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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吴两家原本都是走得极为亲近,要不然也不会结下亲家,只是现在反目成仇,让大姐在婆家饱受责难。王旖真的很害怕自己最后会变成大姐那般。让父母伤心,是做子女最不孝顺的表现,还不如不出嫁,丫角终老——当日去见韩冈的时候,王旖当真是这么再想。
只是……
咿呀一声,洞房的房门这时被人从外推开。
一群人笑着在外面将身穿绿衣的韩冈推了进来,乱哄哄的说了一通好话,然后大队人马又去了前厅。
正式婚礼的酒宴应酬,不像韩冈早前纳妾那般是由本人负责,而是由知客来应对。韩冈出来后,只是向客人敬五六盏酒,受了他委托的王厚和冯从义便代他招待起客人来。
新郎进了房,如同雕塑一般的两名使女识趣的退了出去,在外面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房中变得只有两个人,王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不知道走过来的那人是不是听到了。
韩冈见着坐在床边,绷得僵硬的王旖觉到有些好笑。方才就感觉到,心惊胆战的把自己当虎狼一般。
“怎么?”韩冈走过去,“还是害怕我?”
王旖摇着头,但随着韩冈走近,就变得更加慌张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混乱中,一直转在心中的疑惑翻腾了上来:“官人……官人……官人你为什么要娶奴家?”
“娘子你该不会自那天后就一直在想?”
看到王旖的点头,韩冈笑了。想不到自己竟然给她带了这么深的疑惑。他虽然是喜欢算计人心,但总有疲累厌倦的时候。回到家中,对家人便不想动什么心眼,有话尽量直说,“虽然说一开始不免有些其他原因,但我娶你,只是因为你当日是为父母来找我。”
韩冈看重王旖的就是这份孝心。以他的身份,政治婚姻是避免不了,想自由恋爱根本是痴心幻想。能碰上一个孝顺父母、心地好的女孩子,那是再难得不过,遇上就不能放手。
坐到王旖的身边,韩冈将她的手强拉过来攥在掌心里。另一只手强硬的托着王旖小巧下巴,转到正对着自己,向慌张羞涩的双瞳中深深望进去:“娘子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看我说得到底是真是假。现在只需要看着我,不要想其他事!”
韩冈动作很是强硬,被王旖压在心底的记忆被打开,当日在清风楼上,被韩冈强吻的一幕,一下又浮了上来。
午夜梦回时,都害羞得惊醒的那份记忆,此时又再现在洞房中。
双唇离开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的妻子,韩冈的手又探上了她的腰间。
王旖不敢动弹,紧紧的闭着眼睛。在出嫁前,王旖被教授过男女方面的知识。就在压在箱笼底下,还有几本春图,连同几个几种姿势的瓷塑像。只是到了临阵之时,被母亲和叔母一番教诲后强记下来的东西,一下子就不知了去向。
王旖僵硬着身子,家中谨守礼法,虽然不至于男女七岁不同席那般严苛,但过了十岁之后,父兄连她的闺房都不再踏入一步,更别说被陌生男子触碰。她强忍着羞涩,但还是听着韩冈的话,任由他解开罗裙,将衣衫一件件退开。
韩冈主动引导着动作笨拙的妻子,动作也是尽量温柔。直接触碰到肌肤,韩冈立刻感觉到正在触碰的娇躯一下又绷紧起来。当他的手拿开,王旖才放松了下来。但他重又触摸到细腻柔软的酥胸,身子又再一次绷紧。
韩冈不由笑了起来,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当真是单纯得可爱。将被剥得如白羊一般的娇躯放倒在绣着鸳鸯的锦缎上:“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们也该安歇了。”
……………………
一声拖长了声调的鸡鸣,让帘幕低垂的床榻有了动静。
王旖撑着床铺,勉力想坐起来。可是平常的时候,很轻松的动作。不仅仅是下身私密之处火辣辣的疼着,身子骨也几乎被揉散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想起昨夜,从一开始的僵硬拘束,再到后来不由自主的迎合,她就忍不住红了脸。不敢看躺在身边的夫婿,只用尽双臂的气力想要坐起来。
当她快要起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在腰间。王旖浑身一惊,双臂中好不容易才积攒一下就没了,登时就倒在了一副坚实的胸膛中。
韩冈搂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在妻子耳边轻笑着:“待晓堂前拜舅姑。起这么早不知要拜谁?”
