。堂堂一路都钤辖的脸面,却让一个灌夫的儿子给刷下来了。向宝怎么可能不介意,唾面自干的本事他可没有。
“王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