若是在家中成婚,婚礼的第二天,新妇还有一道上拜舅姑的程序要走。要鸡鸣即起,洗手做羹汤,然后奉于舅姑,也就是公公婆婆——当然,这是后世的称呼。但王旖不需要,韩冈的父母又不在京城,她起来后,根本就没有长辈需要拜见。
王旖被韩冈搂在怀中,几下挣扎不开,红晕着脸,就不敢再动弹,声音低低的:“奴家要服侍官人,不能起得迟了。”
“你昨夜服侍得够好了。”韩冈咬着耳朵一声笑,“也没能好好睡,今天没必要这么早,再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因为韩冈的话,王旖的脸热得发烫,乖乖的嗯了两声。
韩冈几个月都没近女色,需索过甚,王旖初承恩泽当然吃不消,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看着妻子又睡去后,韩冈则精力充沛去外面活动了一下筋骨,洗澡更衣,就觉得浑身神清气爽。
回头望望洞房,人生大事也算定了。
第24章 携眷西返家(中)
【下一更夜里赶不出来了,明天中午时补上。】
新婚燕尔,韩冈作为丈夫又是温柔体贴,王旖也放下了心头事,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过了三日,王安石那边送来了冠花、彩缎等物,是为‘送三朝礼’,而韩冈、王旖这对新婚夫妇,也照规矩回门去拜见王安石和吴氏。
此时有着名为‘会郎’的礼仪,新女婿第一次拜门,岳家都要广设宴席,用以款待女婿。一起向王安石夫妇行过拜礼,王旖就被吴氏拉去了里间,王家的三姑六婆正在里面等着三堂会审。而韩冈则被留下来应对着王家的亲戚。
今次王安石嫁女,王安国、王安礼正好都在京中守阙,只有最少的王安上仍在太原。三兄弟的子侄辈,也有十来人,以王雱最长。不过这些王家子弟都是被教训得极为守礼,韩冈这个新女婿入席,各自老老实实上来敬了一盏酒,却没有如寻常人家哄闹起来灌酒的。
过几日还有王安国女儿要出嫁叶涛,王家还有着忙,宴席没有拖得太长时间。喝过酒后,王安石将韩冈招到书房里,一口口的啜着醒酒汤,说些闲话。
方才见到二女儿的时候,王旖脸上的笑容瞒不过人。知道韩冈待她甚好,王安石对他这个二女婿藏在心中的一些芥蒂,也为之烟消云散。
喝了两口凉汤,王安石问着韩冈:“玉昆,准备什么时候回陇西去?”
韩冈欠了欠身:“劳岳父垂问。此事定在十天后。再迟了,路上暑热,就有些不方便了。”
一般的进士,在琼林宴结束后,基本上就要回乡省亲。有家室、或是要回乡完婚的走得早些,而在京城做了女婿的,则是走得迟些,不过很少有等到婚礼满月之后才回去。再在家乡住上两月,大部分的新科进士,都是到了十月之后,才陆续回京候阙。
韩冈考虑得周全,王安石点了点头,又道:“替我向亲家问好……你岳母还有礼物要送给亲家母的,到时一并带上。”
韩冈起身,向王安石拜谢:“小婿代家严家慈谢过岳父、岳母。”
“这是做什么呢。亲戚间来往乃是应当,没能将二姐送到陇西去成亲,本来就是我这边失礼。”
命韩冈安坐下,王安石沉吟道:“前日在中书看到巩州蔡延庆的奏报,亲家在熙河路所管的屯田一事,两岁的考绩都是在上下,如此勤谨极是难得,政事堂前日已有堂宣,为之迁上一官。”
儒家讲究着中庸,基本上不会有极好或是极坏的评价。在唐宋,上中下九等考绩中,上上考绩从不与人,上中也是极少——是要立殊勋方可——基本上上下就已经是顶头了。如张九龄那等贤相,唐玄宗给他的钦定的考绩就是中上。韩千六两年上下,在算是了不得的评价,磨勘减个一两年,直接迁上一官都是应该的。
韩冈欠身谢过,王安石不避外人可能有的讽刺,为韩千六加官,肯定是要感谢的,“家严做事一向勤勉,小婿在家严那里学到的很多。”
“德在才上。才士易得,德士难觅。亲家虽非才学之士,但德行过人,如今官场上也是难得。玉昆你若能效之而不移,日后当是能为国之柱石。”
韩冈的父亲虽然目不识丁,但能做事,而且做得好。王安石对韩千六也是十分赞赏,他最后决定招韩冈为婿,其实也是有着韩千六的一份功劳在,“去岁秋冬,开垦的官田据说又多了一千两百顷,就算只是一亩